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晟风又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柏劭元,最终没有说什么。
柏劭元看着白晟风欲言又止的样子,笑了一下说道:“是你的终归是你的,不是我的,我惦记也没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白晟风看着似乎参透一切的柏劭元,忽然就笑了,然后伸出拳头,重重的垂在柏劭元的肩头,说道:“好兄弟!”
柏劭元也笑了,说道:“我能做的也仅是如此了,别的忙是帮不上的。”
白晟风当然知道柏劭元指的是师父华苍穹那里的事情,于是点点头,说道:“我已经很感激了。”
柏劭元便说:“你以后好生对待如清丫头便是了。”
白晟风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翟衡把药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长者。
翟衡行了个礼,然后对白晟风说道:“将军,这位是均州的医界泰斗陈回春陈大夫,清小爷由陈大夫诊治,应当不日便可痊愈。”
白晟风接过药碗,对陈回春说道:“有劳陈大夫。”
陈回春便道:“治病救人,乃医家本分。老朽自当竭尽全力医治这位小爷。”
白晟风点点头,对翟恒说道,你去准备一下吧。翟恒应了一声便出去了。陈回春陈大夫也跟了出去。
白晟风端着药碗来到如清床边,把如清扶起来,说道:“清儿,把药先喝了。”
如清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稀里糊涂的把药喝了。然后白晟风便把如清重新放好、躺平,对如清说道:“清儿,你的病需要多休息,不宜劳累,所以你就在这里多休息几日,等病好了,再走。”
如清一听,微闭着的眼睛马上睁开了,问道:“师父,那您呢?您陪着清儿么?”
白晟风喘了口气,说道:“师父是率军之人,不能脱离军队,所以我得赶上康宁他们。”
如清看着白晟风没有说话。
白晟风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来安慰如清,于是两人都沉默着。
如清看了一会儿白晟风,然后眼泪就流了下来,抽噎的说道:“师父,清儿只是染了风寒,又不是什么大病,您为什么要弃掉清儿?”
白晟风一听如清会意错误了,心里先是一揪,然后赶忙安慰道:“清儿,别乱想,我怎会弃你不顾,实在是你的身体禁不住旅途劳累,此法乃是不得已而为之。”
如清泪眼婆娑的看着白晟风没有说话,那意思很明显的是不相信。
白晟风见了,继续解释着说道:“清儿,你在此养病也就三五日便可痊愈,我让劭元留下来照顾你,等你病好了,他会带着你抄小路尽快赶上我的,可好?”
柏劭元在一旁听着,心里暗笑,原来找自己照顾如清是其次的,带着如清抄小路尽快赶上白晟风才是主要的。
但是为了配合白晟风,柏劭元也便应和道:“如清,晟风所言甚是,等你病一好,我便带你沿近路走,咱们人少,路又近,很快便可赶上晟风,前后不过十来日而已。”
如清看看柏劭元,又看看白晟风,极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然后问白晟风:“师父,您什么时候走?”
白晟风看看如清期待的眼神,实在不忍心打击如清,于是扯谎道:“明日。”
如清听了,便说:“师父,那您今日多陪陪清儿吧。”
白晟风道了声好。
柏劭元识趣的退了出去。
白晟风坐到如清身旁,如清拍拍自己旁边,白晟风便和衣躺了下来,如清攀上白晟风的手臂,说道:“师父,清儿见不到您,会想您的!”
