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风看了看如清,对柏劭元说道:“劭元,今日你随我走吧,万一到了均州,清儿的烧不退,你便代我照顾她几日吧,然后带着她来与我们汇合。”
柏劭元听了,想了想,玩味一笑问道:“你这算有求于我么?”
白晟风听了,看了一下柏劭元,回答道:“你说算就算吧。现在除了你,我信不过其他人。”
柏劭元一听便笑了,说道:“为了这个丫头,你真是什么都肯做呀!”
白晟风一听,苦笑了一下,说道:“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吧,映雪看见我们那个样子,也不会开心的。”
柏劭元点点头,顿了顿,问道:“你真的能放得下映雪?”
白晟风叹了口气,说道:“放不下又能如何,死者已矣。你不是也常劝我得看开一些么。”
柏劭元听了,说道:“你挂念了映雪十多年,如今一个如清丫头就能让你忘了映雪,你说我是该替你高兴,还是该替映雪悲哀呢?”
白晟风听了柏劭元的话,看了一眼床铺上熟睡的如清,然后对柏劭元说道:“咱们出去说。”然后便走出了军帐。柏劭元也跟着走了出来。
两人在距离军帐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白晟风开口道:“我没有忘了映雪。你我与映雪一同长大,经历了多少事情,怎能说忘就忘了。”白晟风想起从前的点点滴滴,有些怅然。
白晟风的话也勾起了柏劭元的回忆,柏劭元看着远方,释然道:“十三年了,你我为映雪做的也算够了,以后的生活便随心所欲吧。”
白晟风看着柏劭元问道:“你话里有话,你指的是清儿?”
柏劭元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白晟风,笑了一下,说道:“就算现在没有如清,以后也会有其他女子走进你的世界,既然如清丫头的心思全在你身上,你自当好好珍惜才是!”
白晟风皱着眉头看着柏劭元,说道:“你前些日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柏劭元笑了一下,说道:“前些日子你们俩也没同榻而眠呀!”
白晟风被噎得够呛,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
柏劭元又笑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晟风,虽然我进师门比你早,是你的大师兄,但是在这个情字面前,怎么总是输给你呢?”
白晟风看着柏劭元,琢磨着柏劭元这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说道:“在映雪身上,我不算赢家,她最终不是还是选择了随穆家而去么。”
然后顿了顿,眼神变得犀利了起来,又说道:“至于清儿,你若想打她的主意,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柏劭元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晟风啊晟风,你说这话的时候,跟当初我对你说喜欢映雪的时候比起来,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白晟风看着柏劭元大笑,一阵生气,等柏劭元不笑了,便说道:“你休要当儿戏。”
柏劭元看着白晟风有点严肃了,便想缓和一下气氛,于是调侃的说道:“你说我们师兄弟一场,总是为了女人争来争去的,真是无趣之极。”
然后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我二人喜欢的女子出奇的一致,是否也说明你我二人心意相通呢?”
白晟风听柏劭元没打算在如清身上动什么心思,便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柏劭元,什么也没说,便独自回到了帐内。
白晟风在帐内一边注视着如清一边等着药,等了一会儿,翟衡便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药碗走了进来。
白晟风便走到铺边,轻声唤着如清,然后把如清抱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接过翟衡递过来的药碗,送到如清嘴边,说道:“清儿,来,先把药喝了,然后再睡。”
如清被折腾醒了,有点不情愿,但是还是喝了白晟风喂的药,然后又躺了下睡了。
白晟风把如清又重新裹好后,把翟衡叫道帐外,吩咐道:“我已经差康宁带着大军先行,你随我跟清儿一路,下午的时候应当能到均州城,到时候看看清儿的病如何再定是否继续前行。”
“是!”翟衡施了一礼,便端着药碗走了。
白晟风回到帐内,继续观察着如清。想着柏劭元刚才的话,自己的心又乱了起来。
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把映雪放下了?一个与自己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人,又是自己思念了十三年的人,就因为一个如清的出现,就被淡忘了?
