皇嗣满月的日子轻轻而来,这期间的妃子如雨后春笋竟然多了七八位官女子,皇帝还算收敛只封了个官女子并未封什么好的分位。皇帝来凤仪宫的时候,都是在御书房的事情压的眉头痛苦,来葡瑙这儿寻求一点点宁神,葡瑙不多说话,只是拿着书在旁边静静地陪着。
满月之日,明蓝穿着嫡长子的黄服,脖子上挂着和田玉制成的吉祥锁,眼睛就像玛瑙一样有神。皇帝抱着明蓝,就像慈父一样,接受大臣的跪拜。站在屏风后面的葡瑙,抱着童稚微微笑着,眼睛里的得意丝丝点点的隐藏着。
退朝之后,皇帝把明蓝抱进屏风后面,脸上的汗水涔涔,这孩子抱久了怎么这么沉。
葡瑙拿着丝绢,给皇帝擦着额头的汗,一粒粒汗水晶莹不浑浊,葡瑙穿着冬日的棉衣,紫色的布料上面绣着一朵朵迎春花,皇帝的脸上渐渐微笑。
瑙儿,趁着现在冬日无事,趁早选秀吧。
葡瑙眼睛里分明一愣,但随即缓过神,是。
丁嬷嬷领着乳母抱着孩子们回凤仪宫,灯儿小心的搀扶着葡瑙,暖梅则带领着一部分人赶紧回宫烧热水准备好暖炉。
葡瑙手里的冷汗越来越多,灯儿抬起头看着葡瑙,但却看不出半分变动,眼睛十分笃定,步子也颇稳健。暖梅跪在门口迎接葡瑙,葡瑙淡淡走进屋里做好之后,眼睛还是那般不动的笃定。
灯儿,把谭公公请来。
葡瑙抱着被包裹好的暖炉,脸上看不出半分表情,灯儿听着,是。
暖梅给屋子里点好暖香之后,给葡瑙揉着肩膀,眸子里斑斑点点的雾气。娘娘可是怎么了?
冬日的腊梅在窗外开的格外洁白,凤仪宫金色的装饰显得格外威严。葡瑙的脸上依然不见半分神色。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外面有人说娴才人来了。
娴才人身后的三名宫女手里各拿着黄色的帽子,帽子上绣着细密的针脚,丁嬷嬷用手一摸便觉出了里面棉絮的质量之上乘。
葡瑙的脸在一瞬间就笑了出来。暖梅只觉得这个笑容很一如既往,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娴才人穿着简单样式,给皇后娘娘请安。
暖梅搬来暖凳,葡瑙笑着,妹妹何必客气。
娴才人脸上浓郁的红色,臣妾是特地回禀娘娘,臣妾家人身体健康,特谢那一日姐姐的相助。
暖梅眸子里浓郁的琢磨,那一日本宫并未做些什么,只是成人之美罢了。
娴才人走了之后,丁嬷嬷拿着帽子去找人看帽子是否有什么玄机,谭公公在灯儿的陪伴下也来了。
灯儿的脸上都是俏皮的红晕。
葡瑙的脸又是没有一点点喜怒哀乐,灯儿忙收敛起了笑容,跟在暖梅身后站着,葡瑙的眼睛里衍射着一种危险的信号。
”谭公公,皇帝的事情想必你很清楚了。“
葡瑙的话语冰冷,谭公公不禁打了冷颤,这不像是往常的皇后,谭公公跪在地上,脸摩擦着冰冷地地板,手指也不禁颤抖。
葡瑙冷笑了出声,本宫给你个美差。
谭公公的喉头吓的发不出一丁点声音,木讷地听着葡瑙的声音。暖梅看着外面的天气忽然阴沉了下来,大朵的雪花扑朔着掉落,院子里放置着的东西正在被小宫女们忙忙的收拾,宫门口的板砖也显得泛起了苦凉的颜色。
谭公公辅佐与葡瑙举行选秀。
皇帝在御书房翻着奏折,手里的毛笔圈着红砂点点画画,脑子里却是这些时日自己的算计。停下笔看见窗户扇子上多了些水雾,再细看外面,薄薄一层雪正在扑落。
想起那个把自己推出去的女人,眉头多了几股郁闷之气,但自己下的圈子自己不捏着鼻子走下去怎么可以。
最近被宠幸过的几个宫女被封为官女子后都搬去了芥宫,自己则是再没有看过那些脸庞第二次。不是因为不美丽,而是因为那种过于乖顺的恶心感让自己喉头觉得恶心。
奏折厚厚一摞,无非是关于宠幸后宫增加子嗣的言论。这一个月以来,自己难道还不够荒唐吗?宠幸了那么多的女子,难道是因为那些人家里的女子至今还未出阁。
谭公公端着一杯茶半伏着身子进来,皇帝眼睛里多了几分笑意,皇后给你的差事怎么样?
