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不该问你这些的。”
拉瑞娜的心中，成为达瓦安娜的这个目标，永远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她为了这个目标专心奋斗，专心到忽略了这以外的其他事情，明明是个外表看起来很强悍的女人，偏偏又让人觉得放心不下，卡尔或许能明白普利莫会娶拉瑞娜的原因了，只是可惜……
拉瑞娜皱眉，不明白卡尔到底是什么意思。
“拉瑞娜，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没有什么事情比成为一名优秀的达瓦安娜更重要的事情，你想证明你从小到大的学习都不是无用的，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并且早晚有一天你会遇到的这样的人，他不是完美的，他有很多缺点，他甚至与你理想中的伴侣相差很远，但他就是能轻易地闯入心房，融入骨血，成为你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等你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割舍不掉了。然后，你的世界里，就只有他一个，为了他，你可以放弃所有，也可以去做很多你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无所谓值得还是不值得，就像就是你的肋骨裂开了、断掉了，你也只会想要去修复，然后更加珍惜，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要将她剔除。而那个人就是这样，你永远都不会想要离开他。”
“为什么跟我说这么多？”这是她认识卡尔以来，卡尔对她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就连普利莫死的时候，卡尔的安慰都没有这么长。
“这是我的亲身体验，你是普利莫珍惜的女人，所以我跟他一样，希望你能幸福，而不是像机器一样，一生只为了赢得达瓦安娜的名声而活，那样的人生，太悲哀了。”这，也是他最后能为普利莫做的事情。
“我不觉得悲哀。”拉瑞娜眨眨眼，有些不解。
“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吧，只要以后遇到的时候，你能想到我今天所说的，就可以了。”
“谢谢。”无论她会不会遇到，无论这段话对她来说有用还是没用，卡尔的关心，她感受到了，不管他是为了普利莫还是什么。
“伊修塔尔大人有什么话要说？”行至花园，一些正在工作的女侍们一见到黎雅和奥罗拉，尤其是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就都识相地退下了。
“凯，担心我把她吃了吗？”黎雅转身，面无表情地看着黎雅。
奥罗拉也跟着转身看着凯，对黎雅所说的话感到疑惑。难道凯不是因为黎雅才跟来的吗？怎么说的好像是因为她一样？
“夫人……”
“退下！”这是黎雅第一次对凯疾声厉色。
“是，夫人。”凯抿嘴，半晌，还是乖乖退下了。
“伊修塔尔大人……”
“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就不要叫我伊修塔尔了。”
三年不见，奥罗拉从祭司升为大祭司长，想必也经历了不少，从她那双变得复杂的双眼中，能看出她这三年的艰辛。奥罗拉长大了，但这却并不是黎雅想要看到的成长。
奥罗拉垂着头，抿嘴，没有回答黎雅。
“首先，我要感谢你。”黎雅叹一口气，然后扬起了笑脸。
奥罗拉抬头，疑惑地看着黎雅。
“这三年，是你陪在卡尔身边的吧？”黎雅笑着上前两步，走到奥罗拉面前，伸手，撩起奥罗拉的一缕长发。
奥罗拉的头发跟她是一样的，又黑又亮，这样的颜色，在整个赫梯，恐怕也就她们两个了吧，也是唯二跟战争女神伊修塔尔有牵连的女人。
奥罗拉不知道黎雅为什么挑起这个话题，所以不敢说话。
“不用担心，我不是在责怪你。”注意到奥罗拉眼神上的细微变化，黎雅悻悻地收手。
三年前，即使知道卡尔对她的感情，即使察觉到她对卡尔的感情，这个天真的小女孩儿都不曾畏惧，还能跟她嬉笑玩闹，但是现在，她都还没说什么，奥罗拉就已经开始担心了。
“我，其实有想过离开，离开赫梯，离开埃及，回家，或者是离开卡尔认知中的这个世界范围，去他找不到的地方，然后，下半辈子就跟赫梯、跟哈图萨、跟卡尔再无瓜葛。”黎雅坐到石凳上，微笑着看着辽远的天空。
“但你还是回来了。”奥罗拉抬头看着黎雅。
三年的时间并没有在黎雅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依然是三年前见过的那张娃娃脸，只是比起当年，黎雅的气质更加柔和了，不知道是因为生了孩子，还是因为卡尔的关系。
“是啊，我还是回来了。”黎雅依然仰望着天空，听到奥罗拉这句像是指责一样的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当我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知道自己怀孕了，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心情吗？”黎雅扭头，微笑着看着奥罗拉。
“高兴吧。”女人怀了自己心爱男人的孩子，不都是高兴的吗？这还需要问吗？
“高兴啊……”黎雅勾了勾嘴角，苦笑一声，“或许正常的女人都应该感到高兴吧，但我却是个不太正常的女人，喜悦和兴奋都是之后的事了，在那一个时刻，我突然有种世界崩溃的感觉。”
“为什么？”奥罗拉坐在黎雅旁边的石凳上，一脸不解地看着黎雅。
“为什么呢？”黎雅又笑了笑，“你知道嘛，两颗心的相互吸引是理智无法阻止的，所以，尽管我还在赫梯的时候那样拒绝卡尔，可到最后，我依然没有守住我的心，我因为不得不做的事情而离开了哈图萨，离开了赫梯，甚至想要永远离开卡尔，因为那样做，才是对大家都好的，我以为那样做就是顺应了神意，所以我带着血挖出了自己的心丢在哈图萨，然后独自离开。可是我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半路上却知道我怀孕了。”
“带着孩子，你也能离开。”奥罗拉说完就双唇紧抿。
“我预定的旅途是凶险万分的，就连身体健康的我都未必能活着到达终点，怀了孕继续走下去的话，我就相当于是带着孩子自寻死路，如果想要孩子安好，想让他们活下来，我就必须放弃原定的计划。你认为，什么样的母亲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带着孩子上死路？”黎雅偏头看着奥罗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