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中的小张真的不是个东西吗?倒也未必。小李是不是够狠的?我没有发言权。我只知道小张去年冬天借了我几百块钱至今未还,前不久在网上看到他非常隐讳地提了提,没想到他比我还有理:“你除了要钱还知道别的吗?”
于是我们不得不请教一下墨子老师:如果碰到小张这样的人,您还会兼爱吗?
“绝不。我才没那么傻呢!既然他这么特别,我就给他点特别的爱!”墨老师说。
让我们看一个墨子版的《侠客行》。
话说先秦时期,各种人才就好比雨后的蘑菇,一拨一拨的往外冒。比如说鲁国,不仅出了个孔圣人,还出了个被后世建筑工人奉为祖师爷的鲁班(当时还叫公输班)。据说墨子十有八九也是鲁国人。有鉴于鲁国实在太小,容不得千里马撒欢,三个山东老乡不得已背井离乡,先后进入国际市场谋求发展。先是孔子创立了儒学,大肆搜刮世界各国的腊肉;墨子则成立了中国第一个政党墨党,党费也没少赚。只有鲁班,刚出国的时候就是八级木工,十几年下来还是木工八级。经过慎重考虑,鲁班决意改行:不做家具了,改做军火,听说那玩意儿最赚钱!
真是想睡觉就有递枕头的。不久,雄心勃勃的楚惠王派人把鲁班请去,不仅尊他为大夫,拨给他专项科研经费,还郑重承诺将来每外销一件军火或每兼并一个国家,鲁班都可得到高额提成。看在钱的份上,鲁班夜以继日,当年就拿出了一系列成果:最原始的侦察机(一种可以自动飞行三天三夜的木鸟)、水战用的钩拒以及攻城用的云梯等等。
尤其是云梯,最令楚王满意:没有它,我军攻城时不是被射成刺猬,就是被砸成肉饼。有了它,我军就可以居高临下压制敌人火力,为登城部队提供掩护……到那时,我想打谁就打谁,想灭谁就灭谁!不过先得灭了宋国,谁让它离咱最近呢……
楚王设计得不错,但他忽略了保密工作。
接到情报人员的飞鸽传书,墨子愤怒了:“好你个公输般!几天不见长能耐了!待俺亲自去教训教训你!”说完,墨子召来大弟子禽滑厘,命他组织人去宋国守卫,然后一哈腰,施展轻功向楚国疾驰而去。一路上墨子把随身带的草鞋都跑烂了,最后只好光着脚跑,脚底起了泡、出了血,就从衣服上撕块布裹着脚继续跑。这样跑了十天十夜,终于跑到了楚国都城郢,跑进了鲁班的实验室。
“原来是老乡啊!大老远儿的找俺有事吗?”鲁班有点意外。
“有。北方有个小子骂俺,俺想请你干掉他!事成之后俺愿献上黄金十镒。”
鲁班不高兴了:“你这叫什么话?俺虽然不兼爱,但也是个讲仁义的人,从来不杀人!”
墨子笑了:“既然你是个讲仁义的人,俺就多说两句。俺听说你发明了云梯准备攻打宋国。你凭什么?宋国违反了哪一条《国际法》?你明知道宋国没有违法还要打它,这算哪门子‘仁’啊?还有,你刚才说你奉行‘义’,从来不杀人,可如今你却要杀害众多无辜的宋国百姓,这又算哪门子‘义’啊!”一席话说得鲁班满脸通红。
墨子赶紧趁热打铁:“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赶紧取消这场不义之战吧!”
“唉,”鲁班叹口气说:“俺也想啊,可你来之前俺就跟楚王商量好了,不日就要兵发宋国。”
“得,你直接带我去见楚王吧!”说完,墨子有意摸了摸腰间的剑柄。
鲁班无奈,只好带他去见楚惠王。
见到楚王,墨子故伎重施,问楚王:“大王,现在有个人,扔了自己的奔驰跑车,却要偷邻居家的破自行车;扔了自己的皮尔·卡丹,却要偷邻居的乞丐服;扔了自己的满汉全席,却要偷邻居家的泔水!您说这人是不是有病?”
