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猫子中考,启黄中学(黄冈中学初中部)出现了自成立以来不可思议的怪现象:第一次考取本校的人数在整个黄冈市落后于其它学校。
此消息一出,沮丧地不仅仅是考生,愤怒的家长不约而同齐聚学校打探情况,校园的林**上簇拥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这些要讨个说法的家长里面也包括我。
猫子以四分之差没有达到黄冈中学的录取分数线,我无法向远在福建的胖胖交代,猫子可是排在年级前十名的好学生啊!她考取黄冈中学在我的心里是十拿九稳的事。是她没有用功吗?显然不是,年级前十名里落选的不只是猫子一个人,这绝对是个意外,可这个意外偏偏发生在这一届,偏偏发生在我家,偏偏发生在胖胖出去打工的时候。
在高度重视教育的黄冈,启黄中学整体考砸了的情况也触动了不少人,它顷刻间褪去了黄冈最好初中的美丽光环,遭到了唾弃,这些人里也包括市教育局里某些干部。随后在市委、市政府门口,我们一群家长手上拿着材料,向下班的领导干部递发,我们要讨个说法:为什么启黄中学集中了黄州城最优秀的小学毕业生、还是黄冈中学的初中部、三年了,这些品学兼优的学生怎么会考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是学校的教学水平有问题还是学生们集体不想考好?等等一系列的情况反映通过我们的手递了上去,在黄冈引起了轩然大波。
“林子,这到底怎么了?”电话里胖胖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多少次问同样的话了。
“胖胖,你别急,情况还在调查中,还没有开始录取,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应该出来,你看你,你是怎么照顾猫子的,我回来要拿你试问。”埋怨也不是第一次,我无法回答,只能默默无语,每次都是胖胖无奈的放下话筒,“嘟嘟嘟”的声音像电流一般令我颤栗。
猫子也不想说话,她心里难受,她尽力了,但不甘心。三年前她考进启黄中学的那股子高兴劲与现在的失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觉得对不起在外面辛苦打工的妈妈、对不起腿不好还到处为她奔波的爸爸,她已经想到要放弃黄冈中学,在哪儿读不都是考大学啊!然而猫子的班主任不同意,这位尽职尽责的好老师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刘恋爸爸,你放心,学校会有考虑的,像刘恋这样平时成绩相当不错的学生黄冈中学不会放弃,万一非得要交钱,我宁愿替你出。”见过好老师,没见过如此爱学生的班主任,我被感动了。
“我谢谢你了,不瞒你说,区一中的校长直接给我打了电话,让刘恋去他们学校,承诺三年学费全免,每年还给500元的生活补贴,还直接编在尖子班。”尽管猫子不甘心,可一笔不菲的学费还是难住了我,我怎么能让班主任掏这笔钱呢。
“不行,刘恋必须读黄冈中学,你不能答应区一中。”看着班主任恳切的表情,我感激地和班主任握着手,选择耐心等待。
“哥,猫子心情不好,我带她去避暑。”回到家,弟弟打来了电话,对猫子的学习成绩一贯关心的他此时此刻想带猫子出去散散心。我询问猫子,猫子点头同意,她和弟弟一家在大崎山住了一段时间,我才安心的一边工作一边联系学校。
盛夏的黄州酷酷暑难耐,新房子还没钱装空调,我利用早晨和傍晚出去联系业务,大多数时间呆在公司,在公司里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眼看着录取工作正常开始,学校对我们家长的申诉没有任何答复,我心急如焚,也不敢给胖胖打电话,就这样干耗着。
真是屋漏偏遇连阴雨,一星期后猫子回来了,身上泛起了一圈圈红斑,还发起烧来。对大崎山严重的水土不服和精神压力导致她大病了一场,这可是近十年猫子第一次害大病。操碎了心的痛楚也只有母亲和我分担,我和母亲陪着猫子到市医院就诊,被诊断为荨麻疹。也没有特效药,也不知道打了多少吊针不见彻底好转,我只好带她去武汉找专家,在专家的建议下服用一种黄冈买不到的新药,再配合团风血防站里近百岁高龄老中医的药方子,我天天给猫子煎中药,历时几个月才将这个病治好。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在班主任的力荐下、在胖胖唐弟媳的活动下,黄冈中学才同意了猫子免交高昂的学费,临开学前,我才拿到了期盼已久的入学通知书,猫子才得以如愿以偿。我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胖胖,胖胖心里的那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这一年为猫子看病、为猫子能就读于黄冈中学,我花光了我一年辛辛苦苦挣的钱,母亲也帮了一些,到年底想买一个新的洗衣机我都拿不出钱来,还是胖胖从福建汇了1000块才添置了本因早就该买的普普通通的洗衣机。
说是度日如年却又是时光如梭,2004年春节前,胖胖要回来了,到知消息,这一天我和猫子都异常兴奋,联系好去鄂州火车站接她的专车,准备好她爱吃的可口的菜肴,我躺在床上静静地想着,一年不见了,胖胖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我们将在车站久别重逢
亲爱的,你可还是旧年模样玲珑。
一声亲爱的,你脸儿也会绯红
莫不是,已经不再认得我这苍老脸庞?
我来接你
带着我们的女儿,来赴你的邀约
不管是在白昼还是黑夜,是晴空万里还是风雪交加
在你传来的时间概念里
在你踏上返乡的车厢里
一些细节缓慢铺散开来
我现在静下来
并且需要借助一些文字来表达
比如诗歌,用诗歌来抚摸你的脸颊
来表达我的牵挂
我也怕女儿笑话
在你我相拥之时
请自己擦去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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