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浣全身都是伤,全身都是血,只看到一双眼睛在流泪,拼命的流泪。
突然的,沐弘宴突然跪了下来,紧紧地抱住段子浣,“子浣,子浣,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太爱你了,我太爱太爱你了。我怕失去你,我真的很怕失去你,我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小子,以前还是唱戏的,喜欢上你就是我的劫数,我只有,只有做出一些伤害别人的事情,才能够得到你。我爱你还来不及,我怎么可以打你呢?我该死,我该死!”沐弘宴拍打着自己的脸,一巴掌又一巴掌的。
而段子浣却伸出手,拉着沐弘宴,“不,不要,我知道,我知道。弘宴,我知道你心中的苦,你心中的难。我和你一样,我太爱你了,我也不想要失去你,嫁给你,你便是我的天,我的所有。我不会怪你的,我说过的,我会守护你,一辈子守护你的!”段子浣哭的嘶声力竭的。
“子浣,你不怪我就好,你肯原谅我就好。”沐弘宴抱着段子浣的脑袋,他的下颚顶着段子浣的头顶。
“从此以后,你只要乖乖的,我绝对不会打你了。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依靠,唯一的世界。”沐弘宴如同在念着一道咒语一样,不停地说着,嘴角的笑容,微微上扬。
月光下,他的笑容。
让人不寒而栗。 夏天的步伐,跟紧张的局势一般,让人越发的狂躁不安。
沐倾寒手里端着冰镇的雪梨,给段子墨送过去,因为日本人的突然挑衅,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合眼了。每天都是快要天亮的时候,沐倾寒才感觉到段子墨悄悄地爬到被窝里,小心翼翼的亲吻着倾寒的额头,才沉沉地睡去。
她知道,默默地在身后支持他,才是最好的方式。
只是,不希望他太累了。
还未来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的争执声。
“段家的军队,虽然比不上董家军的兵力强壮,但是好歹都是一群忠心耿耿的人,在我父辈的时候他们就只认准了段家的军队!你现在可好,你一句整编就整编了,让我整个军队都换了姓氏,成为别人的部下,你让我那些老部下如何在军队中立足?让他们怎么能够全心全意地去抵抗敌人?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严重?”是段子墨的声音,他的嗓门很大,也很明显很生气,很是气愤。
“表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好不好?现在内忧外患,所有的人都在虎视眈眈,你知不知道?是,我知道,整编军队,是一个很冒险的法子,可是这也正是你检验你那群部下到底适不适合拥有你信任的时候啊?如果淮池你都守护不了,还谈什么拯救大好河山?”也是董芊芊歇斯底里的吼叫声,看来两方都争执太久了,都在很拼命很拼命的劝说对方。
站在门口的沐倾寒,走也不是,进去也不是,只能很尴尬地站在那里。
“表哥,是,你是很有能力,但是你的羽翼还没有丰满,你还很年轻,怎么可能轻易地一家独大呢?你必须借助外部的力量不断的使自己强大起来啊!整编军队又如何?到时候你还不是第一大帅,我爹的军队,迟早都是你的,不是么?”
“芊芊,你不是第一天认识我吧?你知道我讨厌借助别人的力量,你知道我从小不断努力的原因便是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让别人认可我不是么?”
“可是表哥你还不是进行了一场政治婚姻么?你不也是想靠我董的力量么?表哥何须得了便宜还卖乖?”董芊芊最后还是动怒了,不由得开始失控了。
“啪!”是茶杯打碎的声音、
只听到芸碧倒吸一口冷气,“将军息怒,我们家小姐也是想为将军分忧,她只是被气坏了,请将军千万千万不要和小姐计较!”
“你们都出去吧,我很累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段子墨的声音很低沉,写满了疲惫。
而接着便是董芊芊出来的脚步声,她看到站在外面的沐倾寒,也是吃了一惊,随即就冷哼了一声,“你应该很开心吧,看到我这个样子。”
沐倾寒却摇着头,“终归,我们都是想要替我们的男人解忧罢了,他难受,我们能够好过么?”
董芊芊走了几步,正眼瞧了一眼沐倾寒,“别把我跟你们这种寻常女人相提并论!是,我是爱着表哥,可是我更爱我的事业!若是我不能够将这个男人成为我实现梦想的船只,我便毁了他!你,信,还是不信?”
