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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写好了邮件,席澜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可是席澜还是有些不放心,害怕是自己做梦。等到梦醒来,一切又回到原点,自己依然还是一无所有。只好一遍又一遍的看着安柔发来的邮件,直到自己都能将邮件背的滚瓜乱熟。席澜才彻底的放心。

确信自己不是做梦,席澜看着虚无的黑暗,唇角上扬,带出一重又一重的笑意,一直溢满心底深处。

幸福都快溢出来的席澜也不管简云哪里是晚上几点钟。拿起电话,急忙给他打过去。席澜很想第一时间,和好兄弟简云分享这份天大的喜讯。

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那头吵得锣鼓喧天。迪吧里的重金属音乐透过听筒,将席澜震得魂魄欲散。

过了一会,迪吧里的音乐声才小了下去。紧接着便是简云大声的嚷嚷“你小子有病吧。也不看看现在都几点钟了,还给我电话。你知不知道打搅别人的好梦,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啊。还好我今个没睡觉,我要是睡了,绝对和你没完啊·····”简云骂骂咧咧的讲了半天,席澜一点插嘴的机会都没有。

在简云的机关炮下,席澜彻底投降“好了,好了,我错了!”

“恩,孺子可教也,知道错就好。说吧,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啊。以你的性格,遇到难处的时候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简云的语气虽然听起来有几分责怪,却是替席澜真心的高兴。

听到简云的话,席澜差点没落下泪来。记得上学时,有次伙食费不小心被偷了。席澜一直强忍着没告诉任何人,每次吃饭的时候,就去窗口买两个馒头。就着五毛钱一包的榨菜,对付着一直吃了半个月。

要不是简云无意间看到席澜去买馒头,然后一边吃几口馒头,一边吃榨菜。简云还被蒙在鼓里。

席澜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恰好只有简云一个人在宿舍。席澜对简云打招呼,简云气呼呼的不搭理席澜。

席澜搞不清状况,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好,惹简云生气了。便问简云“你怎么了?是不是心情不好?有什么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气头上的简云,气呼呼的盯着席澜。质问他“席澜,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

“····啊····简云,什么意思?”席澜搞不清状况,迷茫的看着暴走的简云。

“你没钱了,为什么不和我说,为什么宁愿啃馒头,也不告诉我?席澜,你是瞧不起我这个朋友吗?”

“啊,你都知道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隐瞒你的。”席澜的声音很小,小到他自己都听不清。

“席澜,你觉得我是嫌贫爱富的人吗?你觉得我会瞧不起你是不是。难道我在你的心里面,是很现实的那种人吗?”简云的声音里说不出的受伤,席澜红着脸站在门口,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说,不是的,不是他想的那样。他有自己的尊严,尽管在别人看来很可笑。他还是想要努力的维持着属于自己的最后一点骄傲,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卑微的身世。

简云刀子嘴豆腐心,话虽说的很难听。但还是硬塞给席澜一百块钱,不容许席澜拒绝。“这钱你拿着,是借给你的,等你有钱还我。”

“谢谢”席澜将一百块钱紧紧的拽在手中,眼眶湿润,低着头不让简云看见。他不是感性的人,可最后还是忍不住眼里的泪水,滴答的掉落在手背上。

“对不起,我刚刚误会你了。席澜,我只是很想和你当一辈子的兄弟。我的朋友很少,所以才会格外珍惜。希望你能原谅我。”

·······

席澜和简云毕业之后,他们为了努力的活下去。不甘于贫困的在底层被人践踏,他们都很努力的去把握能够抓住的一切机会。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可是席澜他俩还是会用尽百分百的努力。

经管过去了四年的时间,可是他们彼此间分享故事的时间却很少。偶尔会进对方的空间动态看看了解彼此最近的情况。

这么多年过去了,席澜还是和大学时一样。有重大的好消息,都会和简云分享。用席澜的话来说,如果没有了简云这个好朋友。他该找谁去回忆他单薄瘦弱的青春。

“你这么晚还没睡?”席澜飘远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关心的问简云。

“恩,在陪客户喝酒。酒吧里有些吵,手机如果不是调成震动的话我就接不到你的电话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急着汇报,要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打搅我的好生意啊。”

“呵呵,确实是好消息。上次不是和你说过,我马上就可以回国了吗。这件事就是和回国有关的。因为工程完成的很顺利,在国内外的影响都很大。公司总部很看重这个项目,就连公司的副总都亲自来了。苦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有了回报。”席澜说完,颇为感叹,总算熬过去了。苦痛的,心酸的,灰暗的日子终于快要结束了。

“是吗,恭喜你啊。这么多年,你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简云听席澜说完,平静的给席澜送上祝福。虽然语气没有变化,席澜明白简云是真心的替他感到欣慰。

