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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1914年以来西方衰落与成功的世界(6)

1933年3月,美国的失业人口保守估计已经高达1400万人,相当于全国全部劳力的四分之一。在英国,失业人口达到300万人,在全部劳动力中所占的比例跟美国差不多。德国的情况最糟,工会成员中有五分之二以上的人完全失业,还有五分之一的人只能打零工。

如此大规模的失业大大降低了各国的生活水平,即使是在富裕的美国也是这样,苦难和贫困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遍现象。在德国,由于失业率更高,挫折感和紧张情绪变得更加尖锐。而这也让希特勒的成功有了可能,大规模的社会混乱必将对政治产生深刻影响。

阿道夫·希特勒是一位奥地利海关小官员的儿子,早年他曾经去过维也纳,渴望成为一名画家。但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靠从事各种最卑贱的职业来糊口,在那里过了5年悲惨的生活。1914年,希特勒从维也纳漂泊到了慕尼黑,并在那里参加了一个巴伐利亚政治团体。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以后,希特勒加入了德国国家社会主义工人党这一战斗组织,不久就凭着种种手段成为了该党的领袖,即元首。在发表了一系列关于种族主义和反犹太人的煽动性的演说以后,他和陆军元帅鲁登道夫于1923年在慕尼黑发起的一场暴动。结果这场暴动给希特勒带来了牢狱之灾,暴动被警察轻易地镇压了,希特勒被关押了9个月。希特勒在监狱里写下了后世臭名昭着的《我的奋斗》。在《我的奋斗》里,他发泄了对民主政体、共产主义和犹太人的愤恨。

获释后,希特勒继续从事宣传煽动工作,但是效果却不十分明显。在1924年12月的选举中,他的纳粹党仅仅获得14个席位和908000张选票。而在1928年5月的选举中获得的席位和票数更少,只有12席和810000张选票,占总票数的2.6%。然而经济大萧条给了纳粹党扭转局面的机会。

希特勒首先许诺解决失业问题、砸碎《凡尔赛合约》的枷锁,并污蔑犹太人为从事剥削的资本家和信奉唯物主义的共产主义者,而赢得支持。其实希特勒在过去几年里一直在为这些奔走游说,但是却没有什么反响。然而大萧条让人们开始留意他的演讲,开始认同他的观点,他成为越来越多人所爱戴的元首。在1932年7月举行的选举中,纳粹党的选票猛增到13799000张,他们的席位也猛增到230席。1933年1月,希特勒成为了内阁总理,开始像墨索里尼一样用宣传和恐怖来统治德国。

大萧条是促成希特勒成功的主要原因,但是以下几个原因也是缺一不可的:希特勒个人拥有极高的演讲才能,并获得一些既得利益集团的支持,他的反对者没有团结起来坚持到底。1934年8月2日魏玛共和国第二任总统兴登堡的恰好去世,让希特勒得到机会把总统和总理的职权合为一体,他开始独揽大权。9月纳粹党代表大会在纽伦堡召开,希特勒宣布:“德国今后一千年的生活方式已被清楚地确定。”

大萧条的发生是不可预料的,同样变得不可预料的还有大萧条对国际和国内的影响。洛迦诺时代所定下的各种国际协定,尤其是赔款和战争债务的国际协定已经不可能实行了。被不断衰退的经济和日益严重的失业推到崩溃边缘的各国政府,已经无力履行几年前做出的承诺。

大萧条的另一个影响是让顽固的经济民族主义发展到妨害国际关系的程度。各国都采取了诸如高关税、严格限制进口配额、结算协定、货币管制条例和双边贸易协定之类的措施以自卫。这些严格的措施必然会引起各国的经济摩擦,经济摩擦必然会让政治关系变得紧张。为了扭转紧张的国际局势,人们做了各种努力,但是都失败了。经济上的自给自足逐渐成为公认的国家目标。

与此同时,为裁军所做的种种尝试也逐渐停止,各国开始大规模的重整军备。到了20世纪30年代,各国都在将越来越多的力量用于军备。这一趋势迅猛而无法阻挡,因为军火制造不仅能给国家和社会带来虚构的安全感,也为社会提供了就业机会。

各国被重整的军备早晚会用到,但是使用它们还是要有各种理由的,而“生存空间”便是一个最明显的理由。这是希特勒所新创的术语,不过意大利的墨索里尼和日本军国主义者也采用了类似的说法和论点。按照这一说法,失业率高和各种普遍存在的苦难都是因为缺少生存空间引起的,解决缺少生存空间的最好办法就是扩张,这样才能纠正过去所遭受的不公正的待遇。

这个推论当然是荒谬的,因为大萧条是普遍存在的,破坏的不只是德国、意大利和日本,也破坏了美国、英国等国家。不过“生存空间”的思想使这些自认为缺少生存空间的国家的人民团结了起来,支持各自政府的扩张主义政策,而且它还为那种公开宣传目的是为穷人提供食物、为失业者提供工作的侵略,提供了看似合理的正当理由。

