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听了点点头,说道:“好!清儿听师父的,就算死也要死在一起。”
白晟风一笑,说道:“说什么呢,别那么悲观,你不会死的,你得好好活着!”
如清刚想说:你也不许死。但是就听唐益中喊了一句:“勿要伤了侧妃娘娘,上!”然后唐益中身后的黑压压一片就涌了上来。
白晟风抱起如清便跃上了绝尘,然后一抖缰绳,绝尘便朝着山上四蹄飞奔起来。
绝尘不是一般的良驹,那是良驹中的良驹,虽然山路崎岖,但是也是很快的便把身后追赶的士兵落在了后面。
白晟风带着如清一路狂奔,不多时便来到了绝峰山的山顶。
白晟风将如清抱下马,看着天边露出的鱼肚白,笑着对如清说道:“清儿,你看。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与你一起看日出!”
如清看着远处天边那一抹亮光,也笑了,说道:“师父,你以后每日都得陪清儿看日出日落,一天都不能落下!”如清觉得自己与白晟风在一起,又开始蛮不讲理了。
白晟风搂着如清,调侃道:“每天呀?那以后每天不是都得早起了?”
如清一笑,撒着娇说道:“即使不是每天,那也得每个月一次!”
白晟风点头答应了,然后对如清说道:“清儿,敢不敢随我跳下去?”
如清探着头看了一眼山底下,这便是传说中的悬崖峭壁吧?由于是清晨,所以如清还能隐约看见白雾缭绕在山腰处,下面什么也看不见,似仙境,又似地府,如清脊背一阵发凉。
如清抬头看着白晟风,说道:“师父,清儿与你生死相随!”
白晟风一笑,说道:“我不是说了么,你死不了,你得好好活着。”然后吻了如清额头一下,又说道:“清儿,你务必记着,到了山下,我若没事,那自然好,若我有事,你别管我,脱下你这身喜服,换上我的,然后就一直往北走,沿途找这个标记。”
白晟风说着在如清手心里画了一下,又说道:“这是我与劭元和秉文的暗记,我估计那唐益中就是找到山下,也得一两天,你应当能找到他们。”
如清听着白晟风的话,眼泪唰的便流下来了,说道:“师父,你还不明白清儿的心么?若是清儿一人苟活,那便是比死了还难受!”
白晟风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见得就会死,只是这山下的情况我有些摸不准罢了。事已至此,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了。”
如清擦了擦眼泪,说道:“师父,不管怎样,你生我生,你死我陪你死!”
白晟风看着如清,没有再说话。
就在此时,远处唐益中纵马的身影渐渐显现出来。
唐益中停下来,有些紧张的看着白晟风与如清,说道:“白晟风,你若想死,我不拦着,但是你别拿如清的性命开玩笑。这绝峰山山高一千七百丈,山背后是悬崖峭壁,你纵然轻功了得,也不能保证如清毫发无伤!”
白晟风一笑,说道:“我若说我能呢?”
“你......”唐益中说道,“你快将如清放过来!”
如清便说道:“三皇子,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与我师父生死相依!”
唐益中一阵心痛,然后说道:“如清,云锦为了救你,现在已经剩下了半条命,你不应当回去看看她么?”
如清一惊,问道:“公主怎么了?”
唐益中便说道:“你回去了就知道了。”
白晟风对如清说道:“清儿,别上他的当!”
如清看了一眼白晟风,然后咬着嘴唇对唐益中说道:“三皇子,公主的大恩,如清永世不忘,若是如清此次能够活命,以后定当报答。只是现在,如清不能跟你回去!”
唐益中便说道:“如清,你与我是皇上赐婚的,云锦私自放了你,已是欺君,你若随我回去,事情尚有转机,否则云锦会因此丧命!”
如清听得心里有些着急。
白晟风便说道:“唐益中,你别再这里吓唬清儿了,云锦是你亲妹子,你岂能眼睁睁看着她有危险而不去救她?”
唐益中便说道:“欺君乃是不赦之罪,我一个皇子能有什么办法?”
