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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帅哥请你别耍酷

1

快临近毕业了,可兰儿的工作还没着落,不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单位,而是因为一段令她欲罢不能的感情困扰着她,使她在回家乡工作还是留在杭州发展之间举棋不定。

兰儿是个喜欢幻想、心眼儿挺多的女孩儿,但平时和男生都很少说上几句话,要不是家里突发变故,她是决不会去当当礼品店打工,也自然不会认识邵正肖的,那么兰儿就可以平平静静地度过这四年的大学生涯了。

兰儿来自浙西南的山区,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承包着一大片的山林,他们虽然没有殷实的家底,但供兰儿上学还是绰绰有余的,况且兰儿还有一个聪明能干的哥哥在深圳打工,每月都能往家里寄回几千块钱,所以从大一到大三,兰儿的日子过得还是挺轻松惬意的,一点都不比那些来自大城市的女同学寒碜。

可是到了大三的下半学期,这种潇洒日子却被哥哥遭遇的一场事故给打破了。兰儿的哥哥是一名司机,给深圳的一家私营企业开卡车。在一个雾色浓重的凌晨,深广高速公路上发生了一起34辆车子追尾相撞的重大交通事故,兰儿哥哥的卡车也在这场事故中遭受重创,他的双腿被血肉模糊地夹在严重变形了的驾驶座中,当场昏死过去。

兰儿的哥哥在私企打工每月虽然有五六千的收入,但却没有任何的保险福利。不醒人事的兰儿哥哥被送进医院后,经过整整两天两夜的抢救,才终于脱离生命危险,医疗费用去了三万多。医生说,他的双腿属于重度的粉碎性骨折,生命危险虽然没有了,但是必须再继续严密治疗半年才能保住双腿,否则就会终身残疾,预计治疗费用得在十万左右。老板得知情况后,为兰儿哥哥支付了已经花费的三万多医疗费后,就躲起来,再也不肯支付其他任何的费用了。父亲得知消息后,立即放下手中的农活,千里迢迢赶赴深圳把兰儿的哥哥接回了浙西老家。

兰儿是在放暑假回家后才得知哥哥不幸受伤的消息的,那时,父母为了治好儿子的腿,几乎已经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但为了不影响兰儿的学业,竟然整整瞒了她2个多月!兰儿当然知道父母的苦心,望着母亲转眼间变得花白的头发,兰儿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哽咽着说:“妈,您和爸只管照顾好哥哥,下学期就别给我寄钱了,我在杭州可以勤工俭学的。”

就这样,新学期开学的时间还没到,兰儿就早早地赶回了杭州,开始寻找适合她课余从事的工作。经过无数次的碰壁,最后,在武林路上的当当礼品店里,兰儿终于以自己清新健康的气质赢得了女老板的赏识,得到了一份代班营业的工作,每天从晚上六点做到十点半,双休日做全天。

当当礼品店虽然规模并不大,但货色却相当的齐全,而且都是日本、南韩甚至北欧的最新款式,因此追求时尚的男生女生们都非常愿意光顾,店里的生意一直很好。兰儿每天一下课就赶来这里卖礼品,虽然累是累点,但学习和生活的所有费用都有了着落,有时甚至还能挤出一点钱来寄回家去补贴家用,所以兰儿还是做得挺开心挺卖力的。

日子又重新变得稳定起来。

2

一个阳光灿烂的双休午后,街道上的行人格外的稀少,店堂里更是显得难得的清静。兰儿捧着一本书守在店里,心里空空的有些走神。她老是这样,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走神,喜欢把自己的心情搞得空落落的,整个人虚得就象在飘,那种莫名的感觉常常令兰儿无端地着迷。

突然,一阵强劲的马达轰鸣声在宁静的街道上响起,结结实实地打碎了兰儿的游神。不用看,一定是那些有钱的公子哥儿骑着豪华的摩托车闲逛来了。兰儿有些厌烦地想道。在这条以时尚前卫的服饰而闻名的街道中,这种霸道的声音兰儿每天都得领受几十次。

马达声越来越响,最后竟嘎然停止在了当当礼品店门前。上帝来了——虽然兰儿不喜欢那些自以为是的公子哥儿,但既然来了顾客,就不能怠慢。她打起精神,向门口望去,哇噻!好嚣张的一辆机车哦,那么硕大的个头,足可以撞死一头牛的,而那种闪着荧光的绛紫色都快把人的眼睛耀花了。来者不善!兰儿下意识地起了戒备之心,正眼朝那位车手瞧去:只见一个年轻人矫健地跨下车来,用修长的腿支好了机车,站在门口潇洒地脱下头盔,甩出一头飘逸的长发,被午后的阳光一照,霎时涂满了耀眼的光泽。他就这样带着一身的金光迈进了当当礼品店。

这时兰儿才看清了他的面容:宽敞的额,浓密的眉,坚挺的鼻,还有一道寒气逼人的眼神,标准的帅哥。奇怪的是,兰儿觉得他好生的面熟,就像是一个多年的朋友。随着一种亲切感的油然而生,兰儿的戒备心不知不觉地消解殆尽。她迎上前去,甜声问道:“先生,您需要什么?”

