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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此时,我想到的是思想者的三种命运。一种思想是与潮流同步,因而最功利,也最稳当。一种思想是趋前半步,不乏新鲜,但也不乏风险。然而,当卫道士们正要抡起大棒镇压时,已被社会前进的步伐裁判为真理。一种思想是领先百家,超越时代,注定是要被视为异端邪说,大逆不道的。常常要等上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为后来者逐渐认识和接纳。正是这种遭遇,使一批又一批的竖子成名,而使一批又一批的先驱者,愤世嫉俗,慷慨悲歌。子烈的命运,便是这第三种思想者的命运。当我们怀念他的时候,想到的不仅是他这个人,更重要的是他的思想。从地图上看,西双版纳是个神秘的地方。它是迄今为止,世界上最完整、最丰富、最典型的植物宝库。供动物栖身,供人类繁衍。夜晚,它与群星交相辉映,显得美丽异常。子烈他们艰苦奋斗,惨淡经营的时候,我们都在熟睡,毫无知觉。现在我们醒了,而他们却沉睡了。他们在我们的冥想中复苏,并在我们永不懈怠的工作中得到永生。这,便是这绿岛的神力所在了。森林是人类的起源,也是人类的归宿。我们和子烈其实是唇齿相依,永不分离。”

“所有认识子烈的人,都知道与他交往是如何的愉快,他对人是如何的始终如一。谁能相信,如此平和的人,竟会隐藏着一颗永不妥协的灵魂呢?在某种原则上绝不妥协,这是他屡遭痛苦的原因。在一种特殊的道德标准上,他绝对不妥协,绝对忠诚……他或许是太高了。他太高的个人素质不适合我们生活的这个年代。成千上万的让步,我们这些不坚强的人认为无妨。因为我们妥协惯了,虚伪惯了,他却完全不允许。因为他的不允许,这个社会才显得有希望。他永远用行动实践着自己做人的准则。而且现在,他已经用一个光辉的榜样向我们指出:从那对于真理的朴实而且纯洁的认识出发,可以产生出多么崇高的责任观念。他的死不需要别人悲痛,他是为责任而死,为信念而死的。我们想念他的时候,最好的追念就是向他学习。人们信仰什么神都没有多大关系,创造奇迹的,是信仰而不是神!”

这些信函,是我最好的精神食粮了。我没想到也分析不出,他的人格竟会有如此巨大的魅力。我总以为他--一个站在台上的反革命,是不可能有什么好名誉的。没想到他用自己崇高的行为,感动了那么多人。无论他以什么身份站在台上,他都是一个英雄,一个不朽的人。

我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因为虚弱,我像受了催眠术那样,过着一种白天也是黑夜,黑夜也是白天的日子。我始终都在睡着,脑子却十分清醒,而且十分活跃。此时此刻,我没有自杀,根本就没有自杀的念头。我只是想跟他走,永远追随他。在那绵绵无期的岁月中,难道不会有一天使我也遭遇到我所爱的人的命运吗?在昏暗的光线里,我一直都在发愣发呆,沉思冥想。

突然,他来了。显然,他不是兰子烈,尽管他们有着惊人相似的面目以及同样明亮的眼神。但他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更加平静与超脱。我无法遏制想扑到他怀里的愿望,于是此时的我,又变成了多年前的那个目光热辣而且勇敢的傻丫头。他和和气气地对我笑,并告诉我,他已经死了。就是在几天前,突然死去的。然后又问我,为什么会住进医院里?这怪异的氛围,怪异的情境,怪异的感觉,使我立刻便哭了出来。这是这些天来,我第一次流眼泪。这眼泪,肯定是为他流的,而且这泪水一定要流在他的胸膛上。等我哭够了,他终于和我说起话来,说起了长颈鹿。这是兰子一向的毛病。他对自然界的一切,似乎都知道得那么清楚。他说:“长久以来人们认为,长颈鹿不会交谈,不会像其它生灵那样,有自己交流的语言。其实不是这样的。长颈鹿用它们特殊的方式寻找伴侣,它们的感官是敏锐的,它们用低频讲话。”他像个专家似的,细致入微地谈到了这些。他衷情的,仍然是生机盎然的原始森林,仍然是自然界里那些欢蹦乱跳的生命,仍然是音乐、蓝天和大海……听他这样说时,我就不能不着迷。因为,这是出自一位热情的男人之口,简洁而不乏机趣。随后,他又说到了雪儿、阿莽、四姐和大胖……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悲苦地问,惟恐他摇摇头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孤独里。

“当然有关系了。只要活着,你灵魂里就有我,我的灵魂里也就有你。死了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还要再活下去,人生就是这样。你说对吗?”他甚至笑了笑。笑得是那样空灵、虚幻、恬静。

“可是,我怎么才能继续活下去呢?没有你,我还可能再活下去吗?”