她的眼睛里,全是怒气,也是笃定的自信。
马背上长大的女儿,在枪林弹雨中长大的孩子,在阴谋权利中学习的女人。
果然,是不一样的。
沐倾寒没有再说话了,只是低着头。
这是董芊芊最受不了沐倾寒的一点,总是低头不说话,她低头的样子,美的如同一个狐仙,惹人疼惜,让人不得不产生怜爱之情。董芊芊宁愿沐倾寒和别的女人一样,和她大吵大闹,而不是这样的冷对待。
实在是觉得无趣,董芊芊才生着气离开。
“表小姐,你可知道,世界上的女人,有太多,胆小怕事,懦弱无能,生世可怜,聪明伶俐,博学多才,霸道果断,太多种太多种了。那都是那些女人们选择生存下来的方式,不管是想做哪一种,女强人也好,无知的女人,但是她们最大的一个前提就是,她们是女人。是和男人不同的女人,和世界上很多女人有着共同的特征,又有着自己的个性,也逃不脱女人的命运,感情,家庭,事业。失去一样,都不是完整的。”沐倾寒幽幽地说道,这是她第一次对着董芊芊说了这么多的话,也是最后一次,劝告她。
她这样的女中豪杰确实可歌可泣,可是,必定注定是一场悲剧。
董芊芊的脚步只是停住了一瞬间,又很霸气地离开了。
叹了叹气,沐倾寒瞧了自己手中盘子里的冰镇雪梨,都快要被炎炎烈日给弄化了。
她便进了书房。
“我不是说了任何人都不可以进来打扰我吗?”刚踏进去,就被段子墨急躁的声音给吓了一大跳。
沐倾寒尴尬地说着:“对不起,我只是来送冰镇雪梨的,想着天热,我放下立即就走。”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段子墨抬起头,瞧着那最是一抹的殷红。
“寒儿?你怎么来了?”
“不是想着将军辛苦,便过来送点解渴的,但是没有想到,将军这般的不开心。”
“不不不!”段子墨立即拉着沐倾寒的手,“我的确说的是不许任何人来打扰,但是寒儿你不是任何人…”
沐倾寒眼中全是疑惑,段子墨疼惜地点了点她的鼻子。“因为你是特别的啊嘛!傻瓜,来,我想着你肯定在看书,想不到你来了,便来陪着我吃雪梨吧。”拉着沐倾寒的手,段子墨坐到了自己的桌子上,沐倾寒瞧着桌子上乱成一团的文件,段子墨一直以来都是很爱整洁的男人,除非他心烦意乱。
也察觉到了沐倾寒眼里看到的东西,段子墨立即咽下了喉咙里的雪梨,“你放心,只是,只是我不小心…”
沐倾寒却笑着开始一件一件的整理文件,将桌子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整洁。
“寒儿你…其实不用做这些的,只要下人来做就可以了。”
夹了一块雪梨到了段子墨的口中,然后接着开始捏起了自己丈夫的肩膀。
“是,我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当我醒来的时候,全世界的人都告诉我,我是高高在上的将军夫人,是淮池最尊贵的女人,是最幸福的女人…可是…”
听到可是两个字,段子墨的脸色都变了,“寒儿你…”
“嘘!”沐倾寒的手指已经覆盖到了段子墨的嘴唇上,“将军你听我说完,可是在这么多光环的背后,我更确定我的身份,只是你段子墨的妻子。给丈夫整理桌子,喂丈夫吃东西,做按摩,这些都是每一个正常的妻子会做的事情。倾寒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如表小姐那样,为将军排忧解难,但是倾寒只是希望将军知道,倾寒一直都在你身边…”
话刚说完,沐倾寒放在段子墨肩膀上的手,立即被段子墨一拉扯,整个人都倒在了段子墨的怀抱里,段子墨的深吻,如同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落了下来。
肩上,脖子上,脸颊上,嘴唇上。
“唤我。”段子墨突然停了下来,沐倾寒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将军…”
“不是,重新唤我。”段子墨很少这样的霸道和没来头。
沐倾寒脸色红润了一下,“子墨。”
笑容绽放在段子墨的脸上,“从此,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可以这样唤我。记住你说过的话,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君,我们之间,永远,永远只能有这样的关系!”
温柔的眼神,让人除了沦陷还是沦陷,沐倾寒心中咯噔了一下。
以前以为,除了纳兰澈,自己的心,再也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翻天覆地。
可是现在看来,以前对纳兰澈是迷恋,对段子墨,是真爱。
“子墨,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欺骗了你,你会怎么做?”
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蓝玉烟说的话,沐倾寒很是担心,在这场复仇的过程中,沐倾寒最不想伤害和欺骗的人,便是段子墨。
段子墨的眼神楞了一下,然后随即笑了起来,“傻丫头,你不知道没有失忆前的你,差点把我给气死了,一切都过去了,你对我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怪你的,因为我对你的感情,一辈子只有一个,那便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