楚王不知是计,说:“还有这种人?我看他八成是患了偷窃病。”
鱼已上钩,墨子开始收线:“大王,很遗憾我们讨论的这个人就是您。现如今楚国方圆五千里,宋国只有五百里,这好比宝马与自行车。楚国有巨柏苍松、金丝楠木,宋国只有野酸枣,这好比皮尔·卡丹与乞丐服。楚国有云梦泽和长江、汉水,各种野兽鱼虾充斥其中,您想吃什么就有人给您做什么,宋国却只有不长庄稼的盐碱地,兔子都商量着要搬家,这好比满汉全席和泔水。您这又是何苦呢?与其被人看成神经病,不如跟我玩兼爱……”
楚王说不过墨子,但他会耍赖:“你省省吧!你说我是神经病我就是神经病,但你能奈我何?云梯已经造好了,说什么我也得试一试!”
“那好吧。既如此大王不妨先让我跟公输先生比试比试。如果我侥幸赢了,大王您就放弃攻打宋国,怎么样?”
“试试就试试。可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输了,别怪我不给你面子。”楚王说完,示意鲁班上阵。
于是,中国历史上最著名的一次攻防对抗模拟军事学习拉开了序幕。
墨子解下腰带,盘在地下当作城墙,鲁班拿了几块小木板当做攻城的工具,两个人就冲杀起来。鲁班还没架好云梯,墨子就用火箭把云梯烧了个精光;鲁班的撞车还没碰到城门,墨子就用滚木擂石把撞车砸了个稀巴烂;鲁班挖地道,墨子就用烟熏……到最后鲁班无伎可施了,墨子的城池依然固若金汤。
楚王的脸色突然变得比猪肝还难看。公输班却笑着说:“其实我早就想到了怎么对付你,但我不说。”
墨子也笑着说:“我也早就知道你想怎样对付我,不过我也不说。”
楚王不耐烦了:“我看你们俩才是神经病!搞什么搞?”
墨子说:“鲁班的意思是让您杀了我,估计这一点您也想到了——我死了谁还能帮宋国守城呢?其实他打错了主意。我根本就没准备活着离开楚国,但我来时派我的大弟子禽滑离率领墨党精英去了宋国。杀我并不难,但攻打宋国你们却占不到便宜,我的弟子们也不会让我的鲜血白流!”
“你看你,说话就说话,激动什么!既如此,我给先生个面子,不打宋国了还不行吗?”见墨子视死如归,新式武器的效果也不理想,楚王顿时泄了气,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故事讲完了,你从中看到了什么?不要告诉我你看到了墨子的非凡口才。墨子的口才是不赖,但口才靠什么支撑?是不折不扣的实力、精心的谋划、妥善的准备。在上述故事中我们不难看出,如果不是在模拟对抗中完胜了鲁班,即便墨子能把仁义道德说出花骨朵来,楚王也不会听他那一套。这是墨子的实力。但考虑到自己一旦被杀,这部分实力将不复存在,墨子又制定了B计划,并且明确告诉楚王:杀了我一个,还有后来人!更难能可贵的是,从一开始墨子就选择了主动出击,不仅掌握了斗争的主动性,还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从而做到了循循善诱、步步为营,最终不战而屈人之兵。可见非攻绝不是不攻,兼爱更不是盲目的爱。
我们不妨把话题适当放大,说说最近与倭瓜国那点事儿。小日本贼心不死,撞我渔船,抓我船长,引起中国人民强烈愤慨。但愤慨没用,外交部的抗议也没用,有用的是我们的反制(或者叫反侵略)措施。这下小日本急了,不情不愿地放了我们的船长。看来对待不太值得兼爱的小日本,我们也只能用非攻来招待它们:练好内外功,做好妥善的准备,必要时掌握主动先发制人,而不是总是等事发后再抗议!墨子的非攻,不论你是肉食者,还是面食者,都应该深思而慎取之。
