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盼来了天边的第一缕青白,朗空起床,洗脸,然后轻手轻脚地在厨房忙碌。
煎锅里两个嫩黄的鸡蛋,两片煎成了金黄色的火腿,腾腾的热气夹着扑鼻的香气盈满了整个厨房。
他切了两片奶酪,夹在两片面包里放进了面包机。
在“叮”一声之后,面包烤成了金黄,还泛着诱人的奶香。他将煎锅里的鸡蛋和火腿也夹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收拾好琉璃台,将做好的早点放进保温盒。
挂钟的指针刚指到六点,朗空再也坐不住,拎着书包和饭盒要出门,却在门口被突然冲出来的朗无忧拦了下来。
“做早点?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披散着头发,脸似乎也没洗,幽灵一样盯着他手里的保温盒。
“你的眼角有眼屎..很大一坨。”微笑着,无比真诚地提醒她。
果然,她立刻变了脸,几乎是瞬间,就消失在他的面前。
他骑着车,在晨曦微露的晨间飞驰。车前挂着深蓝的棉布提袋,让他总忍不住要去看一眼。
在每一个母亲早起去买菜的日子,他都会早早地起床,给那个傻丫头做早餐。
算起来也没做过几次,因为他们在一起也只有两个月的时光。
喜欢看着她一脸惊喜地打开餐盒,像捧着珍宝一样,红着眼睛,只看不吃。
明明满心欢喜,她却又哭又笑,明明她在又哭又笑,他却喜欢的不得了。
因为相爱,两个人都变成了傻傻的样子..
昨晚,朗无忧一直在追问他,谁是初恋?
若论时间,三岁的时候他就和女生牵过手,五岁的时候被强吻过,似乎从他记事开始,他的身边就一直莺燕翩飞。当然这些数据可能会有偏差,因为这是从朗无忧嘴里说出来的,他自己对此完全没有印象。
若论心动,他的第一次……也不是对她。
几个月前,在雪地里初见赵飞乐的情景历历在目。白雪,红衣,她的淡漠,他的心跳……
他确定那是心动,第一次。
只是之后,她从未正眼看他,而他也未强求。
昨日再见,他送她回家,听她的故事,甚至借钱给她……他所做的一切只为帮她。
一下午,他的神思都很恍惚,内心有些焦躁。
他不知道那个傻丫头在做什么,有没有生气?他的手机没电,联系不到她,可联系到她的时候,她却关了机。
他可以肯定,她生气了!
他还可以肯定,他爱上了!
那个,总喜欢仰视他,笑得时候眉眼弯弯,看他的时候羞红半张小脸的人;那个,被自己叫做妹妹,却情不自禁总想吻她的人,他爱她!
晨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明明很快,他却不自知地一直用力蹬着脚蹬。
骑到辛暮家楼下是六点一刻,这个时间,小丫头应该刚刚起床。
他停好了车,站在一棵大树下,安静地等着。
五分钟不到,小丫头竟然出现在楼栋口。
淡绿色的修身风衣,让她看起来清爽又活泼。高高的马尾在浅金色的霞光里跳跃,一下一下,牵动着他的视线。
她出来的比平时早,难道是看到他了?
远远地,他迎了过去。
她一直低着头,险些撞进他的怀里。
“地上有什么,让你一直低着头?”
在她愣怔的时候,他握住她的小手,将她拽进怀里。
小丫头一动不动,乖顺的像个洋娃娃。
等了一会儿不见她说话,朗空温柔地捧起她的脸。她的眼睛泛红,在看到他的瞬间,强忍的泪水决堤般滚了下来。
他的心里一阵抽痛,吻就像雨点落在了她的脸上。
“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小丫头搂紧他的脖子,“呜呜”地痛哭,细弱的哭声夹着喃喃自语,贴着他的肌肤,飘进他的耳里。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你要是不要我了,我怎么办啊?”她搂得更紧,就像下一秒,他就会甩开她的手,真的不要她。
感觉很窒闷。一半是因为心疼她,另一半是真的滞闷。
她勒得太紧,他有些喘不过气。
“宝贝,你先放开,轻一点……”
“我不要,我不要放开!”不仅不放开,她还小猫似的往他怀里钻。
“你再不放开,我要被你勒死了。”难以忍受,又怕高声吓到她,他只能费力地,温柔地呼喊。
小丫头触电一般从他的身上跳下来,看着他脖子上一圈明显的红痕,她懊悔地拍着自己的脑门。
朗空连忙扯住她的双手,环在自己腰上。看着她一脸的眼泪和隐约可见的鼻涕,他无奈地执起衣袖,仔仔细细地擦着她的小脸。
“一哭就崩溃,崩溃不要紧,还流鼻涕……”
“你嫌弃我么?”小丫头不怎么高兴,不乐意地瞪起了眼睛。
“现在还不嫌弃,但等你老的时候,鼻涕流的满哪都是,那就不好说了。”宠溺的语气伴着晨风浸润着她的耳膜。
晨光下,他深隽的眉眼镀了一层金色,他捧着她的脸,动作温柔地帮她擦着眼泪,偶尔,他会看她的眼睛,微笑着,带着浅眷的温柔。
她笑了,红着眼睛笑得很开心。
“反正,你要给我擦,不管多老,都要给我擦!”
“好!”微微点头,他很认真地应下。
这一刻,她的心里是安宁的。
从保温盒里取出还温热的早餐,小丫头毫不客气地大口吃起来,之前惯有的感动、惊喜、舍不得……眼下全部都省略掉,只剩下她的狼吞虎咽。
“你早饭没吃?”
“何止早饭,昨天的晚饭也没吃。还有昨天的午饭,虽然吃得很多,可下午的时候胃不舒服,又都吐了。”没有抱怨,小丫头没事人儿似的在跟他说着事实。
“你傻吗?”她一说,他就急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嗯嗯,我信,那块也给我吃吧。”她嘴里吃着,眼睛和手指却又瞄向了另一块。
真是奇怪,原先很堵,这会儿就像饿了几天似的,突然就想拼命地吃东西。
朗空乖顺地将三明治递过去,小丫头威武地开始左右开弓。
“我有事要坦白。”收起笑脸,他认真地看着她。
小丫头点点头,吃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我之前跟人表白过,就是昨天遇到的那个女生。我对她表白,有过心动,但只是这些……我很抱歉,之前的我那么不完美。我从来没有爱过,所以我不懂爱……”
“那你现在懂了吗?”装作若无其事,可是眼神又不争气地泄露了她的慌乱。
他没有回答,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嘴角浮起一丝温柔的浅笑。在她慢慢地撅起小嘴儿,下一秒就要发火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吻住了她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