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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对。我永远恨他!更恨他所代表的那种势力。那种不把人当人看的、血腥残暴的势力。除此之外,我觉得,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极善良的一面。不过,是被这个时代扭曲了,变形了。这个时代叫人疯狂,叫人们互相仇恨,教唆人们学坏。而大部分人,并没有因为这个时代的疯狂而变坏,就像咱四连许多人那样,这是值得庆幸的。这些年来,一种人为的斗争学说,你死我活的学说,把人分成敌人或者是自己人,你不恨都不行。可根植在人们心底的,仍然是爱,是善良,是正义,这就是中国未来的希望所在……”他似乎说累了,休息片刻。兰子用一种抱憾的、残缺的、悲剧性的审美眼光,看待现实的生活。他所看到的:依然是美,是善良,甚至是希望。我对他的话不一定全同意,但我晓得,这些话全都发自他的内心深处。

“芽,别等我了,你探亲吧。”

“怎么可能不等呢?傻瓜,我是一定要等的。而且坚信,很快,我们就能一起走了。”

“我走不了。”

“为什么?”

“放我回连时,李忠实说得清清楚楚,什么时候敌我矛盾转化为人民内部矛盾了,什么时候我才能探亲。”

“探亲又不归他批,老金一支笔。”

“可我探亲,必须得他批。他不批,我就走不了。”

“老金拿他二十年党龄做担保,还有问题吗?”

“芽,在我的事情上,连长已经尽力,我们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

“我已经等了快三年了,不在乎再多等这几个月的。”

“这种矛盾转化起来是很慢的,至少需要几年。”

“咱们说过,一定得一块儿回去。你别总说丧气话,好不好?”

“我也想北京。在里面的时候,也常想起我妈来。我是长子,本该为家里多分担些的。可是……芽,你说,咱们还有一块儿逛北京的机会吗?不知为什么,最近以来,我常想家。明知回不去,却不能不想。那次在郭大娘面前,我竟仿佛看见了我的母亲……”

千万种想法可以变幻莫定,有一种感觉始终生死如一,那就是我们一定要一块儿回家去。兰子,你才是我心中永远不落的太阳!然后,他为我拭去泪水,重新振作起来。

“芽,你说,见到你母亲时,我是叫伯母还是叫妈?”

“你说呢?”我笑着反问他。虽然他命定屡遭磨难,每次的灾难几乎都可以置他于死地。可此时此刻,在他的内心深处,正经历着任何世俗的眼睛也无法看到的欢乐。这时,他心底的广阔和善良,也就变得更加具体了。

“当然是叫妈了,就叫妈妈吧。”

“这不结了,我也管你妈叫妈妈。”

“可你母亲……能接纳我吗?”

“傻瓜,我会把一切对我妈讲清楚的。她不但能接纳你,还得感激你呢。没有你,就不会再有我了。”

“可我毕竟,不是一个正常的人啊。”

“子烈,你怎么不正常了?等这阵子过去,咱们想法子调出兵团去。只要离开这一亩三分地,你不就一切都正常了吗?”

“那原始森林呢?”

“你还惦着它呢?它离我们有多遥远!”

“可我……是答应过夏老师的。”

他要尽他的一切人生之责。在这个问题上,我暂且不与他争论,等事情办妥后再说。这时夜色已深,月亮被升起的云雾笼罩着,显现出无法测度的深邃与抑郁。水塘里不时传来几声响亮的蛙鸣。我和子烈踏着西双版纳特有的月光,走回宿舍。

浩浩荡荡的上海人终于开进西双版纳,多得就像蝗虫一样。这一批总共开进来多少,我不知道,光我们四连就分了四十个。四十个69届初中毕业生。实际说来,只有小学六年的文化程度。以后的情况将如何发展,谁能预料得到?但是,他们这一来,连里立刻就变了样。变得沸沸扬扬,热热闹闹,鸡飞狗跳,马不停蹄。到处都是“咿哩哇啦”的上海话,到处都飘着红红绿绿、要多艳有多艳的衣服,到处都有马桶和哭声。我们每个人的生活,都被他们逼得改了样。

