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吟菲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娇羞地道:“我没有是上官盟主的故事误导了我,才令我怀疑你。但我当时的确感到有股诡异的力量存在,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令我恐惧不已。我几乎认定你就是那个魔鬼,但就在你抱住我那一刹那,邪气顿然消散,是你赶走了它,让我的心镇定下来,我又怎会怀疑你”
“是啊,你自己内心深处也不愿意相信我是魔鬼,但你又不得不怀疑,终究受了惩罚。”纪名扬调笑道。
林吟菲娇羞地埋到了他怀中,低低地道:“你究竟要谁做我师父?”
“你说呢?”他抚摸着她的秀发,呢喃着道,“今日,我令他们三位考你,实则是让你评判挑选。”
“若让我选,当然是方大侠了。他为人豪爽,风趣,内功修为也高。我弹奏之时,唯有他最从容,超然,他做我的师父最合适不过了。”林吟菲娓娓道来,笑语盈盈。
“唔,你说得有理!”纪名扬颔首道,俊面上带着隐约的微笑,“若他有苦智大师那把年纪,就更适合做你师父了。可惜,他还很年轻,比我还小一岁,我怎放心让他做你的师父!”说罢,他用力地搂了她一下,林吟菲啊地一声痛呼,骨头都快散了。
“你好狠!”她不由得娇柔地怨道。
“谁叫你有异心!”纪名扬轻笑着道,言语中却透着一股霸气与宠溺。
林吟菲伏在他怀中,低笑着道:“我还道纪盟主的心胸有多宽广呢,原来气量如此狭窄,吃起醋来比方大侠还厉害几倍。”
“正因为如此,我还要苦智大师作你的师父,你可不许反对!”纪名扬悠悠地道,言语中已有几丝威严。
林吟菲缓缓抬起头来,凝望着他,低语道:“是不是因为我爱你,就必须对你千依百顺;还是因为你是盟主,我是普通女子,就一定得听你的命令。”
纪名扬摇摇头,神情中透着股忧郁:“在一切未明朗之前,我们只有听一个人的,否则便会起争端,而我们的情意就没有未来。”纪名扬说着不禁苦笑了一下,道:“我这样要求你,是不是过分了些。”
林吟菲也摇摇头,柔声道:“这并不过分,因为你是盟主,发号司令是你的习惯。但总这样,你不累吗?为何不在我面前放下这些桎梏呢?”
“你这是婉谏么?”纪名扬微笑道。
“嗯!”林吟菲诚挚地点点头。
“我若不接受,就太辜负你一片苦心了。”纪名扬打趣地道。
“纪盟主英明!”林吟菲俏皮地道。
“还叫我盟主!”他低叱道,“你不觉着叫我的名字更亲切些,也合了你婉谏的目的。”他的声音若游丝,将她的心紧紧地缠了起来。
“名扬”她深情地低唤了一声,将头埋在他怀中,再也不愿抬起来了。
明月山庄,芙蓉别院。
初阳中的芙蓉开得特别明媚娇艳。花下,一位老和尚与一位绝色少女正相对而坐。老和尚是苦智大师,那绝色少女当然是林吟菲。
苦智大师原本和蔼的脸旁显得庄严肃穆,他缓声道:“林姑娘,盟主派老衲教导你,希望你能听从安排。”
“遵命!”林吟菲起身恭敬地道。
“我盟训练新手都特别严格。你虽为女子,但所负责任重大,因此会更严格,甚至超过死士,你明白么?”苦智大师郑重地道,神态威严,气度非凡。他再也不一位慈眉善目的高僧,而是一位战将,斗志昂扬。
“明白了!”林吟菲大声地道,她也不再是位娇弱女子,而是位英姿飒爽的女侠。
“好!”苦智大师赞赏地道,“盟主果然没看错你。昨日,老衲也见识了你的武功,确实了得。若在平常,老衲恐怕在百招之内也很难赢你,但今日,只须十招!”苦智大师笃定地道,一双神目含着睿智的光芒。
林吟菲听罢,颇不以为然,但以大师这样身份,绝不会夸下海口,她不得不小心应付。于是她谦逊地道:“请大师指教!”
说罢,唰地一声,她的剑已出手,快疾,猛疾,气势如虹,同她往昔诡异轻灵的剑法迥然不同。
苦智大师呵呵一笑,从容地避过了这一剑,但林吟菲的剑势越来越猛,若巨浪狂飙,锐不可挡,几招之内,已逼得苦智大师不再从容,只得还手。苦智大师使的是少林寺的金刚掌,掌风刚劲沉猛,林吟菲也占不到便宜。
刻间,两人已对了七八招,打得天昏地暗,艳阳无光。
二人正斗得酣,忽听苦智大师笑着招呼道:“盟主,你来了?”
林吟菲一怔,回首望去。只听苦智大师大喝一声:“林姑娘,小心!”但她已来不及了,当地一声,苦智大师一掌打掉了她的剑。
林吟菲螓首低垂,羞惭地地道:“大师,吟菲败了!”她口上虽如此说,但还是身后瞧去。,但这四围哪有纪名扬的影子!
