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的日子在初雪雪花融化之后秀女们正式进宫接受选拔。西苑一时间也热闹异常,车水马龙的车轱辘声来来往往。当今天子喜怒无常是出名的,选的妃子以民间居多,所以没有人敢依仗着身份地位欺负任何一个人。
寒冷的气息挡着严寒,谭公公和诸多宫女太监进行了一轮轮细密的选拔之后,将剩余的五十位秀女的名单呈给了葡瑙。
名单使用的是红纸,上面的字体清秀,各色女子的出身也写得清楚。葡瑙当初嘱托过只看姿色不看出身否则龙颜不悦。
葡瑙拿着纸跪在鸾凤殿外求见,皇帝看着葡瑙的眉眼越来越显现不出稚气,脸上的粉底也薄了些许,但肌肤上的红润是任何妃子没有的。身上穿着皇后的服饰,黄色的身影显得格外高贵。
红纸和人一起进来了,葡瑙的脸上看不出半分表情,皇上信任臣妾,臣妾自应当竭尽全力。
皇帝将纸张送了回去,皇后办事怎么可能不面面俱到,那就以皇后定的日期为准,朕从五十名中选十名。
出了鸾凤殿,暖梅看着葡瑙脸上依旧没有半分表情,心里暗自在想,皇帝开先例颇多,但选秀十人入宫,这是多大的先例。
葡瑙忽然顿住,冷睁着眼睛看着西苑方向,灯儿、你去西苑看看。
暖梅继续跟在葡瑙身后走,临近凤仪宫的时候看着葡瑙的脸上依旧落满冰霜,任何人没有敢多说一句话。
明蓝被乳母抱了过来,葡瑙边脱掉外面的披风边笑着抱起明蓝,好像不是门外那个冷若冰霜的女子。
明绿呢?
丁嬷嬷又抱着明绿走了过来,葡瑙放下明蓝挑逗着明绿,明绿的眼睛炯炯有神,小手用力抓着葡瑙的衣襟。
把童子叫来。
童子几日不见脸上的婴儿肥略少了一些,稚嫩的声音透着几分成熟,明蓝皇子对丝竹之音喜欢有加,明绿皇子格外喜欢朗朗上口的读书声。
葡瑙手里端起了一杯热茶,喝了一口,目光忖度,小孩子而已,就当闹着玩了。
童子聪慧几分,忙答应是。
天色约摸接近黄昏的时候,灯儿从黑影里走了回来,启禀娘娘,这次的选秀谭公公把握有度。
葡瑙的脸上笑意多增了几分。
夜色,越来越妖娆了。
秋才人怀龙胎的消息一瞬间奔走相告,樱妃坐在葡瑙的塌下和葡瑙讲述着,看着樱妃的脸上多了几分愁,葡瑙笑着宽慰,你把机会让给了秋才人,她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樱妃眼睛多了几分惊讶,但转瞬淡淡一笑,臣妾明白。
秋才人的事情别人都不知情,在葡瑙眼睛里,这些妃子都不值得去相信。
皇帝欣喜异常,随之下旨,升秋才人为沫嫔。沫嫔来凤仪宫请安,葡瑙正把手指放在灯火下细细观看,沫嫔一进来就跪下。
感谢娘娘扶持之恩。
葡瑙的眼睛含笑,你只要好好的本宫就让你好好的。
沫嫔的泪水滴落,当日姐姐在时也未对妹妹如此扶持。
葡瑙笑着扶起沫嫔,本宫的心意你明白即可,但外人眼里不可表现出来。
正说着外面太监来报,说皇上前几日新封的小主请求给娘娘请安。葡瑙帮沫嫔擦着泪,眼角笑意加深了几分,让她们进来。
然后回头望着太监说,去把樱妃和箬才人等娘娘一起都叫过来吧。
喳。
沫嫔陪着葡瑙换了正宫的服装去凤仪宫正殿坐好,暖梅站在葡瑙身后看着沫嫔收敛的乖顺模样不觉好笑。
门外不一会儿便有人来报,门外人齐了。
你也去门旁边等着,等他们进来了你混在人群里面进来吧。
进来吧。
一干人进来请安,葡瑙笑着说各位妹妹都坐下吧,如今皇帝给咱添了这么多妹妹,也该大家一起话话家常了。
樱妃看着沫嫔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不自觉皱了眉头。但嘴中的话语还是得体,恭喜妹妹喜得龙子成为嫔位。
箬才人等也一起弯了身子表示贺喜。
皇后示意大家不要拘束,然后看着拘谨坐立不安的八个新封的妃子笑着说,妹妹们逐一来做个介绍,好让姐姐们熟悉熟悉。
逐一介绍之后也不过都是和秀位分,沫嫔的眼里少了不安,更多了几分骄傲跋扈,樱妃的眼睛里也多了几分看不上。
正说着话,皇帝的圣旨也来了,亲临选秀之日就按皇后定的后日选拔,但皇帝念及各位小主伺候的辛苦,今日封娴才人为娴薇媛,明才人为明薇媛,梦才人封为梦薇媛,特封箬才人为羽嫔。
所有人都叩首谢恩,葡瑙看着箬才人的脸不由得微笑了几分,羽嫔果然是只聪慧于承宠的。
从今日起,合宫妃子调整寝殿,樱妃娘娘去彩荌宫,沫嫔娘娘搬去东安宫,羽嫔娘娘搬去西安宫,几位新晋娘娘依旧居住在芥宫,三位薇媛娘娘去东安宫每人挑自己喜爱的居所便是。
葡瑙握着掌心里的玛瑙珠,樱妃是庶三品,沫嫔是从七品,羽嫔是庶七品,薇媛是庶八品。
合宫搬迁,凤仪宫门口的人络绎不绝,但基本都奔波着收拾东西,暖梅看着人都在摸黑收拾东西,从小厨房端来了饭菜走向寝殿。
葡瑙同样也开着窗看人在搬东西,箬才人这羽嫔来的确实容易。
选秀时皇帝端坐在院落最中央,葡瑙坐在身侧,看着五十个宫女错落有致的来回走动,皇帝忽然附耳过来,当日皇后这样子时分外动人心弦。
葡瑙的脸不自觉红了几分。
皇帝看着宫女们的姿色和请安的态度,随手挑出了十个人,和身后的太监说,这些小主位分美人,至于封号就先由内务府定吧。
葡瑙吩咐灯儿去把郎街的十个轩打扫干净,让她们自己挑选,并派宫女去接受选拔。灯儿下去,皇帝看着站在皇后身后的暖梅笑笑,皇后的暖梅如今做风仪女官可好?
暖梅低头谢恩,眼睛里却没有过多的喜色。葡瑙莞尔一笑,皇帝不早该封臣妾的贴身侍女了吗。
皇帝去了御书房处理国事,葡瑙回凤仪宫吩咐人去把暖香楼等楼打扫干净锁好门窗,并安排好日子让人定时去打扫。
宫女们称呼暖梅已变成了姑姑,葡瑙看着暖梅不骄不躁不觉得嘴角上扬。
次日一早,凤仪宫的桌椅竟也琳琅满目了,皇帝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挑来了这么多女子,暖梅让人一一安顿好,早早候着人的到来。
等人来全之后,葡瑙看着弯着身子的二十四位女子,最小的比自己也就小四岁,如今自己老成成这样了。
樱妃和自己的年华所差无几,想想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