分进四连的小上海全是闸北区的。用他们老上海的话讲,是棚户区,也就是俗话说的贫民区。且各个都是工人阶级出身,讲一口流利的苏北话。这话听起来又硬、又亮、底气又足,进攻性极强。听他们急赤白脸地讲话,很像是看斗红了眼的公鸡打架。宿舍进行了重新调整。老胖子他们那屋没变,莎莎和海曦搬进了我们房间,王征和景谷青年住在一起。我们班一下分了五个小上海,三男两女,他们也有自己的头,男的叫唐士浩,女的叫马美丽。

新来的小上海,统统住在一排刚刚盖起来的茅草房里。早晨刚起床我就发现,确实,今非夕比。二十个上海姑娘,一人拎着一个刷得锃光瓦亮的马桶上厕所。回来后,又统统站在自家门口刷马桶。一人一桶,从头排到尾,颇为壮观。“噼噼啪啪”的刷桶声,敲得山响,就像是演奏着一场极为豪迈的进行曲。全连人都对此情此景驻步相看,并且唏嘘不已。

中午回来,我们还没进连队呢,就听见一阵响似一阵的呼天抢地的号啕声。我吓了一跳,以为又出什么事了呢。没想到原来是二十个上海姑娘一块儿哭,因为想家而大嚎特嚎起来,哭得连狗都跑来凑热闹了。我刚要去劝劝,海曦立刻拉住我说,离他们远着点。劝不好,说咱们拉革命青年下水。我说,怎么可能呢?为好,还能为出不是来?海曦又说,人老珠黄,树老遭殃。你现在不值钱了。咱们刚来那阵,除了黄寅聪,哪个老知青乐意答理我们?他们乐意哭,那是他们的事。不看人头就说话,早晚你还得摔跟头,而且准得栽在他们手里。

晚上收工回来一进连队,我又觉得有些不同。老工人家的小厨房里,炊烟缭绕,香味扑鼻,家家都像过大年似的。可实际上,就算是过大年,也未见得有这么多东西可做啊!钱福禄告诉我,这是小上海们在小厨房里做小灶呢。我又搞不懂了。钱福禄说:“我刚刚问过了,他们说,吃不来这里的饭菜。以后,得顿顿自己做呢。带的净是些油盐酱醋,光猪油,就一桶一桶的。总之,这些东西,够他们做上一阵子的了。”以前曾听人说过,上海人会生活。果然名不虚传,头一天就给我们上了一课。他们不但会做饭,而且适应能力很强,才一天工夫,就和老工人打成了一片。

马美丽肥肥壮壮,外号又叫大洋马。马是用来骑的,这话不能细琢磨,否则,非坏了事不可。她一天能往老尹家跑三趟。站在男人面前,浑身上下乱哆嗦,一边哆嗦一边说话。哆嗦得一身肥肉都在乱颤,不晓得这是什么地方的风俗。老尹好像也特别欣赏似的。两个人只管站着聊,越聊越有兴。可这动作让赵娣受不了,看着就心烦。不一会儿,赵娣把老尹拉进屋里,一边摔门一边骂。好在骂的全是他们家乡话,除了指导员自己,谁也听不明白。

整个晚上,全连都像在赶集。小上海不划男女界线,到处乱蹿。已经很晚了,老金不得不跑到各屋去查铺。把男生从女宿舍里拉出来,再把女生从男宿舍里拉出来。直到他认为清理干净了,这才放心去睡觉。浑汤、浑水、浑面条,这几天的生活,很像是一碗五味俱全的打卤面。真正品起来,当然没有打卤面好吃。饥则食,渴则饮,心情好了,还要谈谈恋爱。就连谈恋爱,小上海和我们的方式也不同。有一天,我在女生宿舍里,在女生的床上,居然看见了一个大男人。他躺得自自然然,舒舒服服,显然已经睡着了,睡得直打呼。没人认为这样做不合伦理常情,也没影响其他人休息。她们照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吃喝拉撒睡,一概不耽误,就像没有这个大男人在屋似的。我惊讶极了,真想一拳把这个混蛋替她们打出屋去,可到底还是忍住了。这个大男人似乎也什么都没看见。你说他是好人吧,他赖在女生床上不走。你说他是流氓吧,可能又冤枉了他。她们自己都不在乎,我又何必非替她们计较呢?又有一次,我看见黑妹躺在床上。她的小表哥就坐在一边,正用手轻轻地抚摩她的肚皮。都在光天化日之下,都在众目睽睽之中,他们连蚊帐都懒得挂上,我立刻无话好说了。

