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年历史的神圣教会毫无疑问在庞比西帝国有着巨大的影响力。教廷一年一度的圣祭日也是庞比西最著名的节日。
圣祭也叫感恩祭,是神圣教会祭献至高神及诸主神的大礼,借以感谢众神的慷慨恩赐,使得大家得以饱餐和生存,表达对至高神及诸主神的钦崇、感谢和赎罪。
这是一个帝国普天同庆的节日,作为世俗中代表神的旨意行使权利、掌握最高力量的信徒,帝国皇帝要在当天上午亲自前往大神殿为自己的子民及帝国祈祷。不过这一传统在近些年来常常因为大帝身体原因而改为派遣皇室成员和帝国正要替其参与。去年就是四殿下埃尔维斯代大帝参加的仪式。
每年的这个时候,信徒们总要在这一天洗漱干净后前往神殿或教堂进行祈祷,忏悔自己的罪恶、期望众神的宽恕,随后和家人一起享用味美可口的大餐,最后在漫天的庆祝烟火中游行,共同祝福神恩永存。盼望已久的孩子们也可以在这天满心欢喜的得到家人的赠送的各种礼物。
当然,最盼望这个节日到来的是众多的神职人员。
作为这个重要的宗教活动里的一个最主要的环节,祭献是必不可少的,几乎每一个前来神殿、教堂祈祷的信徒都要为沐浴神恩贡献点什么。
按照传统,在每座神殿和教堂的入口处都会摆放一个用于捐献的箱子,有的还不止一个,每个进入殿堂祈祷的人都会在路过时将自己的捐献投入其中。每当听到那捐献箱中那当当作响的金币撞击声,牧师、主教脸上的笑容也会更加的灿烂一些。
虽然这种捐献是随意的,但总有些贵族豪商对神的敬意要多那么一点点,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通常是抬着整箱整箱的金币前来捐献,为的就是在众多信徒的惊讶羡慕的眼神中挺胸凸肚的得意那么一小会,然后在牧师满脸褶子的笑容中换来一块不知道是不是沾着神官口水的护身符。
不久前发生的神迹仪式除了让帝都的信徒们狂欢了几天外并没有泛起多大的风浪,虽然引发这场神迹的具体情况在帝国上层已是公开的秘密,但有心的人能感觉到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切断了那将要扩散的涟漪,表面上还是一片风平浪静,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哪个主神不经意的一个喷嚏而产生的意外而已。
作为一名新入教的信徒、布莱恩红衣大主教的高徒,约瑟夫在这个节日里怎么也要去神殿祈祷一番。
难得休息一天的主仆二人在奎恩连日的打几下身心俱疲,就连做事有些执拗的约瑟夫也觉得能休息一天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即使是这样,年轻的魔法师也坚持在每天入睡前冥想提升魔力。
荣誉和责任总是和自身的实力相匹配的,这一点约瑟夫心理很明白。
两人收拾完毕出得门来,还没走几步就惊讶的发现提着长裙在路边等候的布兰琪。
因为父亲的原因,奥维德和布兰琪自小就经常在亲王府走动,但随着年龄不断增加,兄妹两人也开始渐渐避讳起来。尤其是慢慢长大的布兰琪,虽然和约瑟夫的感情已是公开的秘密,但对整天在轮椅上的帝国亲王确是越来越怕,有时候布兰琪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想不明白为什么面对和蔼可亲的亲王殿下,自己好像是偷了什么东西的小偷一样忐忑不安。
又是很多天没有见面,布兰琪的脸上挂满了微笑,登上约瑟夫的马车后一路问东问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身为帝国军官的奥维德这一次没有前来,每年的这个时间都要当值巡逻,答应在家等候哥哥回来再去神殿的布兰琪知道约瑟夫这个“神选者”一定会去神殿参加仪式,于是独自一人偷偷溜出来在约瑟夫必经的大路边等候,跟着约瑟夫学习了没几天的魔法就是这个美丽少女最大的胆气来源。
要她到亲王府那是不敢的,至于独自一人站在路边等人是否符合帝国贵族淑女的标准那是顾不得了。
知道这一切后约瑟夫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嘴角抽了抽,看到天真美丽的布兰琪高兴的神情,约瑟夫实在不好去指责她的鲁莽行为,好在并没有发生什么。
约瑟夫用恳求的语气道:“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什么?”布兰琪美丽的大眼睛眨了眨,一副纯真无邪的表情。
“以后无论做任何事情都要在我或者奥维德的视线范围之内,只有这样我才能安心的做好其他事情。”约瑟夫一脸神情的看着布兰琪。
少女白腻的脸庞顿时一片红霞,扭捏的侧过半边脸后轻轻的嗯了一声。还没等陶醉在绯红云霞中的约瑟夫回来神来,布兰琪又恶狠狠的回过头来,挺着红色脸颊道:“休想!”