最后再回到我们的主题——赚钱上面。所谓天有不测风云,对于充满变数的生意场,我们一方面要学会兼爱,学会用人格感染合作伙伴,用魅力吸引财富,另一方面也要学会非攻:凡事做好心理准备,同时做好相应的防范措施。网上有个案例,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广东金龙集团在选择市场战略时看准了中国保健品市场,总裁黄达想方设法与广州某科研机构套上了关系,希望对方能为自己研制一种怡口爽神、健体增智的新型保健饮料。在金龙集团提供了市场构想及饮料部分原始数据后,研究所爽快地答应了。合同约定,金龙集团向研究所提供500万元研究经费,研究所方面则要把他们的研究进展情况按阶段进行详细的书面报告。为防万一,黄达还派了几个刚从某化工厂挖来的研究人员,以协助研发的名义参与开发研制,了解进展情况及实验细节。因为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企业和研究所合作出现了乙方失败或中途退出的先例,他不得不多长个心眼。
结果正如黄达所担心的那样,饮料试剂开发出来之后,由于这种饮料无论在色泽、口感还是成本上都相当成功,因此研究所方面便动起了歪脑筋——他们想通过自己筹措资金建立饮料厂独占市场,而不愿与金龙集团分享成果。很快,研究所对外宣布说开发过程由于种种因素陷入停滞状况,无法继续下去,该研究所愿意赔偿300万元,并向金龙集团道歉。
黄达并未感到突然,因为他从研究所递交的报告及派去的研究人员的汇报中就隐隐感到不对。以往在这种情况下,一般的公司只好自认倒霉,接受不多的赔偿。然而黄达却有自己的防范措施,他马上用高薪高福利去挖人才,尤其是这个研究所的几个对试验起关键作用的专家,同时他抢先向国家专利局申请了专利。双管齐下,专家如约而来,研究所既失去了人才,又无法进行合法的生产,最终金龙集团如愿以偿,得到了新型保健品饮料的科学配方。
研究所这么正规、这么高雅的单位都学会赚昧心钱了!这叫什么事儿啊!但除了向墨子和黄达学会提前长个心眼,把防范措施做到位,我们又能怎么办?记住:先小人,后君子,否则你就准备事后抗议吧。
我的爱,赤祼祼
我的爱,赤祼祼——有鉴于墨子对音乐一向很反感,为照顾他老人家的情绪,我们暂且绕过音乐,破例允许墨老师以讲故事的方式代替才艺表演。
有一次,墨老师给学生们讲:
孔子在鲁国混不下去了,流亡到了齐国。齐景公问晏子:“你觉得孔子这个人怎么样?”晏子不回答。景公再问,晏子还是不回答。齐景公说:“很多人都拿孔子来跟我说事儿,都认为他是个大贤人。现在我问你,你怎么不说话呢?”晏子说:“我晏婴不肖,没见过真正的贤人。但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散步,我听说所谓的贤人,进入人家的国境,都会努力密切君臣之间的关系,平息上下之间的怨恨。可孔子到了楚国,明知白公胜图谋不轨,还把石乞介绍给他,助他作乱,楚惠王差点因此完了蛋。我不知道孔子和白公胜相比有什么不同,因而不敢贸然作答。”
接着,墨子又讲:
孔子在齐国混不去了,只好继续上路,一不小心被围困在了陈国和蔡国之间,混得只有野菜汤喝,狼狈不堪。后来实在受不了了,孔子的弟子子路便设法(估计是偷来的)弄来一头小猪,蒸了给孔子吃,孔子也不问肉从何而来便大嚼起来。考虑到老师不能光吃肉不喝酒,子路又抢了别人的衣服换了点儿酒,孔子也不问酒从何而来张口就喝。一点儿也不顾礼仪廉耻了!