“可能的,而且是必须的。我说过,为了我,你得回北京去,替我回北京去。替我好好地生活,替我遍游祖国的名山大川,替我照顾好你自己。我想做的事情太多,可我已经死了,只有你来替我做了。你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只要你活着,我就没有完全的死。除了你,我还能去找谁呢?”他是非常平静地谈到这一切的。在平静中,我终于安静下来,听话地点了点头。

“可我觉得……活下来太难。”

“难也得活着。忘记我的话了?万难不死,善败者不亡。”

“可你到底还是死了呀。”

“在那种情况下,我没有选择。倘若可能,我也会珍惜生命的。芽,我的死也是我的无奈。如果你连这点都谅解不了,叫我于心何安呢?”

我真的不能再逼他什么了。尽管苦,尽管委屈,尽管事事都不如意,可他还是留恋这个世界的。他是多么爱这个世界,并且思念他世上的亲人啊!

“你看,兰子,顺着我的手往外看……那绿色的大草坪有多诱人;菠萝花开得有多娇艳;还有那天边的彩霞,这一切有多美。可这美,也同样使我受不了呀。记得吗?那是好多年前的一个下午,也在这个地方,也是眼前的这片景色。你是病人,我来看你。我们当时都被这岑寂无声的美景给感动了。爱情,增加了这病房的美丽;同时,也增强了你对生活的信念。”我说着,眼泪慢慢地又流了出来。

“所以我来看你了,我会安慰你的。”他脸上的凄苦与无奈,甚至不亚于我。

“怎么安慰我?你能天天都来吗?”

“我们天天在精神上厮守在一起,这样做并不是很难。在他们关我的那三个月里,我就是这样做的,而且我也确实做到了。”

“你只有三个月。而我呢,却要遥遥无期地等待,等待和你重逢的那天。”

他听着,脸上的表情更阴郁了。我发现,在他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里早已贮满了泪水,仿佛一条涓涓不息的河流,潺潺而下,再怎么流,也流不完了。他近在咫尺。我的身体还没有碰到,便已感到了全身的震颤。他的克制,显然已经达到了极限。假若我再多诉些苦,多说些恳求的话,他就一定会把我搂进怀里,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贴心贴肺。我从来没有在世俗凡人的脸上,看到过那样悲悯、那样亲切的表情。这时的阳光,非同寻常的有力度。云彩的斜影,在几棵树冠之间飘移着。偌大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顷刻之间,我觉得自己也化成了一团水。水一样柔软而顽强地汇入到他的那条河流里。这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描绘的。

“我还想告诉你,我已经不再喜欢阳光和花木,它们使我想起你。你去世的那天,天气就很好。在山上,风可能很大;在山下,风是凉爽的。”我幽幽地继续说道。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无论身处何地,都要看到光明美好的一面。”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兰子确实有一个深刻的信念,一切都会变好,生活自身一定会表现出来。这个前瞻性的乐观思想,使他能坦然面对任何不幸与悲哀。

“记得的。”

“愿意试试吗?”

“愿意。”我只得振作起来,点点头。因为我最怕兰子伤心了。只要他一伤心,我便一切都得依从。我自己并没有意识到,在我生命最悲惨的这段时期里,我的容貌达到了最完美的程度,一个成熟的、哀恸欲绝的、饱经忧患的女人。我显得美丽惊人。兰子不可能不注意到这一点,这也出乎他的预料。

“芽,你真的是很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美丽过。”他说。我充分感受到他的存在,而绝不仅仅是我想象出来的一个幻影。“用不着鲜艳和愉快等额外的装饰,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神态却越来越高贵。你舍得将这么姣好的身体化做泥土而腐烂么?时间,会抚平一切;岁月,会减淡一切的。到那时,我为芽的孩子祝福。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欢。而且他肯定是幸福的,不会再遭遇到我们这代人的不幸和坎坷了。我羡慕他们,非常羡慕,但不嫉妒。记住,芽,当你受不了的时候就想我,想我们一块儿说过的话,一块儿做过的事情。这几年的时间真是太短,可我们永远在精神上相濡以沫,并不计较这一时一地的重逢。你平平静静地想我,我们天天都重逢。生死相隔,的确,就是这么简单。”