马车渐渐汇入如潮的人流,可能由于不久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神迹震惊了整个帝国,今年圣祭日帝都街道上分外的热闹,许多明显不是本地人装束,瞪着眼睛左看右看的不在少数。
“人可真多呀!”布兰琪看着外看熙熙攘攘的人流感叹道。
也许是摆脱了奥维德的管束的原因,活泼的贵族少女对今年圣祭日热闹的气氛极为满意,不停的评论着车窗外的人物风景。
“约瑟夫你瞧,那家瓷器店我们以前去过,那么大的店却只挂了这么小的圣天使像,可真是小气……”
“那个彩蛋可真是大呀,难道是用飞龙的蛋做的?等会我们去看一看好吗?”
“难道这个人就是传说中的用折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对主的敬意、最为虔诚的苦修者?拄着根拐杖就算了,但也用不着把自己裹在斗篷中吧!虽然进入九月了,今天的天气可还真不错呢。”
“那边的那个大婶可真是健壮呀,手上抓着两孩子肩膀上坐着一个,哦,约瑟夫你快看,头上的那条花头巾可真有意思……”
相对兴奋的指着路人不停评论的布兰琪,约瑟夫就显得安静多了,只是微笑着随着布兰琪的手指看着窗外。
虽然是一次难得的休息,但不知道为什么,约瑟夫内心中对前往威斯特拉大神殿有些抗拒。虽然年轻的魔法师不想承认,但对那个身着红色大主教袍,面色阴沉的布莱恩有着发自本能的畏惧。
自从听到自己的新老师吩咐自己不用每天去请教神学,约瑟夫就有一个说不出的轻松,至于一向勤奋好学的他为什么有这样的反应,约瑟夫自己也说不清楚。
虽然红衣大主教没有具体的吩咐,但约瑟夫知道,圣祭日这一天是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一见自己的新老师的。
“也许该像老师提出学习神术了。”约瑟夫看着不远处高高耸立的大神殿思索着。
对于帝都的信徒们来说,虽然在圣祭日一整天的任何时间里前往大神殿进行祈祷都可以,但能早早的前往大神殿也是自己信仰坚定的体现,所以一早前去祈祷的人不在少数,通往大神殿主桥上的人流格外的多,好在在信仰的指引下还算有序。
无论加西亚驾车技术多么高超,即使在护卫骑士的维持下在如此拥挤的人流中也是毫无作为,和许多非富即贵的大人物的马车一样,被人群困在路上,只有随波逐流的缓缓向前挪动。
“要是他们知道车上坐着“神选者”,不知道会不会自动的让出一条道路来。”布兰琪望着人流俏皮的打趣。
人流缓慢的移动着,通过大桥蜿蜒着顺着神殿下的道路通往神殿大门。越接近神殿人们越是肃穆,信徒们还离着神殿很远,许多人就开始在精神的感召下喃喃的祈祷,一些年老的虔诚信徒甚至每走一段距离就匍匐在一旁低声的向主祈祷,使得流动的速度越来越缓慢。
不知从何时起,缓慢的行进速度让约瑟夫感到越来越急躁,一向标准自然的坐姿开始有些松动。
“我们的神选者怎么了,难道又要被降临神迹了吗?”布兰琪也注意到了约瑟夫的举动有些不自然,微笑着取笑。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不太舒服,好像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约瑟夫不自然的道。
“放轻松点,除了人多一些,一切都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布兰琪回头指着窗外道:“看,我想象不到如此虔诚有序的信徒怎么会在供奉众神的神殿外出什么事情,何况四周还有圣辉骑士维持,仁慈和博爱是我们的信条,就算主的信徒现在有任何的不适,他们也会很快获得帮助的。”
也许是响应布兰琪的话语,马车前方一位裹在斗篷中、身体消瘦的信徒突然缓缓的倒在地上。
每年的这个时候总会有几个这样的例子,很多甚至没等到踏入神殿大门就已魂归天国,四周的信徒愣了愣确定有人昏倒的事实后,几个大嗓门的已经开始呼叫守卫在不远处的圣辉骑士,淳朴一些的信徒弯下腰来不停的询问检查。
“让我们看看。”
两个套着十字架衣链的骑士,心中感叹着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即将回归主的怀抱,挤进人群将侧身倒地的信徒翻了过来,正准备先抬出去,信徒原本紧闭的双眼突然睁了开来,阴狠的眼神下。
一柄利刃闪电般的刺入了一名骑士的下颌,直贯大脑。
“你是谁?”另一名骑士大惊,恐慌之下一句经典的无脑疑问句脱口而出。
显然没有人想回答他的问题,又一柄利刃穿过护甲绞碎了他的心脏,将这个疑问交给了所信奉的主。
一声穿透力极强的惊恐尖叫之后,恐慌的情绪开始四处蔓延,也唤醒了更多嗜血的亵渎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