白晟风一笑,说道:“你若没办法,那我教你一个,你就对你父皇说:新娘子是自愿随情郎跑的,如果你父皇不信,你大可把我说出来,我不介意。”
唐益中手握着宝剑,气的牙根儿直痒痒。
白晟风见唐益中不再说话了,于是小声对如清说道:“清儿,抱紧我。”
如清点点头。
白晟风揽住如清的腰,一个纵身便朝身后的悬崖跳去。
唐益中顿时睁圆了双眼,自己没想到白晟风真会跳,本打算再与白晟风打一次,自己趁白晟风不备将毒粉撒出去,就算白晟风有本事,如清也会吸到,到时候如清中毒,白晟风为了替如清解毒,便会不得不放了如清。
可是白晟风居然真的跳了下去,而且带着如清一起跳了下去。自己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绝峰山是大唐最高的山峰,以山高且险峻著称。从绝峰山山顶跳下去,轻则留个全尸,重则粉身碎骨。
白晟风就是轻功再好,身手再矫健,估计也得胳膊断腿断,何况现在又带个不会轻功的如清,生还的几率能有多少?唐益中不敢再想下去。
于是赶紧命人下山,绕过绝峰山,从山背后寻找如清,或者说是寻找如清的尸体。
白晟风抱着如清跳下山崖,如清紧紧抱着白晟风。下坠的感觉并不舒服,而且还很难受。如清艰难的说着:“师父,清儿好难受!”
白晟风搂着如清的手臂有加紧了一些,说道:“清儿,坚持一下。”然后腾出一只手,伸入兜囊之中拿出了先前攀爬城墙时用的铁抓手。
白晟风估计下坠到一半的时候,便找准时机,将铁抓手抛在了一处悬崖的缝隙之中,然后拽紧绳索。两人被绳索用力向上拽了一下,然后便悬在了空中。
如清被这股向上的力弄得很是疼痛,但是由于两人停止的下坠,所以如清又感觉舒服了许多。
如清抬头看看上面,刚才的云雾已经在自己的头顶了,刚要低头向下看。就听白晟风说道:“清儿,别往下看,会害怕的。”
如清乖乖的收回视线,看向白晟风,崇拜的笑了一下,说道:“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白晟风回了一个笑脸,说道:“清儿,刚才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么?”
“什么话?”如清被强烈的下坠感冲击的短暂记忆消失。
白晟风便说道:“就是到山下后,如何逃命的话。”
如清一下子想了起来,说道:“师父,我们现在不是没事了么?你干嘛还要清儿自己逃命?”
白晟风便说道:“咱们现在估计是在半山腰,我只有一个铁抓手......”
如清惊恐的看向白晟风,说道:“什么意思?”
白晟风叹了口气,笑道:“清儿,这绝峰山不愧是南唐第一山,果然陡峭且不是一般的高啊!”
自己本想着等快到地面的时候再用铁抓手,可是绝峰山太高,越离近地面,下坠速度就会越快,铁抓手就越有可能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
如清见白晟风还有心情说笑,急的眼泪已经流了出来,说道:“师父,你别笑了,清儿害怕!我们会没事的,对不对?”
白晟风听话的收了笑容,看着如清,半晌说道:“清儿别哭,笑一个给我看看。”
如清听了这话,哪里笑得出来,眼泪唰唰的便流了下来。
白晟风便安慰道:“好了,不笑就不笑,别再哭了,这里山风大,别把脸吹伤了。”
如清哪里止得住,哇哇的哭着。
白晟风叹了口气,说道:“清儿,你答应我,无论我怎么样,你都得好好活着!”此时白晟风的手已经有点颤抖了,额头上也冒了虚汗。
连续十几日的奔波与焦虑,昨夜又与如清折腾一宿,刚才又跟唐益中火拼了一场,此时白晟风有些体力不支。
“我不答应!”如清喊道,“你怎样,我便陪你怎样!”
“清儿,听话!”白晟风额头的汗越冒越多。
“我不听话!”如清依旧喊道。
白晟风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清儿,这也许是我最后一个心愿了,你就满足我吧!”
如清听了这话,停止了哭闹,流着眼泪看着白晟风。
白晟风又说道:“清儿,别让我死后都不能瞑目!”
如清咬了咬嘴唇,说道:“师父,你再最后亲亲清儿吧!”
白晟风听了,便吻了如清,然后满是不舍的离开如清的嘴唇。
如清含着眼泪问道:“师父,你是不是想看清儿笑?”
白晟风点点头,说道:“是,清儿笑起来是最漂亮的。”
于是如清便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然后便忍不住扎进白晟风怀里又哭了起来。
白晟风软语劝慰着:“清儿不哭!”
如清抬起头,满眼眷恋的看向白晟风,然后说道:“师父,清儿受不了自己一个人独活,如果我俩只能活一人,那这个机会清儿留给师父,也许没有清儿,你便能活了。”
如清说完,没等白晟风反应过来,便拼尽全力的掰开白晟风圈住自己的手臂,向山下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