白晟风觉得有些对不住映雪,但是如果总是记挂着映雪,又觉得对不住如清。真是左右为难。
白晟风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对不住映雪的好,原因有三:
一是因为如清活着,有感知;而映雪已经作古,一切已经变为黄土。
二是因为如清年幼,经不起什么风浪打击;而映雪如果活着,也应该与自己一般年纪,应当比如清承受变故的能力要强些。
三是因为......正如柏劭元所言,如清出现之前,自己的心里只有一个身影,那便是映雪;然而如清出现之后,自己心里也似乎也只有一个身影,那便是如清。
白晟风感叹着自己的决定,非常由衷而发,又非常的无可奈何。
白晟风听着外面大军拔营的声音,叹了口气。
白晟风回头看向如清,只见如清额头渐渐渗出了汗珠,如清的胳膊已经伸到了被子外面。
白晟风知道这便是翟衡要的发汗的结果了,于是走到如清旁边,把如清的手臂重新放回被子里,又替如清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然后轻声的对如清说道:“清儿,手别出来,发发汗,病就好了。”
如清听话的不在动了。
又过了一会儿,如清醒了过来,软绵绵的叫道:“师父......”
白晟风就坐在如清身边,见如清醒了过来,长出了一口气,问道:“清儿,好点了么?”
如清点点头,说道:“好多了,我已经不冷了,也不热了。”
白晟风伸手摸摸如清的额头,似乎不怎么烫了,于是走到帐外把翟衡叫了进来。
翟衡进来替如清把了把脉,然后起身对白晟风说道:“小爷的烧暂时是退了,可以上路了。”
白晟风点点头,于是吩咐留下来到两个人,套车准备出发。
白晟风走到如清身旁,对如清说道:“清儿,既然烧暂时退了,咱们还是尽早赶路吧,这里荒芜罕至,医疗条件跟不上,等下午到了均州,再好好休息。”
如清懂事的点点头。
于是白晟风便把如清像包粽子一样的包着,从军帐抱到了马车里。然后自己也上了马车。
等留下来的人把军帐收起来装好了,便吩咐启程了。
如清趟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昏昏欲睡。但是马车颠簸又睡不实,十分难受,于是便对白晟风说道:“师父,清儿不舒服,马车太颠了。”
白晟风闻言,便把如清抱到自己怀里,然后问道:“这样好些了么?”
如清点点头,嗯了一声。
白晟风便说道:“睡吧,多休息病才好的快。”
“师父,怎么就咱们几个人,其他人呢?”如清虽然病着,但是却还不糊涂。
“其他人我差康宁带着先走了。”白晟风替如清掖了掖裹着的被子,答道。
“师父,清儿又拖累您了吧?”如清有点不好意思的问道。
“没有,别乱想,赶快把病养好了,咱们很快就能追上他们。”白晟风安慰着如清。
如清点点头,闭上眼睛靠在白晟风怀里睡了。
如清病着,马车也不敢走太快,快天黑了才赶到白晟风所言的均州城。
马车直接奔了均州城的驿馆。
白晟风把包成粽子的如清抱下马车,跟着驿馆馆首便来到了驿馆的上房。
白晟风把如清放到床上,柏劭元与翟衡也跟了进来。
白晟风便对翟衡说道:“翟衡,你快看看,下午都不怎么烧了,怎么现在又热了。”
翟衡快步走到床边,切了一会儿如清的脉搏,然后起身回道:“回将军,清小爷发的热应当是虚火所致,虚火所致的发热就表象为早晨发热,下午趋于正常,到晚上又开始发热,且不是非常高的高热。”
白晟风听了,便皱起眉头来,问道:“少说废话,那如何是好?”
“是是”翟衡点着头应着,说道:“下官认为,清小爷体虚,还是多休息为好,舟车劳顿不利于病情好转。”
白晟风听了,没言语。多休息就意味着如清得住下来,不能前行。而自己身为率军之人,是不能脱离大部队的。这也就是说自己要与如清分开走。
想到这里,白晟风除了不放心,居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舍。
白晟风正犹豫着,旁边的柏劭元却开口道:“听翟御医的吧,一切以如清的身体为重才是。”
白晟风看了柏劭元一眼勉强的点点头,然后吩咐翟衡道:“你先去熬药吧,然后找个医术医德都不错的大夫,交代一下。等清儿服了药后,你便随我走吧。
翟衡应了一声,然后便出去了。
白晟风见翟衡出去了,便对柏劭元说道:“清儿......就拜托你了。”
柏劭元点点头,说道:“放心好了,一个小丫头还是难不倒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