白晟风拍拍如清的肩膀,说道:“不过十几日而已。”
“很长的。”如清撅着嘴说道。
白晟风没有言语,冷场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清儿,快睡吧,多休息对病情有好处。”
如清摇摇头,有些任性的说道:“不睡!清儿睡着了,师父就走了。”
白晟风很是无奈,但也没有办法,自己也是不情愿离开的。
于是白晟风哄着诱着,快到半夜了,终于把如清弄睡了,然后便起身出了房间,把已经睡着的翟衡和两个侍卫喊起来,又嘱咐了几句柏劭元,便朝着南边飞奔而去。
白晟风到达大军扎营之所,天已经亮了。于是稍微休息了一下,便又拔营启程了。
翟衡跟着一路狂奔,刚休息了没一会儿又开始行进了,一把老骨头简直都快散架了。
如清这边,在陈回春的妙手回春之下,病情一日好似一日。
看着如清脸色渐渐有了红润,柏劭元也松了口气。在如清一再要求下,第四天早晨,柏劭元便带着如清出了均州城。
白晟风把马车留给了如清,柏劭元又在如清养病期间把马车重新装潢布置了一下,现在如清在马车里躺着,简直就像躺在白云上一样,软软的、柔柔的。
马车四周都用厚厚的棉布帘子包裹着,柏劭元还给如清一个小巧的银质的暖手炉,如清觉得这场病生的真是因祸得福。
在马车里晃晃悠悠的走了一天,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柏劭元与如清来进了一个城镇。
柏劭元带着如清来到驿馆,给这里的头头看了一块牌子,那头头便毕恭毕敬的带着柏劭元和如清来到了这里的上房屋,然后好酒好菜好招待。
如清想着,白晟风有过那么一个牌子,进城门的时候守卫都不敢多问便放行了,那是因为白晟风是皇亲国戚,在大祁是有特权的。
没想到柏劭元这一介平民也有这么一块管用的牌子。那自己是不是也能有呢?有了这样的牌子,估计到哪里都吃喝不愁了吧。
想到了白晟风,如清便更好奇那块牌子了,于是便问了出来:“师伯,刚才那个人见了您的牌子,怎么那么恭敬呢,还如此周到的款待咱们,那是个什么牌子呀?”
如清一路上都少言寡语的,没有了白晟风,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明镜庵里的秉性了。
柏劭元一路上也没听如清说几句话,这会儿一气就说了这么多句,于是笑笑,从怀里掏出那个黄色的牌子,递给如清说道:“这是陈平王府的腰牌,大祁的地界里都是很管用的。”
如清接过牌子,仔细端详着,只见这个金牌子上面果然刻着:“陈平王府”的字样。
如清把牌子还给柏劭元,然后问道:“师伯这样的牌子,我师父也有一个,是不是这样的牌子很多啊?”
柏劭元听着如清的问题,哈哈的就笑了起来,然后答道:“这是陈平王府的金牌子,镀的是黄金,整个陈平王府就陈平王爷和陈平王世子两人有,陈平王妃和宁欣郡主拿的都是银牌子。你个小丫头怎么会说这牌子很多呢?”
如清听了也尴尬的笑了一下,心想那你这块是哪里来的?不会是偷白晟风的吧?
柏劭元看着如清滴溜溜乱转的眼睛,笑了一下,说道:“这个牌子是晟风临行前给我的,说拿着这个牌子到大祁的驿馆里,能把你照顾得更好一些。”
如清听了柏劭元的话,心里酸酸的。
自己与白晟风分开已经五天了,自从自己遇上白晟风开始,两人便朝夕相处在一起,从没有分别这么久过。
而白晟风就是不得已要先行一步,也还是把自己安排的好好的,这真让如清既感动又欣慰。
柏劭元见如清神态有些异样,于是赶快转移了话题,说道:“如清,你的恶疾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八珍汤得开始喝了。我已经让他们去熬了,一会儿睡前把汤喝了。”
如清听了,很想像白晟风在的时候一样撒着娇说不喝,但是此时劝自己喝药的不是白晟风,而是柏劭元,于是如清勉强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如清抬起头看向柏劭元,问道:“师伯,照咱们这样走,几天能赶上师父他们?”
柏劭元想了想,说道:“今天咱们走的不快,照这个速度得七八日吧。我跟晟风约定,他们会在远州汇合起二十万大军,因此会在远州多停留几日,咱们就在二月初二之前赶到远州就行。”
如清点点头,说道:“师伯,那咱们明日加快些速度吧,万一二月初二之前到不了远州就糟了。”
柏劭元听了说道:“一切都得以你的身体为重,这可是晟风临行前特意嘱咐我很多遍的话。你也不想违背他的意思吧?”
“可是我已经好了!”如清很有底气的说道。
“均州城里的陈大夫可是让你再多休息几日的,可是你非要走,咱们才走的,现在又要走快些,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呢。”
“我真的没事,师伯,咱们明日快些走吧?”如清满眼期待与渴望的央求着。
柏劭元现在终于明白白晟风为什么做什么事情都唯如清是从了,如清央求人的本事不是盖的,根本不用说什么长篇宏论,只几句简短的话语,几个眼神,就能让你与自己的心意背道而驰。
前些天如清央求自己早些出发是如此,今天如清央求自己快些走亦是如此。
柏劭元无奈的点点头,道:“好吧,不过你若是路上有任何不适,得及时告诉我才行。”
如清咧着嘴笑道:“好的,谢谢师伯!”
柏劭元看着如清笑逐颜开的样子,也跟着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