在随后的几年里,这些缺少生存空间的国家已经完全破坏了于20世纪20年代达成的和解,导致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

五、走向战争

20世纪20年代的后期是繁荣、稳定与和解的几年,但是30年代却充满了萧条、危机和战争。德国和日本在30年代上台的新领导人要求修改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签订的关于领土的合约,他们有决心可以达到自己的目标。他们大规模的重整军备和侵略的行径急剧地改变了势力均衡。

由于欧洲大陆的盟国坚持维护现状,德国、意大利和日本努力要求改变现状,而因为“五年计划”强大起来的苏联在国际社会起到的作用也越来越大,因此,三足鼎立的局面逐渐清晰起来。了解了这三方力量的互动,我们就能知道30年代国际局势变得紧张和第二次世界大战最终爆发的原因。

日本入侵“满洲”

首先采取重大侵略行动的是日本,因为它想要实现其获得大陆领土这一蓄谋已久的野心。

在过去的几年中,日本的经济界和军队中的一些人一直在鼓吹,日本应该征服一个能让日本自给自足、在经济上不依赖其他地区的帝国。大萧条造成的破坏让大批的民众同意他们的观点,就像希特勒在德国遇到的情况一样。日本扩张主义者不仅是因为经济上的原因加快了行动,还因为苏联的力量日益增强和蒋介石集团的强大而感到不安。此外,他们也充分意识到当时正引起西方政治家注意的失业情况和其他问题。经过周密的分析,日本人决定在1931年进攻中国的东北。

东北成为日本扩张的首选目标并不是随意决定的。中国东北角上的这片土地与其他地区相比,对日本人来说具有两个有利条件:与南京中央政府的关系松散;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其中包括铁、煤和辽阔而肥沃的平原。此外,日本过去已经通过各种条约获得了在东北特权,这些特权可以用来为其侵略行径找到借口。

1931年9月18日晚,一颗炸弹将日本人控制的通往沈阳北部地区的南满铁路炸坏了一小段。在1946年6月,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曾于1931年担任日本外务大臣的币原喜重郎男爵承认,是当时的几个军官筹划了这一事件,他虽然试图去阻止,但是却未能成功。他的证言可以通过驻扎在关东半岛上的日本军队即当时所称的“关东军”做出反应时的速度和精确性得以证实。关东军未经宣战就在24小时内攻占了沈阳和长春,然后呈扇形向四面八方展开。1932年1月,对哈尔滨的占领意味着东北地区各种有组织抵抗的结束。1932年3月,日本在它的占领区成立伪“满洲国”。

当时中国政府向国际联盟求助,国际联盟派出的调查团于1932年10月提交了一份报告,提出这样一种解决办法:承认日本在“满洲”的特殊利益,将“满洲”变成在中国主权范围之内,但是却在日本管辖下的自治国。1933年2月25日“国联”正是通过了这份报告,但是日本却不领情,第二月日本就退出了“国联”,于是,“满洲国”也就变成被日本操纵的傀儡。

意大利征服埃塞俄比亚

日本人征服满洲是对远东现状的挑战,但是希特勒和墨索里尼对欧洲现状的威胁更令人不安。

此前数年,法国与邻国捷克斯洛伐克、波兰、南斯拉夫等国组成的联盟轻松地统治着欧洲大陆。但是希特勒在德国正式上台后,要求修改《凡尔赛合约》条款,并和墨索里尼一起开始颠覆凡尔赛体系的大厦时,这种令人欣慰的形式也就发生了巨变。

1935年3月16日希特勒违背了《凡尔赛和约》中关于解除德国武装的条款,再次提出征兵。西方国家口头上都同意以共同行动来反对德国的威胁,但它们只是说说,并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所以德国的军事迅速地发展了起来,变得更加有恃无恐。德国的崛起从根本上改变了欧洲大陆的势力均衡,因为德国陆军和工事此时已经把法国和它的中东欧盟友分隔开来。

日本对满洲的成功侵略大大鼓励了欧洲的侵略者,希特勒重整武装并没受到任何制裁的事实,同样也大大鼓励了墨索里尼。当墨索里尼开始对埃塞俄比亚进行侵略时,国联做出的反应,仅仅是宣布意大利为侵略者,并且投票决定对意大利进行经济制裁。

虽然说是要进行经济制裁,但各国对经济制裁的内容却存在分歧:一些人希望让经济制裁发挥效力,因此主张制裁包括关键物资,特别是石油;但是英法的大臣则反对,他们担心如果包括石油,墨索里尼就会像日本人一样退出国联,加入希特勒一方。最后妥协派占了上风,埃塞俄比亚遭受了不幸,弱小的军队在强大的意大利军团面前完全崩溃。