谭公公的后背更是多出了一身汗,直接跪倒在地上,皇上饶命。
摸着毛笔的笔杆,眼睛都是笑意,皇后叫你去为何事?
谭公公的额头锤在地板上,回皇上,皇后娘娘吩咐奴才为选秀一事尽心尽力。
皇帝的眼睛多了几分意思,朕的玩笑话皇后竟这么当真。
谭公公深吸了一口气,皇后娘娘唯恐奴才办事力不从心,特意嘱托奴才要做好选秀的前期工作,不能辜负了任何一位贤能的女子。
下去吧。
谭公公关上门的时候,手心里的汗水成水流状流下,门口的侍卫惊奇地看着他,冬日的雪很快便淹没了这些水渍。
葡瑙在宫里抚着琴,嘴角笑意,皇帝的眼线究竟布置了多少?
暖梅站在葡瑙身后不发一语,眼睛无神,在思考什么东西一样。葡瑙笑着,暖梅你猜明日是什么日子?
暖梅看了看天色,依旧浑浊,不解的望着葡瑙。葡瑙端起一根琴弦,干净弹出一个音符,穆曲零的忌日。
门外面的雪花支离破碎地落了一地。
秋才人跪在凤仪宫门外求见,葡瑙的眸子里都是轻蔑,灯儿站在门口等着葡瑙发话,葡瑙细细地弹着琴,眼睛里的恶毒却不止地往外冒。
秋才人因久不蒙皇帝宠幸,与侍卫私通,被凤仪宫的眼线知晓。葡瑙让灯儿亲自去通知她,趁着皇帝的人还不知晓。
雪落得声势浩大,秋才人的一袭白衣落满了雪花,看上去也生了几分姿色,再加上本来就美丽的面孔,更让人觉得小脸动人。
自入宫开始,秋才人听说了当初葡瑙是如何整治出了红杏的妃子的,自己不禁瑟瑟发抖。看着灯儿撑着油纸伞走了出来,几名宫女将自己扶着走进了凤仪宫。
温暖的气息冲突着秋才人,看见葡瑙正在给自己的指甲上染红蔻,自己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拜见皇后娘娘。
梳妆镜里的葡瑙笑的几分诡异,秋才人佳人不甘寂寞。
秋才人用力磕着地板,自己茫然地说着,臣妾不敢了。
葡瑙转身回头望着她,目不转睛,有没有身孕。
秋才人眼大无神地看着葡瑙,吓的瑟瑟发抖,臣妾半个月身孕,但不敢告知别人。
葡瑙放下手里的红蔻,眼睛带着笑意,给你诊治的太医这是一位好太医,半点风声都没走。
秋才人眼睛里浸满了泪水,臣妾不想。
一滴滴竟然顺着眼角流下,无辜的神色好像犯错了的是葡瑙一样。
听说你一直想跟本宫一起辅佐皇帝。
秋才人软软的身子有了一丝生气,臣妾万死不辞。
葡瑙的眼睛冒着某种神色,这几日找机会让皇帝宠幸你,把孩子生下来。
秋才人的泪水更厉害的流下来,如若皇帝肯宠幸臣妾,臣妾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葡瑙一把抓着秋才人的下巴,眼神平静,太医我早已吩咐樱妃打点好,要不然靠你怎么可能不走漏风声。
秋才人的目光更加不平静,娘娘早已知道?
葡瑙笑着,从你私通那一刻本宫就知道了。
葡瑙放开秋才人,捻转了几步,樱妃会把皇帝这几日送到你宫里去,你只需得宠幸一夜,半月后宣布怀孕。
葡瑙再次转头盯着她,到时候你不会愚蠢到连身孕几时都不知道吧。
秋才人的脸上沾满了恐惧,臣妾知道该如何去做。
葡瑙坐在榻上坐稳了之后,暖梅,怎么还不进来扶秋才人起来。
秋才人的脸色如同一张白纸,汗水虚落,听从娘娘教诲。
暖梅端着一杯茶水笑着走了进来,绣花鞋对着秋才人,放好茶水之后慢慢扶起秋才人,眼睛眯了起来,笑着说,娘娘、奴婢给您用雪水泡好了一杯六安茶,娘娘不会责怪奴婢未及时迎客吧。
门外的雪花下的越来越厚重,连路过的宫女的脚印都遮掩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