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基本每个娘娘小主都被宠幸了,但皇帝是在葡瑙处一夜再去其他宫里一夜,葡瑙的荣宠仍是六宫之首。
春天走了,六月份的京城酷暑,蝉儿的哀叫显得聒噪。葡瑙的身孕已经明显了,六个月的身孕坐在凤仪宫里不一会儿就会出汗,皇帝命人在凤仪宫各个地方放置着上好的冰块,把凤仪宫整的冒着冷气。
玉妃穿着极薄的丝质衣服,里面是一层贴身的白纱,来陪皇后解闷。玉妃一进凤仪宫就觉出了和自己宫里的温度不一样,自己摸了摸一路走来晒得汗,苦笑。接着又微笑着走进去看望皇后。
最近皇后宫里连香也不点了,整日里放着盆瓜果,水果的香气也很醉人。葡瑙坐在榻上,一脸的疲惫,这几日的害喜越来越严重,而且身子沉重的无法走路,走一步就觉得有千斤重一样。请来的太医把脉说,皇后怀的是双生子,还望静养。
皇帝愈发高兴,自己要做父皇了,孩子还是嫡长子。
箬才人也送来了自己亲手做的小孩子出生的十月份天气的薄厚衣服,还有冬日的鞋子帽子,看上去比丁嬷嬷做的更精致好看。
箬才人曾附在葡瑙耳边说,娘娘放心吧,经过妹妹之手的东西绝对干净。
葡瑙心领,箬才人从进宫开始就和自己交好,她不是娴才人等人的中立,她的界限很明显。
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娴才人的父亲上奏折请求女儿回家省亲,家里老母年事已高,微弱心愿还望成全。娴才人被通知来葡瑙宫里等圣旨。她来的时候,葡瑙正和皇帝在书房讨论孩子的名字,嬉笑着看到娴才人脚步匆匆跪在凤仪宫的大院里。
暖梅掀开门帘过去,娘娘,圣上和皇后娘娘在书房等你过去。
娴才人进门的时候看到皇帝还在宠溺地朝着葡瑙笑,娴才人行大礼拜在地上,皇帝收起嘴角的笑意,你父亲希望你回家去看看,那就去看看吧,不过自己冻的规矩,让谭公公跟着你吧。
丁嬷嬷扶着葡瑙坐下,眼眸含笑,葡瑙坐在椅子上听着皇帝的话,谭公公看着挑些上好的赏赐赏给礼部尚书,别生疏了皇家的脸面。
娴才人千恩万谢的出门,泪流了一脸,皇帝还是顾着自己面子的。
葡瑙依着椅背,灯儿赶紧拿了金布绣线的靠背让葡瑙垫着,皇帝打趣,要不这男孩就叫懒儿吧。
八月末,宫里的御医格外紧张,皇帝圣旨颁发要求御医研制各种补药,让皇后娘娘生产时母子平安。
凤仪宫的福袋挂满了床和门,处处可见。箬才人的绣工真正是极好的,连皇子的贴身衣物都陆续做全了。
玉妃坐在葡瑙旁边的椅塌上温着暖茶,箬才人坐在小板凳上,三个人一起在说笑。葡瑙笑着说,如今皇帝也常去你们那儿了。
玉妃羞红了脸庞浅浅一笑,箬才人目光里却是含蓄的着急,皇帝虽去、但只是安静睡一夜,并不碰臣妾半分,是不是臣妾哪儿做的不够好。
玉妃惊讶的说,我还以为就我是这样子。
葡瑙抚摸着肚子的手顿时愣住了,原来后宫的女人他还是不碰。但她的思维却酝酿着,这样的皇帝到底想出什么棋。
玉妃端着温好的茶递给葡瑙,葡瑙掂着盖说,皇帝怎么想的岂是咱们可以猜测的。箬才人看着葡瑙隆起的腹部,说,如今娘娘再添上子嗣,那便是后宫极大的福分。
葡瑙温和的地笑着,你们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暖梅打开门帘迎着匆匆进来的灯儿,打趣,小兔崽子、这么快要干嘛。
灯儿普通跪地,嘴里嚷着,各位娘娘、暖香楼主子走了。
葡瑙的身子一震,但随即宽了宽心,不至于影响到胎儿。玉妃和箬才人攥紧了掌心的手绢,葡瑙过了半天,说,又不是你凤仪宫的主子走了你紧张什么。
灯儿伏在地上,臣妾不敢说。
葡瑙喝了口茶说,说吧。
灯儿打着冷颤说,暖香楼的主子留下血书,说皇帝专宠娘娘,莫不想走武媚娘之路。
暖梅蹲下身子,抽出手绢给灯儿擦擦冷汗,把她抱紧在怀里,灯儿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的死相太渗人了,脸皮都是青色的了,嘴唇耷在外面。
暖梅想着恶心的场景,又抱着灯儿宽慰她。
箬才人和玉妃的面色也显示了一点恶心,但随即看着葡瑙,怕她动了胎气,葡瑙抚着肚子,指尖划着圈儿,武媚娘干涉朝政,本宫从不过问。
这时候皇帝已经遣人来通知葡瑙景贵人走了,让葡瑙在次日嫔妃请安时宣布,让景贵人葬入乱坟岗。
玉妃的指尖慢慢掐入掌心,**捻的死死的。葡瑙看着玉妃,睁大了涂着一层水雾似的眼睛说,害怕什么。
箬才人也坐立不安的样子。
而后,有宫人来报,皇帝旨意,合宫三日之内在鸾凤殿举办戏台,请各位娘娘前去观戏。
戏子的妆是怎么抹怎么好看,咿呀的软语唱着,皇帝温柔地看着葡瑙,悄声问道,景贵人之事你可知道?
葡瑙温和地笑着,皇上,臣妾从不因奸佞之人而改初衷。
皇帝的眸子越发玩味,那爱妃的初衷是什么。
葡瑙旋即想起了那天,自己眼看着穆曲零死去的场景,但挂着笑容,没带迟疑地回答,皇帝为了红颜可倾国,红颜为了皇帝付一生。
皇帝眼睛里的玄机裹得密不透风,这些日子以来的宠溺终于露出了马脚,葡瑙旋即明白了点儿什么。
把一个妃子惯坏很容易,随之而来的惩处也很容易。当她无法无天的时候,就是杀掉她最好的时候,但皇帝这一招以前用在静嫔身上过,用在自己身上究竟是何寓意,应该还另有隐层。
丁嬷嬷陪着暖梅在内务府给皇子们挑接生婆和乳母,看着那些趋炎附势的面孔,丁嬷嬷庆幸暖梅的性子高清,不会流落于这种人的勾搭下。
灯儿却是陪着葡瑙看戏,经历过景贵人的闹剧,灯儿的脾气坚定了,眼神也少了以往的单纯,见了熟悉的宫女太监不再和以往一样一股脑儿的热情,自己也学会了分寸,葡瑙欢喜地乐于调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