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荣轩和金辰逸对于南下去找陆家劲的话题议论的热火朝天,唐灵惜不做声,和荷黎昕待得久了,她养成了心烦就喝茶的习惯,主要是茶水滚烫,只能等等或慢慢喝,这样一来便把心里那份焦躁就给压住了,这要搁在平时,唐灵惜觉得立马收拾行李走人了,可是这次她却保持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这安静尴尬的在空气中蔓延,她倒也坦然。
“灵惜?你怎么不说话?”唐荣轩诧异的问。
“哦,那你们聊,我收拾收拾回上海。”唐灵惜起身准备走。话音刚落人已经走出了好几步,“等等”唐荣轩粗重的声音响了起来,唐灵惜的身形顿珠,诧异的看着唐荣轩。
“我身上受的伤太重,跟着年轻人反而拖累,小金是故人之子,我一定要护他周全,所以,你要负责保护他。这是我唐家对金家的承诺!”
唐灵惜愣了愣,他知道父亲这一辈子最重情重义重信诺,不然也绝不会逼自己做不愿做的事,而且虽然她看上去骄纵任性,但是她从来不敢真的惹唐荣轩生气,害怕唐荣轩对自己失望。
唐灵惜没有答应,但是她也没有反驳。沉默的接受了父亲的建议。
唐荣轩叹口气心疼的看了眼唐灵惜,又说道:“我听说你之前和陆家劲处的不错?他给我的来信上,也是溢美之词,要是你觉得能接受,我倒建议……”唐荣轩的眼神里是一种求和的神态。
可是唐灵惜很不满自己不得不接受和金辰逸一起上路的事实,虽然她表面上一点都不在意,可是每一秒都让她觉得如坐针毡,她知道父亲的承诺是死都不会变的,她也不希望让爸爸做一个失信的人,不得不回到那个泥沼里让她很生气,可是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于是气冲冲的对她老爸说:“我想和谁在一起,我会自己去追,用不着你建议!”
唐荣轩看到这样易怒暴躁的唐灵惜这才安下心来,把脾气发出来就好。
唐灵惜生气的冲了出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对荷黎昕说:“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荷黎昕一愣,随即笑笑,机敏的说:“当然!”
站在一旁的金辰逸心里一阵翻江倒海,从喜到惊最后是气,难道在唐灵惜的眼里自己的位置连荷黎昕都不如了吗?
荷黎昕顺势就送唐灵惜回到自己的卧室了,唐灵惜很想隐藏住不生气,但是似乎所有人都看的出她气的不小,不过出海是她的梦想,她还从没有去过那样广阔的天地,那样奇异的旅程,只是她已不再是从前的她,那个完整的她,她的心缺了一块,她却不能去把缺的那一块补回来,因为,缺的已不属于她。
唐灵惜心里挺感激荷黎昕的,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确实切切实实的帮了自己好几回了,扭头准备跟他道声谢,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静静的落在自己身上,那样温软的注视,是她从来没有过的,以前福生也爱看他,可是他总是偷偷藏起自己的目光,而金辰逸呢,他看她时,她也正在注视着他,只有荷黎昕,他会默默的注视你,但是并不让你觉得讨厌,待你发现时只是温柔的笑笑,并不多说,也不掩饰。
唐灵惜看到那样的笑,只得干巴巴的说:“你要不愿当我的挡箭牌了,随时可以走,你救了我,又帮过我,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会报答你。”
荷黎昕看着她,觉得很有意思,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那我可要好好想想,你还是会做很多事情的。”
唐灵惜直愣愣的站着,荷黎昕笑着说:“你快进屋吧。”
唐荣轩决定先回上海,安顿后续的事情,而剩下的人都各怀心事的准备去出海。唐灵惜这几天可是有的忙了,接触的时间久了,唐灵惜才发现,阿佛的心智大概只有十岁孩子那么大,他离了唐荣轩就老是悄悄一个人躲起来哭,不敢要吃的,也不敢要喝的,唐灵惜自觉自愿的担负起了老妈子的任务,虽说她也不是很会照顾人,到底成了阿佛的一个依靠。
而金辰逸和荷黎昕都很羡慕,伴痴呆就能赢得美人的这一举动。
一行人转站去了天津,从天津坐船开到广州,这是一艘巨大的客轮,荷黎昕大展身手为一票黄种人要了上等座。这里大多是洋人,船舱里飘着咖啡,耳畔边是英语,闭上眼以为自己在牛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去了天津,唐灵惜对洋人无感,每天就坐在甲板上陪阿佛晒太阳,她听说晒太阳补钙,让这在古墓里长大的孩子好好晒下太阳,补补脑。
听说这样天赋异凛的人都会在另一方面有残缺,可是荷黎昕跟她说,其实大多数有残缺的人,有特殊本领的太少太少,绝对比正常的人少很多,而大多数正常人里,有些人总是什么都没有,而有些人什么都有,比如他自己。
唐灵惜对他的自恋翻了个白眼,不过想想,阿佛其实确实很可怜,别人对他好一点,那么就过得好一点,别人若待他不好呢,想想这是多么可怕,在这个世上你的一切都要仰仗别人。
蔚蓝的一片天空,阳光正好,海鸥宽阔的翅膀在这碧蓝中划过。
想想人多么的奇怪,正如金辰逸,他怕疼也怕死,可是却沾上了古玩这么要命的东西,唐灵惜从祥叔那里听来,金辰逸自幼在英国留学,曾经在一次拍卖会上有幸见过前朝的镇国公,他带着国人去收回我们的国宝,是出自圣祖皇帝的一副字。当年我们虽然备受欺凌,可是他老人家身板很硬,一定要拍回来我们的国宝,他说,这是咱们的骨气,咱们的精气神,怎么能拿去卖,所以我一心想要找回那些失落的宝物,让它们去它该去的地方。
每个人在年幼的时候都会有自己的际遇,让一个信念在心里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