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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半真不假

蔡五奇放出话‘太阳落山前,姜勇不到镇公所投案自首,就开始通缉。’满街的黑狗子除了收剿匪费,还要顺带手给姜勇传话。

宝丰居,姜勇正在借酒消愁。掌柜的吉震把消息告诉姜勇。幸灾乐祸的在一旁瞅着,心想;平时就数你为虎作伥,今个也落到走狗烹的地步。

姜勇把自己能想到的狐朋狗友翻了个遍,也找不出能帮上忙的。煎熬把原本黑胖的脸,扭曲的分外落寞。装晕做不得死,横竖要有个解决。姜勇喝了杯中酒,从兜里掏出一个大洋放在桌上。对吉震说道“俺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赊欠了多少酒钱,说心里话,从没想过给。这鸟世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吉震忙接道“俺们是淤泥。”然后眼巴巴的瞅着大洋。

姜勇把大洋塞到吉震手里,说道“俺去喂大鱼,成了渣就也是淤泥了。”

吉震惦着手里的大洋,一时觉得姜勇,又不是那么可恨了。看他矮着身子,步伐沉重一走三停。无奈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淤泥,就是留着被踩的。”

姜勇来到镇公所门口,犹豫了起来,进不进都是两难,一直徘徊着。王龙从医院回车行,刚到店门口,看见姜勇在晃荡着,走了过去。

王龙名气出来以后,和方方面面的也有些牵连,至少买车修车都要找到自己。虽不善交际,但事多了,也就成圈里人。拍了拍姜勇的肩,说道“姜队长这是有心事吧,闹出这么大动静,是为名还是为利?”姜勇无奈的,干笑道“开始是为出口气,现在就是给自己刨坑了。”

王龙笑笑,说道“别说的那么悲观,有误会说开了就行。”姜勇抬头看看天,叹了口气。说道“只怕是毁在这一场了。”

王龙假意安慰道“不至于,蔡局不是还没开始追杀你吗,还有机会。”王龙故意把事往狠了说,先吓个六神无主才好收拾。姜勇攥紧了手,却垂下了眉。咬着牙关,却露出了恐惧。

上杆子的不是买卖,王龙决定欲擒故纵,冲着姜勇笑笑,转脸走了。姜勇看着王龙的背影,一个激灵‘他能说上话呀。日本人都被他使得滴溜乱转,蔡家父子也很看重他,寿宴上是主桌,就冲一出手两千大洋,也能说和此事。’连忙撵上王龙,腆着笑脸,说道“王爷,俺和洪峰有过命的交情,无论如何您要帮帮俺。花多少钱俺不在乎,只要能过了这劫,俺以后唯王爷马首是瞻。”

王龙停下了脚步,在琢磨该怎么出手。姜勇以为王龙再等好处,忙掏出一张银票,说道“出门急,没想到会出那么大纰漏,您先拿着,回头我再奉上。”王龙瞟了一眼银票,五十大洋。说道“姜队长很阔绰嘛,随便一掏就是五十大头。”

王龙说的是真心话,五十大洋是普通人七,八年的收入,而姜勇以为是嫌少。连忙摘了手腕上的金表,说道“这是镇西石家的彩礼,纯金的,石世强那小子哪有这福气。”忙给王龙戴上。

王龙心想‘本没打算敲你竹杠,自己还上杆子了。’于是王龙笑笑,随他把表套在手腕,也没拒绝。姜勇看王龙收了金表,觉得有希望,脸上颓废的表情好了很多。

王龙把姜勇带进车行,给蔡少杰打了个电话,告诉蔡少杰来办货车的事。姜勇搓着手,站在客厅,等着王龙安排。王龙给姜勇倒了杯茶,说道“石膏点豆腐,一物降一物。要想从老蔡那过关,就要先从小蔡这下手。”姜勇点点头,说道“俺都听您安排。”

不多会,蔡少杰来了。蔡少杰一进客厅见姜勇也在,立马沉了脸,骂道“狗日的,怪会选地方,就在我们眼皮底下。好哇,这叫灯下黑是不?”姜勇没敢吭气,瞅着王龙。

王龙从酒柜拿出红酒,给蔡少杰和姜勇各倒一杯。看着,没吭声。蔡少杰问道“王经理,你说要办货车交接,咋把这狗子日的留在这里?他动了我蔡家的人,就是打俺的脸,您是准备在边上看笑话吗?”

