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凌萧点点头,穿着黑色吊带衬衣的身体微微有些僵硬,稍稍动了下,然后略微偏着靠在一旁,推开了墨镜,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却是遥远的看到容辞看不到的地方去,“阿辞,我们快到了,是吧。”
容辞一愣,这才回过神来,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站了起来,就这么牢牢的看着这个女人,总有种好似抓不住的感觉。
这个女人想说的,想问的,应该都不是这个问题吧。
只是……
“嗯,应该马上就要靠岸了。”
“到了,叫我一声。”话音一落,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沉沉的,仿若搁在人心上一般。
凌萧睡得很安静,哪怕靠着的姿势那般的不协调,但是呼吸均匀仿若秒针的滴答,一张染了疲色的脸上安安静静的,只是眉间微微蹙着,像是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背上的痛楚一样。
这个女人。
之前在贝微微的屏幕上就见到她在跟几个男人打斗,哪怕是黑屏,都能听到那些男人的凄厉声,甚至还有极其细微的消音的枪声,由此可想而知,这个女人究竟出在怎样危险的一个境地。
只是,这个女人,偏生……
容辞温润的脸上的担忧再也不用掩饰,唇畔微抿,那些本来想要关心的话被堵在心里,闷得难受,可是就这么看着这个女人安静的休息,又觉得,够了,满足。
小心翼翼的剪开背部的衣服,容辞上药的动作专业而又专心。
明明该是旖旎的场景,偏生半点暧昧也无。
五点半,画舫准时抵达长安街。
容辞和凌萧,外带着那个已经苏醒过来的孩子,一行三人站在了甲板上,准备下船。
“女人,女人,你站住……”
正下船的凌萧脚步半点都未曾停顿,和容辞二人相携上了岸。
“姐姐,是不是有人在叫你?”糯糯的声音,带了点儿怯生生的,像是雌鸟的啼鸣,干净而又清脆的让人不觉得心软。
凌萧微微俯下身,因为少了镜框眼镜的遮挡,眉眼间的温柔一览无余,抬首揉了揉黑色的脑瓜子,“亮亮听错了,我们走吧。”
叫做亮亮的孩子愣了下,因为从醒来见着的第一个人就是凌萧,是以就像是那些出壳的鸟儿,对于凌萧有种莫名的信任,甚至是不合情理的黏糊。
容辞不着痕迹的错开自己的目光,觉得这个叫做亮亮的孩子还真是是不懂事啊。
像是家里那只狮子狗,就会黏人!
不过,这孩子黏人的对象还不会挑就让他愈发忍不住挑眉了。
“女人,你站住……”话音未落,就见着一只爪子穿过重重阻碍直接抓住了凌萧的衣摆。
但见,这爪子,白嫩嫩的,带着点点灰尘,抬头么,就看着那人裹着一身的木乃伊的装束,勉强能看见男人的一双眼睛,风流的桃花眼,带了点血丝。
不知道是彻夜未眠,还是纵欲过度……
秦少当然不知晓此刻凌萧的想法,只是愤怒的,不悦的大声道:“女人,我都还在这里,你……”
“什么事?”
“这男人是谁!”质问,愤怒。
容辞一愣,唇角带了几分笑意微微少了点,情敌么?
凌萧眉头都不抬,“我男人。”
“你男人……他是你男人,那我呢……”
“喂,你傻了!”凌萧觉得若非阿辞在旁边,斯文重要,当真想要一脚踹过去。
秦少气急,目光一转,竟然落在了亮亮身上,见二人靠得极近,眉头一挑,“你你……好好,那,那个小破孩,不会是你,你们的儿子吧……”
二牛最是了解自家少爷,担心从来没吃过女人白眼的少爷会被这个穷凶恶极的女人揍,赶忙开口解释,“不是,少爷你误会了!那个孩子应该是昨天这位小姐救出来的孩子。”
“哦,这样啊!”明显的舒了一口气,幸好不是,否则有个小不点那抢起来可就难度加大了,只是,转念一想,秦少又开始抽风,“不对,为什么当时你不救我就罢了,还踹我,结果,结果竟然反过来救他!”
扯着喉咙,颇有几分咆哮马当年的风范。
“你区别对待!”
“你,难不成你看这小破孩身娇体软好推倒……”
“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刺啦”一声,是衣摆破裂的声音。
秦少一愣,然后抓着那断开衣摆的另一端,慌神好久,眼神复杂看了半晌,再抬头的时候,竟然连那个女人的身影都消失不见。
“爷,人家都已经走了。”二牛好心提醒。
“废话,也知道,爷有眼睛!哼,这个死女人,竟然区别对待!不过没关系,反正那个小破孩年纪小,最起码还有十来年才有希望,爷还不信有十来年的时间还拿不下……”
不得不说,此刻秦少爷的强大脑神经完全将某女身边那个年华正好的男人给浑然忘却了。
“那,爷,我们也走吧,接我们的人来了。”
“走!”
“爷,你这块破布也丢了吧……”白色木乃伊拿着一块黑布,着实看着很奇怪啊。
“丢?破布!”秦少双眼一瞪,那风流的眼睛就闪烁着一股莫名的风情,“这可是定情信物,你个二愣子!”
说罢,还当真有那么几分抱着定情信物的样子,小心翼翼的嗅了嗅,然后揣进怀里,哦,不对,是夹在绷带里,依依不舍的又望了眼走远看不见的影子,向目的地而去。
长安街相较于女儿街更多了几分历史的沧桑,纵然繁华如斯,依旧难以掩盖那些经年的沉重。
厚重的城墙,宽大的马路,还有一些保留下来的客栈和瞭望台,来来回回奔波的行人,熙熙攘攘的环道,就连那些个现代的大厦都仿若是因着古都的缘故而多出稚气。
“姐姐,好漂亮啊。”亮亮一边拉着凌萧的手,一边追着看那飞舞的气球,笑的纯净无暇。
尤其是那双重瞳,漂亮的无以伦比。
凌萧点点头,随着亮亮的脚步时快时慢,眉目温软的如同每一个这个年纪大了大学生,让容辞不禁再度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