“你心不诚,口说有何用?”苦智大师肃声道,“你心怀杂念,怎能安心特训,又如何担当打入魔宫的重任,你可知晓,老衲让你过的第一关是什么?我要你从今以后,必须把盟主忘掉,直到任务完成!”苦智大师的声音陡然大子起来,又变得威严神圣,雄心万丈。
“知道了!“林吟菲抬首大声应道,声音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战无不胜的力量,她不能让大师看不起,不能辜负纪名扬对她的期望,更不能让她的同门含冤莫白。
自此,林吟菲便开始了严厉而残酷的集训。苦智大师先向她介绍了魔宫的情况,她简直难以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邪恶残忍的组织。因此她更感身上任务艰巨,训练的内容也特别残酷。她要学会对付他们的各种方法,易容术,土遁法,用毒术……她还要识别苦智大师设下的各种陷井,随机应变,死里逃生。
她受过几十人的追踪,却巧妙脱险。为了躲避随时会来的偷袭,她几昼夜都不眠不休,人都快累垮了,但她还是咬牙挺着;她被流放到荒山野岭,十几日没饭吃,只有水喝,她就苦练本门的正阳功,抵制住了强烈的饥饿,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这连苦智大师都惊叹不已。
虽然这些非人的特训简直令人难以承受,但她为了纪名扬,为了冤死的同门,她都硬撑了下来,他们便是她的意志,她的力量。
大师令她忘掉纪名扬,专心致力于训练,她似乎也做到了,她从不在人前提到纪名扬,更未问过他的行踪。但只有她才明白,自己有多想他。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都会热切地思念着他,眼前总是浮现出俊朗的面孔,深情的笑容,耳际老是回荡着他低柔缠绵的声音,唇边还留着他甜蜜的深吻,醉人的温馨……无尽的相思浸袭着她,令她时而甜蜜,时而痛苦。
她如此渴念他,但他却未来看过她一眼,十几日过去了,丝毫不见他的踪影,有时候,她竟怀疑,自己是否真的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与他的一切是否只是一个梦?他对于她是越来越遥远了。
她思念太甚了,就想到他曾说过,《飞花碎梦》可解相思,很多次她都忍不住想弹,但她又想到他曾提过,不可在外人面前弹,只能弹与他听,她也只好忍了。
这一夜,她终于忍不住了,抱着琴,来到花间,园子里花气袭人,月光朦胧而清美,周围的景致显得那样美丽迷人,如梦似幻,但越是在这样美好的夜晚,越会让人感到孤独。
她缓缓地坐在了花间,十指在琴上慢慢地滑动起来,她没有弹《飞花碎梦》,她不能违了纪名扬的训导。她漫不经心地弹着,自己也不知道弹了些什么,越弹神思越乱,心就越烦躁。她停了下来,打坐运功,竟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脑际却满是纪名扬的影子。
她的手又动了起来,恍惚地拨动着琴弦。纪名扬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明朗。她已感到他在温柔地抚摸着她,,轻吻着她。她抚着琴,陶然欲醉,神思飘荡。她情不自禁地低唤着:“名扬,你在想我吗?你可知否,我有多想你”她说着,不禁恍然惊悟,自己正在弹《玉霞飞霞》,看来这曲子真有奇效。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弹了,被纪名扬知道后,他定会不悦,但她抑制不住那份缠绵的情意,不知不觉中又弹了起来,而且弹得更起兴了。
恍然间,她的心已飘到纪名扬的身边,忽而,她发现不远处月光下有个模糊的人影。她以为是苦智大师,但定睛一看,竟是纪名扬。她的心陡然飞了起来,芳心荡起无限惊喜。“名扬”她娇唤道,抛下琴,飞奔了过去,但那人影一晃,便消逝。
林吟菲茫然地,焦急地在园中寻觅着,低唤道:“名扬,你在哪里,快出来呀,别捉弄我了。你可知否,我有多想你,快出来呀!”
但四周毫无动静,哪有纪名扬的影子。林吟菲沮丧到了极点,芳心又陷入了痛楚之中。她正欲回房,蓦地,一双手从背后温存地搂住了她的香肩。林吟菲的心蓦地喜悦起来,惊喜地问道:“名扬,是你么?”她不敢转过身去,唯恐他又会消失。纪名扬没有答话,只是轻柔地吻着她的脖子,深深地吸着她的香气。她的身子软绵绵地靠着他,低哝着道:“你好残忍,这时才来看我”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怨气,几分亲腻,显得那样缠绵动人。
纪名扬轻轻笑了一声,道:“我不是来看你了,你还求什么?”
“我要你每天都陪着我!”她撒娇地道,陡然转过了身,扑到他怀中,胡乱地道:“我这样要求你,是不是太过分了些。你一定会笑话我没决心,没有毅力,哦你还是走吧,只怕我没有勇气去云霄宫。”
“我也舍不得你,那种危险的地方,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去的。”他怜惜地道。
“不”林吟菲抬起了头,坚定地望着他,他神采依旧,仍是那般丰仪照人,但他那双眼睛黯了些。
“我不能让你瞧不起,更不能让师父,师姐们失望”她郑重地道,拉过了他的手,轻抚着自己光滑的面旁,又呢喃着道:“当然,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她的手不小心滑了一下,摸到了他的手臂,神色蓦地大变,惊叫道:“你究竟是谁?”说罢,她玉腕一翻,欲扣住那人的脉门,但那人动作快疾,身形陡闪,挥出一掌,气势庞大。林吟菲忙抽身疾退,那人却趁此逃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