没过两天,小上海又闹出件事来。一个绰号叫小核桃的男生找连长告状说,有人把他的爸妈给扔进厕所里了,还写了好几张有小核桃亲笔签名的借条。光把他爸妈扔进粪坑里,他或许还可以沉住气。说他欠了别人偌多钱,这一下小核桃急了,只得求助于连长。老金一听火冒三丈,当即点名批评了这些搞恶作剧的孩子们。还说,今后一律不许再开类似玩笑,绝对不许把父母扔厕所里,就是照片也不行!高调加虚伪,才能构成一种可行的生活方式。可这方式被他们轻而易举打破了。小上海没文化,自然不懂虚伪。他们原汁原味地表现着自己,根本不管你看不看得惯。

我总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像这样大批新工人进连队,上的第一堂课,必定是阶级斗争这一课。营部的大标语一直都写着:“以阶级斗争为纲,纲举目张。”就像我们刚来时那样,第一堂课就是一场触目惊心的批斗会,斗的就是夏雨航。如今,老夏已经死了,这一回又该斗谁呢?一想到此,我顿时吓得哆嗦起来,马上去找兰子。

“我心跳得难受。”我这么向他表白着自己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没睡好觉?找周孟雄看过了吗?”他很关心我。可他关心的方式,就是让我去看病。

“找小周没用。我是怕……”

“怕啥?”

“我总觉得……又快有事了。没准儿,很快就又要开批斗会了。”

“斗我?”

“我怕的,就是这个呀!”突然地,一阵伤心至极的恐惧从我心头掠过。不知为什么,我竟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大哭起来。兰子没想到我这么不经事,别人都高高兴兴的,偏我……于是,便一把搂住我,抱得紧紧的。

“芽,别哭。你为什么要哭呢?你是勇敢的,一直都是勇敢的。你连枪都敢抢,还有什么能让你吓得哭起来呢?”他这样安慰我。

“可我就是怕呀。我心里确实紧张得厉害。他们要是再打你呢?”

“傻丫头,连李忠实都说,我是人才难得了。他们谁还敢再欺负我?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谁也不能老走麦城吧?他们就不怕我也有过五关斩六将的那天?”

“谁跟你开玩笑?我是把这事情看得非常严重的。你自己怎么倒说起风凉话来了?”

我知道兰子的确有一种毛病,每逢遭大难时,他总要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来逗我。可我清楚地预感到,又要出事了。只要一出事,谁都可以躲,惟有兰子烈是躲不了的。稍有风吹草动,首当其冲的,必定是他。在这点上,我非常清醒,清醒得就像一个透明的玻璃人。

“怕啥?我已经开过十几次批斗会了,早已久经沙场,还在乎这一次吗?你是不是看小上海不顺眼,就认为他们很坏?其实,我倒觉得他们蛮天真的。”

“你和他们聊过?”

“有个叫大胖的小姑娘找过我,说我长得很帅。”

“你怎么说?”

“我说,我是个阶级敌人,从来没人这么夸过我。往台上一撅,既不潇洒,也不漂亮,更不帅。就剩下可怜兮兮的一副熊样了。”

“你跟她说这些干吗?”

“让他们提高警惕,别理我。”

“她说啥?”

“她说,还没进连队呢,就有人给他们介绍过四连的形势了。说四连的阶级斗争十分复杂,有个从北京来的大坏蛋,是全体兵团战士的敌人。大胖还说,我一准儿是那个大坏蛋,所以,才特地来找我落实情况。难道我脑门上刻着字吗?我问她。她说,那倒不是。这么多男知青里,我觉得就你像。说完,便跑了。芽,别害怕,这些小上海很可爱呀。”

“可我就是怕呀。”

