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大雁排着人字形在空中叫着,又从南方向北方飞去。
祥子这两天抓紧时间,准备将地里的茬子早点儿打搂完,好腾出几天的功夫,到省城去学习一下孵化技术,准备回来自己搞孵化,除了自己养的,再卖上一些。
他不再去秀花家了。有时两个人遇见,尽管心里有很多话要向对方说,可谁又都没有说,只是相互招呼一下便过去了。秀花已明显地瘦了很多,她承受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村子里的人们怎样议论她且不说,光二喜一个人就够她受的了。她不想,也没心思再养鸡了。特别是二喜,一听到她提起养鸡二字,就会大发雷霆。
二喜整个人都变了,开始对秀花说骂就骂,说打就打,见酒如命,一喝便是没死没活。祥子几次碰见他,想跟他好好地说说,可都被他骂得狗血喷头。
这天傍晚,二喜从地里收工回来,一进村,正好迎面碰上了刚刚装酒回来的杨瘦子。杨瘦子一见二喜,忙叫住说:“二喜!别回去了,走,到我家喝酒去,刚装来的。”
二喜说:“不了,要喝咱们改天再喝吧!”
“告诉你,今天宋发家的马死了,我称了二斤肉,都炖到锅里了。你姐和孩子还都不在家,走吧!”
杨瘦子说着,连拉带扯地把二喜叫到了家里。
酒桌上,两个人喝了几杯后,杨瘦子又为二喜倒上一杯酒,好像无意提起似的说:“对了,二喜!现在祥子和你还来往不?”
“他还有脸跟我来往?我不打断他的腿就算便宜他了!”二喜喝了一口酒,说,“平常看他像个人,想不到他连畜牲都不如!”
杨瘦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说:“祥子确实不应该这么做,好也不应该这个好法儿呀!真想不到他竟是这样一个人,这人哪,真是看不透。”
“你以为他还是好人哪?我真后悔上次没有一棒子把他给打死!”
“我跟你说,你就是太相信人了。像这事儿,一开始你要是能看出点儿苗头来,也不至于有今天哪!”
“你说的对,我就是太相信他们了。还有秀花这个贱娘们儿,一想起她,我真恨不得扒了她的皮!”
杨瘦子卷上一支烟,点着,抽了一口说:“人怕飞眼狗怕舔,鸭子点头公鸡撵。我早就看出他们俩有点不对劲儿,可就是没法儿跟你说,怕你多心,以为我是在挑拨你们两家的和气。”
“这你就不对了,你告诉我是为我好,我怎么能怪你哪!”
“说的也是。”杨瘦子喝了一口酒说,“二喜!你有没有听说祥子过两天要出门儿呀?”
“听说了,是******去省城学什么孵化。孵化个屁,早晚有一天,我让他什么也孵化不成!”
二喜说着,又将一杯酒喝下。
“二喜!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还被蒙在鼓里哪。”
“我。。我被蒙在鼓里?我怎么被蒙在鼓里了?”
“祥子说是去省城学什么孵化,其实那是骗人的,是假的。”
“假的?”
“对。我听人说,祥子在背地里早就和你家秀花商量好了,是两个人准备私奔!”
“私奔?不会吧?”
“我骗你干什么?”
“真有这事儿?”
“我看你还是防备点儿好,祥子这小子表面上看挺实在的,其实一肚子花花肠子,啥道儿没有?你还是把你家秀花看管好,真要是叫那小子把秀花给拐跑了,那你可就彻底地人脸两丢了。”
二喜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酒杯,边喝边倒,骂着说“妈的,他们要是真敢这样,我。。我非擗了他们不可!”
杨瘦子看着二喜已有醉意的样子,得意地笑了笑,说:“二喜!叫我说你还是忍忍算了吧。是你的人,到啥时候都是你的人,不是你的人,你咋整也管不住她。况且一个这事儿,又打又闹的,反倒丢人了,倒不如哑巴吃黄莲,忍气吞声算了。”
“杨姐夫!跟你说实话,说什么我也不能忍下这口气,他们让我戴绿帽子,我也不让他们好受。算了,没门儿!”
天已经很晚了,二喜喝得酩酊大醉,摇摇晃晃,跟头把势地回到了家。秀花见二喜这么晚了还没有回来,又不知道他到哪儿去了,正焦急地坐在凳子上等着。这时,门咣地一声开了,二喜带着满身的酒气,摇晃着进了屋。
秀花一见二喜又喝醉了,连忙站起身去扶他,说:“二喜!你这是又在谁家喝的?叫你别再多喝。”
二喜一把将秀花推开,说:“滚,我爱喝,谁也管不着!你******装的倒挺像,就以为我不知道哪?”
秀花莫名其妙地问:“二喜!我装什么?你知道什么?”
二喜一眼看见了放在箱子上的新洗过的已叠好的衣服,冷笑了笑,说:“我问你,你这是要干什么?”
秀花不解地说:“你这是怎么啦?没头没脑的。这些衣服脏了,我就把它洗了嘛。”
“又在骗我,还当我是傻子是不是?”
“你到底在谁家喝的酒?又听谁说什么啦?”
“心惊了是不是?我问你,洗这些衣服,是不是要跟祥子私奔哪?”
“二喜!你怎么能相信别人的胡说哪,这是没影的事儿。”
“不相信别人的话,那我相信你的话,戴绿帽子?”
“二喜。。”
“说!你是不是要跟祥子跑,私奔?”
秀花知道二喜一定在外面听谁说了些什么。看他醉成这个样子,又看他两眼血红,愤怒已极地对着自己,心里既难过又焦急。
“二喜!我说的你又不相信,那你让我怎么样啊?”
“妈的,你个贱娘们儿!不给你点儿颜色你是不会承认了。”二喜骂着,伸手一把抓住秀花的头发,随手给了秀花几个耳光子,一边打一边问,“你******说不说?”
秀花被打得脑袋嗡嗡直叫,两眼不住地冒金花,她哀求说:“二喜!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妈的,我叫你不说,今天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二喜骂着,抓住秀花头发的手使劲儿一抡,一下将秀花摔倒在地上,随后,抬起脚,照着秀花的身上乱踢起来。秀花在地上不住地翻滚着。
二喜打了一阵儿,许是累了,再加上酒劲儿不住地往上攻,他摇晃着坐到凳子上,解开衣扣儿,嘴里骂着,指着秀花说:“妈的,你给我戴绿帽子,老子我也饶不了你,我一天扒你一遍皮!说,是不是要跟祥子跑?我告诉你,不用你不说,你要是真敢跟祥子跑,那我连你带他一块收拾!”
秀花支撑着坐了起来,说:“二喜!想不到你会这样对我。”
“我这样对你,那是你自找的!”
“可我没做对不起你的事儿,是你心窄!别说我跟祥子哥没什么,就算有,你也不应该这样对我呀!说骂就骂,说打就打,我也是人哪!”
“你******是人,老子我也是人!你是我老婆,你敢跟别的男人搞,我就饶不了你,我想咋的就咋的,谁也管不着!”二喜说着,不住地喘着粗气,一边往下脱衣服一边说,“起来,脱衣服上炕,老子想睡觉。听见没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