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胖的生日是我们家的重点节日之一,在我的印象里除了她去福建打工的那一年没能和家人在一起,她几乎所有的生日都是由我掌勺为她做好吃的。每到她生日的前一天,母亲就会送来几斤排骨或者是其他的礼物,这已经是雷打不动的惯例了。尽管她有时候还反对这样,可生日当天我还是坚持做两个精致的菜肴,要么就我俩、要么就是全家人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其中有好几年还将她娘家人接过来和我们一起共同祝愿她生日快乐。
可她2008年的生日,我则躺着病床上,她也主动提出了从简的要求,这年的生日是唯一一次没有喜庆色彩的节日,她只是在我的提醒下去了一趟养老院、看望了她年迈的父亲。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老婆呢?整天面对着一个病人,脾气再好的人心情也好不起来,而胖胖又是个爆脾气之人,每次我感觉到她的伺候有不到位之处、并有所抱怨时,她的脸色立马就沉下来,显得很不耐烦了。无奈,在我稍微能自理的时候,每次吃完她送来的午饭,我就怂恿她去打牌,输赢无所谓,我就怕弄不好吵起来。因为我在病中,心情也糟糕透了,没准一两句话不对劲就..哎!忍忍吧,我经常自己劝导自己。我在病中,她也只能从麻将馆里才能找到一点乐趣,让她去玩玩是个好主意。
在医院住了69天,我出院后胖胖去工作去了,还是在黄商购物中心。她每天早晨起来就下楼去街对面菜市场卖菜,然后去上班,我则拄着拐杖在家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看看书、上上网什么的,也锻炼锻炼身体。我出院后她便成了家里的掌勺,家里的一切都得听从她安排,我只有服从的份。
“你就不能注意点?我辛辛苦苦拖干净的地板你一点都不珍惜,你看,这一圈一圈的拐杖印。”胖胖一下班,第一件事就是换鞋,顺便瞅一瞅地面。爱干净是她的一大特点,在我看来简直就是洁癖。诚然,她爱干净本无可厚非,可相对而言,我却是个不爱干净之人,这就免不了会发生一些口角。我们家每月的水费是左右隔壁最多的,这都是她洗洗漱漱的结果,而电费也是最多的,这是我的毛病,我不是残废嘛,生怕看不见碰到哪里而摔着。寂寞孤单时,电视开着却不看,还振振有词说是听电视。面对她的责备,我认为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我承认,这是我的缺点。
“我的活动范围也就是在家里,拄个拐杖难免不留下痕迹,你也没有必要小题大做,我怎么不珍惜你的劳动了?”强词夺理也是我的毛病,有时我甚至认为胖胖是有意刁难我。
“你就是鸭子死了嘴巴硬,不愧是做保险的。”胖胖面对我的顶嘴从来就不会认输,马上提高声调。
“做保险怎么了?如果我不在保险公司,发生这么大的事故,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夫妻俩吵架,就这么一步一步从生活中的平凡琐事逐步升级,如果猫子在家,她就会出面阻拦。
胖胖没有继续回话,因为我说的是事实,她走进厨房,一眼瞧见我已经做好了饭菜,又马上咆哮起来:
“早上出门我是怎么给你交待的,说了你只负责摘菜洗菜,我回来炒菜,谁让你做熟了?”
“我不是怕你下班回来还要进厨房辛苦吗,我一个闲人在家里提前做好,你回来吃现成到难道不好吗?”面对胖胖的“无理取闹”,我不甘示弱。
“我说过了,以后炒菜的事不要你做,你拄个拐杖在厨房里不方便。”胖胖一边端出饭菜一边回答,其实她知道我的好意,就是也想体现体现她的贤惠而我却不给机会。
“别吵了,吃饭吧。”见她还是为我着想,我岂能不领情,连忙打住。
“吃完饭你去洗个澡。”
“这不还没到一个星期,又洗澡啊?”我不爱洗澡,每次洗澡都是她敦促我,对她不辞辛苦的帮我洗衣服我还不领情,往往为这事她很恼火。
“叫你洗就洗撒,那这多废话。”胖胖一发怒,两个眼睛就鼓起来,我曾经调侃道是眼珠子都跑外面来了。
“好吧,听你的。”倔强不过她,我只能偃旗息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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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尽管伤痛难熬,可一转眼就到了平安夜,公司通知我聚餐,我让胖胖陪我去,她一个从事商业工作的,每逢节假日也抽不开身,还好,领导特意准了假。还是在“大东方酒店”,我拄着双拐打的与胖胖应邀前往,近三个月没有见到同事们,怪想他们的。
“林大哥来了,快请坐,好点没?“肖强一见我,立刻起身迎接。
“谢谢你们的关心,我这可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见到你们很高兴,这段时间可把我憋坏了。”我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一一和同事们握着手。
“林利来了,媳妇好漂亮啊!能喝酒吗?”老总也过来询问道。
“能,医生还让我每餐少喝点,通经活络,促进血液循环。”
“我知道你的酒量,还是少喝点,吃完饭让司机送你们回去。”老总的关心让胖胖眉开眼笑,她在外面温文尔雅、笑容可掬,与在家里判若两人,她的含蓄引得大家的一片赞誉。
“气色还不错,这多亏了嫂子的照料啊!来,我敬嫂子嫂子一杯。“肖强挨着我,边吃边聊。
“我是得好好地感谢她。”我附和着,也打心眼里感激胖胖,今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尽管脾气不好,可家里的一切吃喝拉撒睡都是她操心、她安排,她的不离不弃坚定了我的信念,我为我曾经的荒唐而自责。打这以后,我改变了我的想法,那就是我对她说的话:
“胖胖,快二十年了,我既然改变不了你,我也只能学会适应你,请给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