“我告诉你一个办法。再紧张时,你就触摸树,这方法非常灵,你和树,都会感到巨大的快乐。我常用自己的脸蹭它的皮,那感觉好极了。拥抱树,使我获得了宁静和支持。树是优美、挺脱,令人神清气爽的。你想拥抱一棵树,它永远不会拒绝你。芽,过来,抱紧它,就像这样拥抱……”说着,他抱住了一棵巨大的樟树。叶影幢幢,浓荫蔽地,独木成林,就像一位精神矍铄的树奶奶。“你常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你又问,为什么不怕呢?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我们只要能够找到使自己身心回归自然的方法,就什么也不怕了。同时,还能感受到那坚实的生机勃勃的美。原始森林、河流、红土地、鸟儿、孩子……只要我们学会品味它们,这一切事物,便会带着它们全部的辉煌展现在我们面前。大地是美丽的,我们也是;蓝天是美丽的,我们也是……这,就是我为什么面对苦难,能活得这么踏实的原因了。过来呀,芽,带着感情来拥抱它,就像拥抱我一样。”说罢,他把我和树一起搂进怀里。

经过这一下接触,我身上仿佛通过了一种神奇的魔力,立刻不紧张,也不害怕了。觉得天气已经不再是肃杀的冬天,春天又回到人间来了。我仿佛又重新体验到那种鸟语花香的境地,重新品尝到从前那种热情蓬勃的心情了。

正如我所料,一下来了那么多小上海,各连都在开批斗会,给他们上阶级斗争这一课。“猴”太多,“鸡”又太少,各连的反革命都成了忙人,而兰子烈则是最忙的一个。这些年来,是抓了不少阶级敌人,但真正定成敌我矛盾的,并没有几个;定成敌我矛盾的知青则更少。子烈每况愈下。每星期至少要出去两次。每次回来,都浑身是伤,整个人,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一天,小周又在宿舍里给他处理伤口。直到处理完了,老胖子这才大汗淋漓地坐下。

“真他妈的王八蛋!这样的日子哪天是个头?哪天才能不再开批斗会呢?我找李忠实讲理去!”

“找什么找?你找李忠实也没用。现在是非常时期!”小周警告他。

“怎么非常了?难道又要打仗?老子真盼着打他妈的一仗,战场上看谁是孬种!是阶级敌人兰子烈,还是那些革命左派们?”老胖子一直都在咆哮着,单挑儿一直都在唉声叹气。

“我也盼着打仗,可这回不是打仗。我听说……他们现在全在师部集中学习呢,传达中央机密文件。”

“不就是林秃子叛国出逃的事嘛。”

“是。现在整个兵团都在清理林彪死党。谁敢在这时候跳出来,谁就是以卵击石,非完蛋不可。”

“奇怪了,林彪和我们有啥关系?他是毛主席选的接班人,又不是我们选的。咱们这里还能有林彪死党?简直是笑话!”

“正愁抓不到呢。你只要敢在这节骨眼儿上跳出来,咱营肯定就有戏唱了。”

“那子烈就得天天这么受着啦?”

“老金已经跟各连打好招呼,不让他再去开会了。子烈,你先休息两天。”

“不用,明天我就上山去。”

“我说你血压高。老胖子血压高是常事,你为啥就不能高一次!”

“我不是老胖子。”

“可你不能因为自己是反革命,就有伤也不休息吧?老金、老尹都跟我交待过,伤得太重时批你休息。我现在就把假条搁这儿了。不够,咱再开。”

说罢,周孟雄走了。他刚走,老胖子就又咆哮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

他把子烈身上的毛巾被一揭,登时,露出一身伤痕。

“这一身的血,一身的伤,明天还非要干活儿去?你还要命不要?”他几乎是带着哭腔叫喊的。子烈立刻把毛巾被盖上,一句话也不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不就是个反革命嘛!你干活儿是反革命,不干活儿也是反革命。为什么,为什么就不为自己想想呢?你表现再好,顶着这个帽子,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现如今是在自己连队里,大伙都知道你难,没人逼你什么。”子烈还是不讲话。“哪个王八羔子敢来放驴屁,我非大耳光子教育他不可!让他们也尝尝挨打的滋味。好兄弟,你不是金刚不烂之身。你那身子,也是血肉之躯呀!”

“老胖子,别吼了,这种事不值得生气。”

“混蛋!我不是气别人,我是生你的气!既然心甘情愿地当了反革命,你就算把命搁在这儿了,他们也不会对你网开一面的。都到这份上了,你就不能为自己想一点吗?”

“我知道帽子摘不了。我拼命干活儿,没想着让谁夸我。”

“你那身子就不是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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