人体内一定隐藏着某种密码。只要高度契合,就必能相互感应。我觉得兰子身上的某些东西,已经转移到我身上来了。我们相互看了一会儿。然后,他不见了。在这一瞬间,他悄悄地离我远去,泪水流干,从此不再提起。呼唤长风,寄语天涯,为我寻找你的回答。不说别的,只说一句话:想起我来,你就回家。

几天后,我离开了医院。一场突如其来的灾祸,可以使一个人完全改变,而且,永远不再恢复原状,这是很普通的事情,并不新鲜。虽然如此,我永远记住他的话:“替我生活,替我回北京去,替我照顾好你自己……”我的改变不是简单的,无法用语言可以说清。那种心碎的感觉过于强烈,我甚至不敢回四连,不敢去营部,不敢进森林。因为那里有那么多兰子的痕迹。现在,我只想忘掉他,忘掉这里的一切。

然而,忘不掉的。这里的一切,已经铸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谁有办法把一个人的生命拦腰砍断呢?兰子死了。这几个字,一经传到我的意识当中,便会有一种撕裂般的痛苦揪着我的心,使我永远也摆脱不掉,永远也摆脱不掉了。我,一个二十二岁的姑娘,在一九七四年三月十七日的这一天,不仅成了一个孤苦的人,同时,还变成了一个无法救治的可怜虫。

我走时的情景相当惨淡。因为我没通知任何人我要走,谁也没料到我这么快就能离开。心里想着我的人,因为想着兰子,不忍和我见面;心中没有我的人,我又何必再饶上一面呢?老文帮我办妥了离开兵团的全部手续,尔后,亲自开车,送我到勐洪。据说,办手续很顺利,居然没有一处刁难的。临走时,我只有一个书包,里面的东西不足两公斤重。唯一值得带走的,是兰子坟前的一杯土,一杯西双版纳所特有的红土。因为它是兰子坟上的土,所以,我就当它是兰子的一部分了。干过这些年农活儿之后,我对土地有一种新的体会和一份特殊的情感。这情感太曲折,太深奥,也太费解了。

刚要上汽车,忽然看见了史丹华。不知是偶然,还是特意安排好的。

她说:“我代表四连人来送送你。”

我说了声谢谢。

“以后……还会再回来吗?”

“不回了,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那,我们不能说再见,只好说永别了。”

是啊,我于这里,永远不可能再见,只能是永别了。

“你还有什么要办的事情吗?”

“没有。我跟这里,没事情可办了。”

“我会年年给他上坟的。”

我又说了声谢谢。这声感谢,是发自内心的,抖得不成调子。

“你们都可以走,我保证不走,也走不了。只要我活一天,他坟头上,就会有新培的土,有新鲜的花儿,有青翠的树叶。子烈,他是喜欢这些的。只要我活一天,他在这里,就不会寂寞。即使几十年之后,所有的人都把他忘了,我也不会忘的。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曾经改变了我一生的人。”

“谢谢你,丹华姐。不会所有的人都把他忘了。总有一个人,到死都会想着他的。”

“我知道,芽。”

“你将来……也可以离开的。”

“我不想离开了。实际上,我不是知青。当年想当没当上,以后也就不想当了。子烈不也留下了吗?总得有人陪他呀。我还想把我弟弟弄来。因为我爹的事情,他在老家一直受气。在你们眼里,这里苦得像地狱;可在我们眼里,能来农场,也就等于是一步登天了。”

“是吗?”

然后,我坐上车走了。汽车启动的速度很慢,我发现不是没有人送,而是很多人都来送我了。差不多有几十口人跟在车后。我看得最清楚的是大胖,还有老金。大胖瘦得可怜,老金不再是壮汉,而是一个名副其实的老头了。他们都躲在哪里,为什么非等汽车发动后才出来呢?是他们不乐意见我,还是我不愿意见他们?明知道这是最后的一面,为什么不能好好地看看呢?看看这里的人,这里的山,这里的树,这里的水,还有这里的天空。西双版纳的天空永远湛蓝无比,西双版纳的绿水永远清澈见底,那么,西双版纳的人呢?希望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在这富饶的土地上,过上富庶的生活。这是兰子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让我最后一次提起他吧。因为提起他,才更想西双版纳。一旦有亲人长眠在那块土地上,你对那块土地的感情肯定就不一样了。我知道,我不会再回来,永远也不会和西双版纳有什么联系了,可这份割舍不断的情谊将伴随我终生。

永别了,西双版纳。

永别了,我的朋友、亲人。

永别了,我的知青年华。

永别了,我曾经的一个梦想。这个梦实在是太美好,也太痛苦了。

对于实际上已经死过几回的人来说,人生很淡漠。真的,人生……很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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