王龙拿起酒杯晃晃,看着挂杯,拿到蔡少杰面前,问道“怎么样?酒不赖吧。”蔡少杰见答非所问,又不好和王龙翻脸,就应付一句“还行吧。”王龙张开五指,酒杯从手中落地,‘啪嗒’一声。姜勇和蔡少杰都是一愣。王龙可惜的,说道“怕是以后喝不到了。”

蔡少杰被这一惊一乍的弄迷糊了,问道“王经理这是咋了,是不是这狗日的胆敢勒索你?”姜勇忙解释道“俺哪有那胆子,是俺求王爷给说情的。”蔡少杰不好直接说,谁的账都不买,冷笑了一声。

王龙说道“谁也别给谁留情,这屋里,死一个安全一些。打,你俩先打。回头活着的俺再上,不就一个死吗。”二人被这番话都弄懵了,看着王龙。

王龙盯着蔡少杰,问道“因为屁大点的事,你能毙了他吗?”蔡少杰想想,说道“不弄死他,也叫他在蚌埠没法混。”王龙淡淡的,说道“不行,就两条路。一灭口,二堵口,你选。”然后瞅着蔡少杰。蔡少杰愣了,说道“为什么非要他死?”

王龙指着姜勇,说道“他不死,咱俩死。”蔡少杰越来越糊涂,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问道“他死不死,关咱俩啥事?”王龙无奈的摇摇头,问道“你买货车干嘛?”蔡少杰没好气的,回道“拉煤。”王龙又问道“从哪运,往哪送?”蔡少杰不耐烦的,说道“这个你知道呀,从淮南运蚌埠送上海。”王龙紧跟着来一句,“卖给谁?”

蔡少杰是被问急了,腾的站起,话到嘴边“卖给日----”转头看看姜勇,再看看王龙。

王龙凑近蔡少杰耳边,说道“也不看看现在这形势,杀了他,再换个知道秘密的人,下一个是王涛吗?”蔡少杰愣住了,他没想好,缓了缓刚要说话。王龙在蔡少杰耳边,说道“如果有一天需要替死鬼,你找谁?”然后用目光,引这蔡少杰看看姜勇。

蔡少杰心领神会的笑笑,说道“这事过去了,老姜你也是,工作上有什么不满意说嘛,还来打扰王经理。明天回警局上班吧,主要负责码头。”

半山小院外,王天绕这院墙,查看黑衣人留下的痕迹。飞弩钻的孔还留在院墙上,王天比量了一下深度,测量着距离,仔细琢磨着飞弩。自言自语道“二十米,承重一百多斤。最后一个上去的人,得有多大本事。”“他们是日本黑龙会的,而且应该都是高手。”王天一回头,看到山神爷和王宝站在身后。

王天好奇的,问道“看尸体,就能知道身份?”王宝笑着说道“他们身上有纹身,以为画条带鱼就很拽,现在都成死鱼了。”

山神爷瞅了瞅,说道“重量不是直接坠在绳索上,是上下摆动时,顺力导力,借力上去的。”王天点点头,说道“能突破三道防线上院墙,敌人还是很厉害的。”王宝挑了下眉,说道“东风吹战鼓擂,他有枪炮咱有雷。再厉害,他还能飞。”

王天忽然扭头就走,王宝伸手要拦。山神爷挡下王宝,说道“你哥是有灵感了,别扰他,一会就知道了。”