那帅哥竟然不搭话,只冷冷地瞥了兰儿一眼,立即把视线移向了别处,仿佛眼前根本就没有这么一位青春可人的女孩子似的。

多么傲慢的家伙。兰儿有点点生气,但又有点点高兴,老实说,与其碰到一个油腔滑舌的公子哥儿,倒不如宁愿遇上这样一个傲慢冷漠的帅哥。于是兰儿就识趣地闭上了嘴,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等候着他的吩咐。

那帅哥也不仔细挑选,他伸出那只还戴着露指皮手套的手,随随便便地在陈列柜上指点着:“这个、这个、这个……,都给我包起来。”哇,一气点了五件工艺品,全是最昂贵的,而且居然一分不还价!这个月的奖金有得拿了。兰儿兴奋得差点蹦起来,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自己,按照帅哥的吩咐,她动作麻利地将五件工艺品用不同的风格一一精致地包装起来。

“呣,小姑娘,手还挺巧的。”帅哥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甩出一沓百元大钞,说:“别找了。”然后拎起礼品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店堂。

随着马达声的渐渐远去,刚才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又塞满了兰儿的心里,但这时的感觉又分明与刚才的有些不同。

这天夜里,兰儿抱着枕头失眠了。她努力思索着,为什么会觉得白天那帅哥如此的面熟。当校园里的那座钟楼敲过十二下的时候,兰儿终于突然想起来了,原来那帅哥的模样酷似自己小时候崇拜了多年的一位明星。

3

有些事情真的是非常微妙的。自从那位帅哥光临过当当礼品店后,兰儿惊喜地发现,他竟逐渐成了这里的常客,而且来的次数一次比一次频繁。他还是那么一副冷漠的样子,但每次都会买走几件最昂贵的礼品。望着他把那些精美无比的东西一件件地买下,兰儿忍不住生出一丝的酸酸的味道:那该是怎样一个幸福的女孩啊,有这么一位冷酷的帅哥肯为她三天两头的买这么贵的礼物?

渐渐地,兰儿每天的工作都有了一线的企盼,盼望着一个人的出现。一旦那个酷酷的身影出现,兰儿的神经会情不自禁地兴奋起来,如果一天的企盼换来的是失望,兰儿就会觉得整天没有精神。她很担心因为自己不做白班而与他失之交臂,好在事情就有那么凑巧,那酷哥以后常常在晚上来,于是兰儿又可以见到他了。

渐渐地,细心的兰儿发现那帅哥虽然一副酷面,但是眼神却在自己身上停留得越来越多了,这不禁使她的心怦怦直跳。兰儿有种预感,会有故事在自己身上发生,一定的。

一天晚上,兰儿打烊关门后走出小店,赫然发现那辆绛紫色的摩托停在店门口,那个叫兰儿心烦意乱的酷哥正斜跨在车上,一身闪亮的黑色皮装更增添了他的冷气,他眼睛直盯着兰儿,面无表情地说:“嘿,小姑娘,做我的女朋友如何?”那口气却仿佛是在对手下发布命令。

这么直截了当?兰儿的嘴不知不觉间就张圆了,她有些生气,想不理他,可嘴里竟然不争气地蹦出一句:“可是,可是我连你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啊?”

“名字?”那酷哥咧了咧嘴,总算露出了一点点的笑容,却是的的确确的迷人:“邵正肖。”

于是,兰儿也有男朋友了,还是一个这么优秀的酷哥。同寝室的女孩子们在路上偶尔发现了正载着兰儿疾驰的邵正肖,都大惊小怪地嚷嚷:“兰儿,你的朋友好帅喔!”

与邵正肖真正有了交往后,兰儿才发觉他不仅是外表酷,而且脾气也有够酷的。虽然兰儿能够感觉到,正肖很愿意和自己呆在一起,但他却不知为什么始终冰着那张帅气的脸,弄得兰儿有一种好没自尊的感觉。更恼人的是,在女同学面前,正肖从来不知道给兰儿面子,这边兰儿正满心欢喜地向小姐妹们介绍完正肖,他那头转身就跨上摩托管自己走了,竟然连招呼都不打!让兰儿好生尴尬。逐渐的,兰儿对正肖的这种酷劲由最初的欣赏、着迷,变成了无奈和怨恨。

还有两个多月,兰儿就要毕业了,在衢州工作的舅舅来信告知,已经帮她联系好了单位,父母都希望她能去那里工作,离家里可以近些。兰儿便有意无意地跟正肖提起这事,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好象那根本就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明明是喜欢我的,却为什么总要摆出那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呢?找一个酷哥做男友,滋味真不好受啊。