高兴过后的席澜,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现在都已经快四点钟。可是简云还在忙着拉拢业务,心里替简云感到酸楚。

“诶,对了简云,你最近工作怎么样。还好吗?”席澜试探着问简云的近况,席澜知道简云报喜不报忧。每次提到工作,简云都会一笔带过。无论受到多大委屈,简云只字不提。

“我工作很好啊,做销售业务,你知道的。日子那是相当的丰富多彩。”简云的语气轻松,似乎很满意现在的工作状态。

电话那头的席澜听了没作声,细细的揣测简云话里的真假。简云每次说假话,语气都会很夸张。即使心里早已伤痕累累,但他依旧还是会强忍着巨大的悲痛,笑的无比灿烂。用他的话说,如果世界抛弃了你,你就要活得更快乐。与其痛苦的被他人嘲笑,何不骄傲的活着给别人狠狠的一巴掌。

“好了,不用为我担心。你早点休息吧。我这里还有客户在,我就不和你多聊了啊。等你回国之后,一起好好的喝一杯。”简云说完,不等席澜的回复,挂了电话。

席澜握着手机,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挂线的嘟嘟声。过了好久,席澜吁了口气,轻声说“好好照顾自己。”

当年席澜没吃到最后的散伙饭,人就已飞往了偏僻的中东。而简云他们几个一直到毕业时还没有找好工作。

毕业了,他们在学校宿舍也呆不下去。宿舍里的几兄弟找工作都碰了一鼻子的灰。最后托家里的关系,回到当地发展去了。

简云家里没关系,工作自然指望不上家里人帮忙。他只能每天咬着牙,来往穿梭于各大人才市场。在人山人海的现场招聘会,漫天撒网,像沙丁鱼样挤来挤去,挤得最后一身臭汗,工作却杳无音讯。

学校本来就不是很好,一所普通的省内二本院校。学的虽然是好找工作的土木专业。可是工作也分好坏,对于简云来说,好的工作轮到自己头上的概率无异于中了万百万的大奖。

好的工作找不到,简云只好将眼光对准稍差一点的。但是稍差一点的工作,竞争压力也是超乎了简云的想象。简云甚至与见到了重点本科毕业的,和他一起去竞争一个月薪不到三千的岗位。

最后简云只好盯上了最低等的现场技术员工作。学过土木的人都知道,去现场做技术员,不是一件轻松的差事。每天都必须二十四小时的盯着现场。和民工们呆在施工现场一起施工,任凭风吹日晒。

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技术员的工作地点不固定,哪里需要施工,他们就必须奔赴哪里。有家不能回,全国各地四处奔波。有时,运气不好的甚至都会远赴偏远的山区,或者是深山老林。

最重要的是必须时刻呆在工地上没有假期。工期什么时候结束,他们便什么时候才能放假。如果工作辛苦回报大的话,很多毕业生为了以后的前程也许会咬牙坚持下来。可是,做他们这一行,除了几个别的公司会有高额的回报。一般来讲,他们的薪水都很低。

用他们的话来说,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牛累,吃的比猪差。投入和产出完全不成正比。

简云在各个人才市场跑了一圈,海投了一轮简历。最后收到的面试通知全都是现场技术员。简云跑到最后心灰意冷,无赖之下,只好放弃了本专业,找了与所学风马牛不相及的销售行业。

一开始,简云找的一家公司是买快销品的公司。底薪很低,刚好顾自己一个人的生活。简云没有放弃,以为趁着年轻有冲劲,可以闯出一片天地。热情高涨的简云咬牙坚持了一年,到了最后却被现实泼冷水,弄的透心凉。

每月艰难度日,永无出头之日的简云迫不得已只好另寻他处。可兜兜转转的换了好几份工作,都是仅供糊口度日。眼看着年华老去,功未成,名未就。简云万般滋味在心头。

吃尽苦头的简云,从未放弃过心中的梦想。不屈从命运,即使看不到希望。他依旧努力的拔节向上,饥渴的吸收着养分。

三年的时间,简云走马观花的陆陆续续的换了好几份工作。去年,简云苦尽甘来。凭着自己业余时间考取的网络工程师,应聘到了一家大型的互联网企业做了销售。

原本不善于言词的简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性子被慢慢磨平了,为人处事日渐老道。相对于其他年轻气盛的同龄人,简云能屈能伸,得到了领导的赏识。销售业绩逐步上升。

职业生涯开始走上坡路,简云的生活处境才慢慢改变。二十六七的年纪,正是打拼事业的最佳时期。销售行业,不像其他的行业,整日里的勾心斗角,互相倾轧。

简云想从他人口中夺食,犹如高空走钢丝,时刻堤防。有时,为了一笔别人看来可有苦无的单子,简云都会殚精竭虑绞尽脑汁。类似今天这样陪客户整夜狂欢买醉的经历,简云如同喝水吃饭一般早已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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