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路上红红绿绿的灯火,听着王大哥哼唱着的小调,他在想,或许御芳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上该是属于我的东西那谁也拿不走,不该属于我的东西那强求也没有用。就好像王大哥一样,富贵这个词或许这辈子都跟他无缘,但是属于他自己的快乐却是谁也带不走的。
王大哥蹬了一会儿三轮车,突然扭了扭头对于美说:"美美呀!给哥唱首歌听听呗,你唱的贼带劲,比电视里那些脸扭屁股带甩腰的那些歌星唱的好多了。"
黄晓瑞也兴奋的说:"对呀!给我们唱首歌呗!我也喜欢听你唱歌,太好听了!"
对于于美来说,王大哥和黄晓瑞都不是外人,她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爽快的从背后取出吉他,对他们说:"你们想听什么?我给你们唱齐秦的《大约在冬季》吧?"
黄晓瑞说:"不!唱《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吧?"
于美愣了一下,她没想到黄晓瑞竟然喜欢听这么忧伤的歌,但是她还是说:"那好吧!既然你喜欢听那我就唱。"
在前面蹬三轮车的王大哥偷偷的笑了一下。于美弹动吉他,随着轻盈的吉他曲弹出,于美曼妙悠扬的歌声也随着飘出,这个时候黄晓瑞好像看见邱紫菁带着美丽的笑容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知道自己被这首歌又一次带进了对她的回忆中。
"你的柔情似水,极度让我爱的沉醉。毫无保留,不知道后悔。你能不能体会真情可贵……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不让你的吻留着余味,忘了曾经爱过谁,慢慢习惯了寂寞相随,不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不让你的脸梦里相对,爱的潮水早已经退,我的真情不再随便给。"
黄晓瑞沉醉了,他不光是沉醉于于美的歌声,最主要的是已经进入了这首歌的意境中,人随歌走,歌词完全的表达了他的心声,表达了他对邱紫菁的爱如今进入了曲终人散的地步。尤其当唱到"爱的潮水早已经退,我的真情不再随便给"的时候,黄晓瑞彻底哭了,虽然他没有哭出声,但是眼泪却不断的从他的眼中滑下。
此刻在黄晓瑞的眼中的世界已经模糊了,邱紫菁的身影不再有,黄晓瑞知道,此刻该是梦醒的时候了……
当三轮车到了于美家停下来的时候,黄晓瑞扶着于美先后下了车,王大哥对黄晓瑞说:"兄弟!我家就在她家隔壁,怎么样?来我家陪大哥喝两杯吧?"
于美连忙说:"王大哥你得了吧,你也不看看都几点了?嫂子还得睡觉呢,你也赶快睡吧,明天还得上班呢。你们就别折腾了。"
王大哥对黄晓瑞说:"看见了吗?兄弟!你们这还没登记呢,她就开始管着你了,以后可不能这样,这点你得跟我学习,小树得砍,媳妇得管!"
于美跺着脚说:"王大哥你又满嘴跑火车,小心嫂子回家让你跪搓衣板。"
王大哥满不在乎地说:"你这就不懂了,咱早就翻身当主人了,我现在不跪搓衣板了,我现在跪得是瓜子,一个膝盖放一个,要是敢磕出来一个瓜子,我就得在厕所里过夜了。"
黄晓瑞哈哈大笑,对他说:"好!王哥至情至性,毫不藏着掖着,我喜欢。这样从今天开始,我每天晚上都去找于美练摊,然后晚上再坐王哥的车回来怎么样?"
王哥说:"嘿!那感情好!我这人就好个热闹,那咱们就说定了!"