4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得想个办法整治他一下,让他为自己的冷酷付一点代价。兰儿整整盘算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当她眼圈黑黑地从床上起来的时候,精神却是格外的爽,因为一个周密的计划已经在她小小的脑袋里形成了。

午饭后,兰儿甩开了同寝室的女孩们,一个人悄悄来到了湖滨,在一家花店里,兰儿用哥哥的名义为自己订了一个星期的花。

那天晚上,邵正肖照例来到当当礼品店,正好碰上了花店的小姐来送花。当兰儿满面春风地接过一大捧玫瑰的时候,正肖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兰儿,不错啊,还有男孩给你送花。”兰儿听在耳朵里,心中不禁一喜:有门儿。

从那天起,兰儿几乎每天当着正肖的面收到一束鲜花。正肖不问,兰儿也不说,只管高高兴兴地在送花单上签收。渐渐地,兰儿开始谢绝正肖的邀请了,理由很简单:“我今天晚上有事。”

一个双休日,兰儿回老家,在父亲的帮助下将哥哥接到了杭州,住进了浙一医院。为这事,兰儿盘算了好久,哥哥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只需要最后再强化恢复锻炼,这将直接关系到哥哥今后的复原程度,而老家的县级医院水平显然没有省城的高超,兰儿便动员父母让哥哥到杭州治疗。当然,这一切都是瞒着正肖进行的。

然后,兰儿就辞了礼品店的工作,将所有的课余时间都泡在了哥哥的病房里。兰儿知道正肖去过礼品店好几趟,他一直在打探自己的消息。

终于有一天,正肖在学校门口截住了兰儿,面色阴沉地说:“我还从来没有被女孩子这么耍过。告诉我,那个住在医院里的家伙是谁?值得你这么对他好?”

“因为他懂得珍惜我对他的好,就冲这个我会待他更好。不象有的人,你对他再好他也无动于衷!”说完这句话,兰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因为已经有泪开始涌上来,她怕自己会在正肖面前控制不住。

一切都与兰儿的计划分毫不差,正肖已经开始让花店给她送花了,可她并没有轻易地妥协,她不断地告诫自己:再挺挺,再挺挺,直到正肖彻底投降。同时,她开始在杭州物色单位,她把自己的简历和作品分寄给了许多单位,有一家杂志社、两家报社和两家公司约她见了面。做完这一切,毕业大考也刚刚完毕,兰儿就和基本痊愈的哥哥一起,悄悄地消失在了这个城市里。她要再巩固一下自己的胜势。

5

当树上的知了叫个不停的时候,兰儿终于收到了那家杂志社的聘用通知。她想,可以了,我可以回去了。当自己重新出现在正肖面前的时候,他该会有怎样的表情?是的,他一定会激动的。兰儿真想看看这位酷哥激动起来的时候是怎样的一副模样。想着想着,她真恨不得立即起身前望杭州。

兰儿趴在窗台上出神的时候,突然听到楼下母亲在叫唤自己:“兰儿,兰儿,快下楼来,你杭州的同学来看你了。”

杭州的同学?谁?兰儿的心一下子飞速蹿动起来,她顾不上穿鞋,就赤着一双脚冲下了楼。

天!站在门口的,果然是一身疲惫和憔悴的正肖!那额、那眉、那眼,多少次出现在兰儿的梦里,早已镌留在了她的心中,但此时,却又分明那么的不一样,那眼光里充盈着令人心碎的爱和怨,全然没有了那种冷冷的酷劲。兰儿的心一阵阵的悸动,她忍不住向着正肖的怀里扑过去,全然不顾母亲在一旁惊讶的样子。

正肖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小鸟一样飞过来的兰儿。在泪眼迷蒙中,兰儿听到了一番发自肺腑的表白:“最初的时候,别人跟我说,当当礼品店来了一位清新脱俗的女孩子,我还有点不信。可是在那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的确看到了一个令人心动的女孩。但我是谁呀?我是大家一致公认的冷面酷哥,怎么能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牵动心思呢?你别笑,那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怎么也没想到你竟然会冷淡我,最后居然还失踪了。你知道吗,这一个多星期,是我这二十五年来最痛苦的日子,想到我可能会就此失去你,我真的觉得干什么都没有意思了。我终于体会到自己竟有这么的爱你,我怎么可以失去你呢?”

呜啦——兰儿的心快乐得快要跳出来了。自己的小聪明可不能让正肖知道哦,否则以后可有得苦头吃了。兰儿正暗自心虚和得意着,就听正肖在说了:“原来你是在跟我较劲呀,那男孩根本就是你哥哥!”正肖露出一脸的气愤状,旋即又展开了灿烂的笑容:“不过最终我还是斗不过你,狡猾的小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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