王天径直来到制作间,做了一只空心箭,在箭头装入分叉勾,连着碰撞器,箭杆里放上特制炸药,箭尾连了绳索。做好后出来,找了棵大树。退后百步放入飞弩,拉弦射出。原本快没力道的箭头,碰到树干,‘嘣‘一声响,直挺扎入树里。王天把绳索交给王宝,说道“试试看,能拽下不。”王宝使劲拉拉没反应,抓住绳索攀了上去。

山神爷笑道“你这娃,即做盾还做矛,是不打算给敌人活路走了。”王天斜着头看着王宝,答道“俺可没几十年练功夫,能省就省,但总要有个套路。”

王宝蹲在树上,喊道“俺咋下去?”王天和山神爷笑笑,说道“那有东风,你慢慢吹吧。”说罢,爷俩走了。

汤四海和金刚,山娃,带着护矿队在练射击。因为山里的猎物越来越少,很难找到目标,许多队员半天开不了枪。三人想着,不能再这样练了。收拢了队员,和大家商量新法子。

六十多人围着圈,坐在地上。张超擦着枪,说道“俺看光练枪不行,打起仗来什么情况都会有,见山要翻,见河要游,见洞要钻。”车辐没正经的,来一句“见日本女人要怎么样?”向阳意淫着,说道“那不和见树一样,要爬。”

都是二十郎当岁的年纪,对女人有着无限幻想,话题一打开就收不住了。

金刚和山娃比较木讷,不好意思听,更接不上话,耷拉脑袋红着脸。汤四海皱皱眉头,说道“有一天你们见到日本女人,放下枪就是等死。她们保证不会给你们,留下提裤子的机会。”众人停止了议论,看着汤四海。

汤四海把日本人的暴行历数了一遍,最后说道“俺们拿起枪,就是为不躺下。把本事练扎实,就是为能站的直。躺在地下的那九个兄弟,就是为爹娘亲人不遭祸害。不要因为一时的胜利就沾沾自喜,日本人只露出了尾巴,还没露出爪子和牙齿。”

山神爷和王天走了过来,正听到汤四海说这番话。山神爷说道“胜不骄,败不馁,王者之兵。不想死就给自己设计好活的办法,你们不是士兵,却是战士,王者之士。”

王天看着张超,这是一个做事严谨,心思细密的人。自小和爷爷在山上采药,攀爬的能力十分厉害。浓眉大眼,脸上带着刚毅果敢。于是对张超说道“以后教大家攀爬吧,日后用的上。俺刚设计了新工具,王宝用了就下不来,现在还在树上蹲着那。”

张超点点头,问道“宝,在哪棵树上蹲着那?”王天往小院旁指指,张超跑了过去。

王天拍了拍向阳的肩,说道“花和尚,又动花花肠子了?”向阳在淮北尚武堂学过七年拳脚,平时三五个人还奈何不了他。学徒时都刮个光头,就被叫成和尚。现在爱叨咕男女之事,就成了花和尚。向阳争辩的,说道“地主羔子比俺小,都三妻四妾的。俺连女人手都没碰过,却成花和尚,这和谁说理去。”

王天笑笑,说道“这年头要有理,俺还在学堂念书,能有空在这和你磨牙?从明天起教兄弟们格斗,有事做,你就没时间动花花肠子了。”向阳还没言语,车辐接了话茬,说道“让你教的是格斗,不是摔跤,别把兄弟们练的逮谁抱谁。”向阳翻着眼看着车辐,说道“你射箭一只眼,咋看人还一只眼?俺那是过过嘴瘾,来真的,俺还真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车辐以前是本地猎户,一直用弓箭打猎。王天把飞弩交给车辐,问道“教兄弟们射箭有问题吗?”车辐盘着腿,昂着脖,轻飘着眼,说道“那要给个头衔,本事教了,没人待见,可不行。”山神爷笑笑,说道“兔崽子,还讨价还价了。好吧,你三个是副组长了。从明天起,射击,攀爬,格斗,射箭,都要练。”

张超扶着王宝,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王宝嘴里嚷嚷着“可惜料了,俺这喝茶的衣服,都磨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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