后来孔子咸鱼翻身回到鲁国,鲁哀公为其准备了盛大的欢迎宴。这下孔子可得瑟起来了:筵席摆得不端正,不坐;割得肉不方,不吃。
子路比较笨,一时转不过弯来,上前问道:“老师您还记得陈蔡之间的往事吗?今天您为什么跟在陈、蔡之间时大不相同呢?”
孔子说:“过来,让我悄悄地告诉你:从前我们是苟且偷生,现在我们是在倡导礼仪。”
当然故事就是故事,不能较真儿。这两个故事即便不是墨子杜撰的,至少也经过一定程度的改编。但还是那句话,墨子的心是好的。他只不过是以故事的形式告诫弟子们:不要立着牌坊当婊子!更何况孔子在某些方面确实做得不太地道。比如,他靠“礼仪仁爱”起家后,刚刚上任三天就利用职权杀了昔日办学时的劲敌少正卯。
而墨子却做到了言行一致。他从不讲究享受,只要没有战事,他不是在地里劳作,就是在实验室里搞科研。有了战事,他总是不顾危险冒死前往,竭力阻止,实在不行就发动墨党真刀真枪的对着干!据说为筹集党费,墨子也卖军火,主要是各种守城武器——连弩车、转射机等,这些武器在当时非常抢手,但墨子只卖给防守一方,绝不卖给侵略者。而孔子虽然也反对战争,但他只是周游列国推销自己的主张,人家觉着行就留下来,觉着不行他就走人,也不得罪人。在这一点上,别说孔子,其他先秦诸子也都白给。明白了这一点,我们就不难理解墨家子弟为什么愿意跟墨子一道“赴汤蹈火,死不还踵”了——墨子的道德感召力实在太大!
说到这里,我们该绕回到音乐或者说整个娱乐圈上去了。很多人喜欢追星,但不客气地说很多明星不值得追。他们不是拼命造诽闻、玩命拍写真,就是互相谩骂,乃至以爱的名义诈捐、穿着日本军旗装招摇过市、免费在网络上为少年儿童普及性知识爱技巧!他们唱起情歌来能感动死人,忽悠起痴情的歌迷来更是骗死人不偿命。明明媳妇都换了好几任,孩子也生了好几茬,还一脸纯情的宣称自己尚属黄金处男!昨天晚上刚放下色相,今天早晨就立地成了清纯玉女!他们敢在三级片里赤身肉搏,为艺术献身,却从不敢坦诚地面对自己虚伪的内心。不是我鄙视他们,但我真的找不到他们的价值所在。不是我不兼爱他们,可他们迟迟不给我一个哪怕是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你即便不能像李连杰那样创立个“壹基金”,但至少可以在开演唱会时顺便告诉一下粉丝们要爱祖国爱人民爱护花草树木吧!除了那句“希望大家支持正版”,你还会说什么?
估计他们也说不出什么来,那我们就看看下面这个能说会道的老兄:
“我跟你讲,在全国范围内,这是一种普遍现象。我跟你讲,月饼它是一种季节性很强的产品,每一个厂家都想抢月饼这块市场。我跟你讲,月饼这个市场很难估量,没有一个厂家,除非你是个体户,做几个卖几个的。我跟你讲,这个东西呀,因为你们也不在这个行业里,我本身也不是做食品的,但是这几年我对食品慢慢也了解了。去年我曾经拿着这个题目跟卫生防疫站的人就坐在这个地方讨论过这个事情,他们自己本身都讲,我们现在就事论事的讲,政府现在在卫生防疫法里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规定说,这个可以做,那个不能做。但是从消费者来讲,从消费意识来讲,为什么厂家它不能公开的这样讲,或者说承认这个事情,是因为消费者的心理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