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严肃的话题,薛克又把镇子里的其他事务安排了一下,然后问起狄莽和尉猛二人的情况。得知狄莽仍在昏迷之中,而尉猛并无大碍,他便把这事先放到一边,关起门开始集中精力梳理自己现在的状态。
好消息是这一次他很幸运,与狄莽一战虽然吃尽苦头,但是既没有出现掉级的后遗症,胸口以及体内经脉的伤势也在无属性能量的修复下基本痊愈。而且大概是修复伤势消耗了过多的无属性能量,他之前担心的种种情况并未出现,体质也有了一定的提升。
另外还有一个不知该如何判定好坏的情况,经过与狄莽生死一战,他气海中的武魂竟然由原来的不足20个单位,一下飙升至67个单位,接近达到地阶7级战职者的水平。
坏消息是炎脉异变后,体内的斗气总在蠢蠢欲,封印法阵自动抽取了更多魔力进行压制。这意味着他能随意调用的魔力下降,并影响到他的持续作战能力。
照这样发展下去,万一以后炎脉或黄脉继续异变,他可能需要投入越来越高比例的魔力到封印法阵中,等于是战斗前先自绑一手,而最后的结果可能就因为他这一部分魔力的缺失变得截然相反。虽然这一次在最后关头他用魔斗脉冲扭转了局势,但这种极端情况充满了不确定性,下一次还会有这么幸运吗?
看来……继续逃避魔武双修这一事实已不再合适了。薛克左手平伸,控制魔力在掌心变幻出火焰、电芒、冰锥、风涡、岩刺等各种形态,脸上映射出各**法斑斓的色彩,一如他内心复杂的念头。
还记得当初被锡冈大师告知魔武双修的种种弊端时,他曾经无比豪气地表态,别人做不到的事,他未必也做不到。不就是半道转职魔武双修,需要忍受很多痛苦吗?不就是需要付出数倍于单修的努力与辛苦,才能完全掌握两种力量吗?反正都已经走上这条错误的道,将错就错好了,他不在乎。
由于魔武双修的天然缺陷,极少有人会主动修习,所以这方面可供借鉴的经验实在太少,薛克只能自行摸索。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全身心投入到集气练习中,希望找到有效驾驭斗气的办法。可是别人就算单修斗气,也要花五年、十年才能完成的基础,又哪是他说做就能做到的呢?于是在一次次的尝试后,他一次次地失败,有两次还差一点经脉爆裂成为废人。
那一年,他吃尽魔斗相冲的苦头,在斗气控制上的进度却远远低于自己预期,而且还几乎荒废了本来遥遥领先于其他人的魔法基础。
这个过程并不是毫无收获。比方说,他发现了别人修炼斗气后体质越变越强,而他却一直没有变化的原因——那是因为魔斗相冲抵消了斗气对他身体的改造;他还发现,炎脉和黄脉的作用是打通斗气释放的通道,并且具有某种奇妙的加成效果。
可是知道这些又能怎么样?如果没有锡冈大师每晚为他强行压制魔斗相冲的烈度,他连一天都撑不下去。最终他不得不放弃,并接受了靠封印法阵压制斗气的安排。
一晃几年过去,也许现在……薛克猛地握紧左拳,掌心的魔力在消失前爆作一道闪光,照亮了他坚毅的面容——是时候考虑再次进行魔武双修了。
抛开魔斗相冲的痛苦不提,光是想想炎?魔斗脉冲的威力,就让薛克怦然心动。更让他向往的是,魔力与斗气在炎脉中融合时,那种意志贯穿天地的感觉,虽然只持续了那么短短一会,却足以让他念念不忘。
不过凡事不能只凭本能去做,要经过完备的规划后,循序渐进才能得到最佳效果,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那就先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好了。”薛克喃喃自语,开始干一些旁人不能理解的事。
比方说视察城墙建设进度时,他拒绝骑马,坚持跑步到镇子10公里外的施工现场。等他停停歇歇、筋疲力尽跑完一个来回,大半个白天便已过去。吃过晚餐,他总是拿着禁魔项圈一个人神神秘秘跑到镇外树林里,回来睡觉的时候浑身上下像到泥地里打过滚似的。除此之外,每天早上大家起床后都能发现,他拿着一柄最普通的长剑在楼顶,反反复复只做一个动作,那就是从上往下劈,虽然他自己表情无比认真,可姿势怪异,怎么看都像是樵夫在砍柴。
不过众人早已习惯了薛克特立独行的风格,相信他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理由,所以谁也没有议论一句。他们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以前他们无法理解镇子里半兽人对薛克的盲从,但是在不知不觉中,他们自己也已对薛克有了一种绝对的信任,而且绝不比镇子里任何一个半兽人差。
唯一猜到几分薛克意图的人还是山鲁。因为他和通过服用魔法药物帮助斗气提升的艾琳娜不同,当初完全靠着悟性和吃苦耐劳才打下斗气基础,加上都是锡冈大师的不记名弟子,所以他在薛克的表现里依稀看到了自己最初修习斗气时的影子。
锡冈大师传授的基本要领,总结起来就是一个字:干。
体质太弱?每天跑一万米,和自己的极限对着干。
力量不够?从几十斤到一两百斤的重物自己挑,和自己的肌肉对着干。
反应太慢,胆子太小?将明晃晃的匕首高高抛起、接住,用“手指舞”和自己的反应神经以及胆量对着干。
只要干赢自己,气海内就会源源不断积聚武魂,加快集气时斗气的提升速度。这和法师通过冥想凝集法魄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而武魂和法魄的量,既反映一个修炼者的境界,也是修炼者力量的源泉。
薛克少爷是在积聚武魂吗?山鲁暗中观察后得出这个结论,可是又觉得不可思议。以薛克少爷的体质,基本上是以几倍的强度在折腾自己,他怎么能吃得消?山鲁最终放弃了揣度,觉得用常人的标准衡量薛克实在是件很蠢的事情。
作为当事人,薛克每天累得比狗还惨,哪有功夫去管别人怎么想。要想提高对斗气的驾驭能力,除了脚踏实地积聚武魂,将自己的境界提升起来,没有任何投机取巧的办法。不过相对于几年前来说,他现在的优势是对自身状态有了更清晰的了解,每天都会戴上禁魔项圈释放斗气,一方面避免身体再次存储过多的无属性能量,另一方面也能及时让斗气引导这些能量提升自己的体质,要不然还真扛不住每天超负荷的训练。
当然,他还有另一种选择,那就是任由身体积攒无属性能量,然后在需要使用魔斗脉冲的关键时刻释放出来,修补魔斗相冲对身体的损害。毫无疑问这将成为他最大的杀手锏。
到底是要优先提升体质,还是将这些无属性能量存储用在危急时刻?他确实犹豫过一阵,最后还是选择了前者。
咬着牙坚持几天下来,薛克开始感觉到自己正一点一点地发生变化。每天20公里的路程,虽然停停歇歇还是很吃力地花很长时间才能跑完,但结束后浑身散架般的酸痛感正越来越轻。晚上在树林里抱着一百多斤的石头练习跳跃、冲刺,跌倒的次数也越来越少。至于每天早上2000次的挥剑练习……练来练去还是摆脱不了樵夫劈柴的影子,不提也罢。
5天时间在重复的练习中一眨眼便过去。这天,薛克跑完20公里刚回到镇子便得到通报,狄莽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