黄晓瑞说:"行!那你们就赶快休息,我明天晚上还来。"
……
从那以后,黄晓瑞每天晚上都会去找于美摆地摊,纵情的叫喊发泄自己,然后再坐王哥的车回到于美家,一路上几个人唱歌、说笑、调侃,好不快活,黄晓瑞也感觉自己正在从邱紫菁那件事情的阴霾中走出来。
他已经开始彻底的融入了于美和王大哥之间的贫民生活,他喜欢于美的歌声,又喜欢王大哥的笑话,他们三个彻底的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黄晓瑞开始觉得其实这种穷开心的日子才是最适合自己的。
可是黄晓瑞每日这样却让姐妹俩有点不高兴了,因为黄晓瑞每天竟顾着出去练摊,不但荒废了学业,也再也不练功了,御杏有几次看不下去了,想要去劝他回来干点正事,御芳却说:"算了,他一心要做个凡人,我们强求也没有用,就随他去吧。"
御芳的话虽然听起来很从容,实际上她对黄晓瑞这个人已经失望透顶了。
这一天晚上,黄晓瑞又是兴奋的去到于美练摊的老地方找她,但是今夜却注定要发生一场风波。
今天黄晓瑞一看见于美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为平常于美一看到他便乐呵呵的,主动问黄晓瑞吃饭没有,还会主动地把自己在饭店里拿回来的饭菜递给黄晓瑞。可是今天的于美却是一个人呆坐在那里,双手抱着膝盖,两眼失神的看着地下,黄晓瑞主动跟她打招呼,她竟然不理不问,依然是好像一尊蜡像一般的坐在那里。
黄晓瑞凑近到于美的面前,仔细端详,发现于美的眼睛里红红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他连忙关切的问她:"于美!你…你怎么了?你哭过?"
好半天,于美才回答他,并且她还是那种很消沉的态度,并没有因为黄晓瑞的到来而产生丝毫的激动。
"嗯!晓瑞哥!你来了?还没吃饭吧?你先吃吧。"
说完于美又把饭盒递给了黄晓瑞,还用双手各擦了一把脸颊,于美的声音很沙哑,显然是哭了很长的时间,黄晓瑞知道肯定出事了。他接过饭盒,一点没吃放到了地上,然后搂着于美的肩膀说:"美美!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我说。"
于美看着黄晓瑞,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到最后于美终于忍不住一头扎进了黄晓瑞的怀里,放生大哭。
黄晓瑞连忙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说:"好了!美美,别哭了,跟我说说到底怎么了?"
于美哭着说:"我…我爸…,我爸的病又复发了。"
这句话好像晴天霹雳一般,让黄晓瑞整个人打了个激灵。
"你说什么?怎么会又复发了?咱们花了那么多钱看病,医院不是说这次有很大的把握治好吗?"
"是啊!做完手术之后,我带我爸去复查过,大夫都说没事,可是今天早上一起来,他又说不舒服,我带他去医院一检查,医生说…他的病又复发了…"
黄晓瑞紧紧的攥着拳头说:"妈的!这帮净知道赚钱的庸医,他们一定没有尽力,所以才让伯父的病又复发了。"
于美说:"这些年都是这样…,治好了复发,治好了复发。晓瑞哥…,你说,我爸是不是就治不好了?"
黄晓瑞赶紧说:"你千万别这么说,天底下的医院多了,我就不相信没人能治好伯父的病,这家医院不行咱们就再换,中国不行咱们就上国外治去,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我就不行天底下还没人能治好了。你放心,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就包在我身上了。一切费用我来出。"
黄晓瑞这么一说,于美算是暂时平静下来了,慢慢的也不哭了。黄晓瑞把她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按着她的肩膀说:"傻丫头!既然伯父有病,你干嘛还出来练摊呀?不在家好好的陪陪他?"
于美擦了一下脸颊的泪痕说:"我…我怕你今天晚上找不到我,我心里难受,我想…想见见你嘛!"
黄晓瑞笑了一下说:"傻丫头!以后有事就跟我说,行了,咱们也别摆了,收拾收拾这就回家吧。我跟你回去看看伯父。"
于美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便七手八脚的收拾起地上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