埃塞俄比亚的部族首领认为游击战是有失身份的做法。但阵地战的结果是,埃塞俄比亚人遭到了无情的炮击、轰炸,甚至还被喷洒了芥子气。经过了一场长达7个月的战役之后,意大利人于1936年5月5日耀武扬威地进入了亚的斯亚贝巴。同一天,墨索里尼宣布“罗马和平,它体现在‘埃塞俄比亚是意大利的’这一简单的、不可改变的、明确的短语中”。仅仅牺牲了3000人,损失了10亿美元之后,墨索里尼就赢得了一个拥有35万平方英里土地、1000万人口和丰富的自然资源的帝国。

接下来的3年里,墨索里尼和希特勒加快了侵略的步伐,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其中第一个就是干涉西班牙内战。

西班牙内战

西班牙内战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因为它实质上是两种冲突的统一体:一种是西班牙社会的腐败和紧张局势引起的根深蒂固的社会冲突,另一种是由思想体系的冲突和大国利益的冲突引起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彩排。

16世纪的西班牙是欧洲乃至世界最强大,最令人生畏的国家。但是到了20世纪,已经是截然不同的情况了。1898年的美西战争中,美国很轻易地夺走了西班牙大部分残余的殖民地,使西班牙颜面尽失。这一战争被视为西班牙衰落的象征,不仅暴露了西班牙军事上的弱点,而且暴露了坚固统治这个国家的寡头政治集团的腐败和无能。组成这一寡头集团政治集团的主要成分有三种:大地主、军队和教会。

在西班牙大约有35000名大地主占有了全国可用耕地的50%。他们住在大城市挥霍他们的收入,过着奢侈的生活,对生产没有任何形式上的贡献。西班牙的军队与其他国家有着很大不同:与士兵的人数相比,军官的人数多得惊人,军方经常干预国家政治。被定为国教的罗马天主教会也是一个极其富有和有巨大影响力的机构,天主教会控制着国家的教育、报纸舆论、劳工团体和各种世俗组织。天主教会的巨大势力最终在西班牙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教权运动:攻击教士和修女、内战期间大规模的破坏教会财产。

在国王阿方索十三世统治期间,西班牙频繁的更换内阁,发生了多次罢工,兵变和暗杀事件也比比皆是。加上经济大萧条让形势变得更加不稳,最后阿方索决定恢复宪法,并于1931年4月举行国内选举。投票结果对现政权极为不利,共和党人获得了50个省会中46个省会的选票。公众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共和党人占有绝对的优势。于是,阿方索被迫退位离开了这个国家。

1931年4月14日西班牙宣布成立共和国,随后举行了立宪议会的选举。这一立宪议会于7月召开,议会主要由三大派组成,分别是保守主义的右派、共和主义的中间派和由各种社会党人、斯大林主义的共产党人、托洛茨基派的共产党人和工团主义者组成的左派。占绝大多数的中间派和左派联合通过了一部自由主义的宪法。宪法宣布:无论男女都有普选权,宗教信仰绝对自由,政教分离,教育世俗化,教会财产收归国有。

右派的失利引起了西班牙既得利益集团的警觉。在这个时候,西班牙的右派分子在德国和意大利的纵容下和弗朗西斯科·佛朗哥将军的领导下,举起了反革命的旗帜。1936年7月17日,摩洛哥军队发生了叛乱,第二天本土上很多将军也都拿起了武器。叛军自称是民族主义者,他们迅速占领了西班牙南部和西部地区。在叛乱的头几个星期,共和政府失去了大约一半的国土。尽管如此,共和政府并没有放弃,他们马上重整旗鼓并设法控制了中部地区的马德里、北部地区的巴斯克各省和高度发达、拥有巴塞罗那和巴伦西亚等大城市的东部沿海地区。此时,共和政府的拥护者处于强有力的地位,在他们背后有工业中心、人口最稠密的地区和拥有非常巨大的黄金储备的首都。然而他们最终还是被打败了,因为民族主义者得到了德国和意大利的支持,德国和意大利为他们提供了大量的武器。

长期的内战为西班牙造成了严重苦难,75万人遭受伤亡,更令无数的人流离失所。对于西方列强来说,这同样是一次惊人的失败。西方列强一次又一次表现出了他们的软弱,让轴心国更加有恃无恐。

吞并奥地利

1938年,轴心国未流一滴血就取得了伟大的胜利。造成这种局势的中心人物是内维尔·张伯伦,他于1937年5月接替斯坦利·鲍德温出任英国首相,并且逐渐确定英国的对外政策的方向。张伯伦本人机警、讲究实际,但又相当固执。他和鲍德温不同,认为自己能够了解整个欧洲乃至整个世界,可惜张伯伦错误的估计了当时世界的局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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