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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亵渎

面对突如其来的惨剧,神殿在短暂的呆滞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上百的圣辉骑士从神殿中涌出,在军官的指挥下排成两排,走下台阶后一排原地护卫,另一排拔出长剑向山下压去,数十名神官牧师紧随其后,不断的为骑士们加持各种辅助魔法,一时间山顶到处闪耀着各种魔法的光芒。

神殿动用所属武力的举动给了众多信徒获救的希望,人们不停的呼喊着主的名字,更加努力的向山上爬去,仰头撞上队伍齐整的圣辉骑士。

“仁慈的主呀,不要抛弃您可怜的信徒。”

“放我们过去,我是主最虔诚的信徒,昨天还去神殿祷告过。”

“让我过去,我愿意捐献1000个金币。”

……

任何有组织的武力团体最害怕的就是严密的阵线被破坏,面对无数手无寸铁、惊恐万状冲过来的信徒,骑士们除了大声呵斥外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一时间人流如浪潮般拍打着圣辉骑士紧密的队形,哭喊祈求着生存的希望。

也许是发现了这里聚集的猎物实在太多,一些还没有满食欲的狮子向山前聚集,更加恐慌的喊叫从山下迅速传了上来,被堵住的人群也愈加的疯狂。

无可奈何之下,圣辉骑士们只好在努力的维持队形的同时只得打开一条缺口,得到宣泄的人流顿时哭喊着涌向山顶,许多摔倒在地拨开才在身上的大脚,又憋着一口气挣扎着爬起来,踉跄着冲了过去。

洪流宣泄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几个从队列中被冲散的圣辉骑士甚至被裹挟着退向山顶。

闯过圣辉骑士的防线一段距离后,有了安全保障的信徒们因惊惧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了下来,许多人瘫倒在地,一些人大哭着扑向最近的神官寻求安慰。

看到如此众多的主的信徒遭受蹂躏,一向以悲天悯人形象示人的牧师神父们感同身受,很多人放弃即将完成的神术、魔法,努力将一个个摔倒在眼前的人们扶起,以主的名义安慰一个个失魂落魄的信徒,为不少受了伤的信徒施放神术予以救治。

“我的孩子,不要悲伤,主会惩罚这些亵神者的。”

一位老神官低声的安慰着抱着自己痛哭流涕的健妇,脚下的两个半大的孩子正缩在一起不住的发抖。老神官擦了擦自己有些湿润的眼睛,还想说点什么,突然发现面向山下的自己竟然看见了身后的神殿,看到几个刚停下来喘了口气的男女又一次惊恐的大叫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老神官的思维永远的停在了这一刻。

被扭断脖子的老神官在倒下之际,模糊的看到刚才抱着自己的健妇随手撕掉了身上的衣服,身上那浓密的毛发,分明就是野兽的鬃毛,一排晦涩难懂的符文正次第闪亮。

光芒闪烁中恢复本来面目的兽人捡起脚下的两个孩子奋力向守护在前面圣辉骑士抛去。

“快接住孩子!”

孩子惊恐的尖叫让两个骑士下意识的伸出了双手,但就在孩子即将被接住的一刹那间,骑士们分明看到了孩子脸上那本不该存在的诡异神情。

强壮的骑士接到了孩子却摔倒在地,弱小的身躯迅速离开后,殷红的鲜血从骑士的脖子上喷涌而出。

低矮的孩子在进入阵列后敏捷的乱窜,许多圣辉骑士捂着大腿惨叫着倒地。

“他们是地精!”一个声音大叫道。

在相继出现黑暗精灵和食人魔后,以健硕和残暴著称的兽人和矮小敏捷的地精也加入了嗜血的盛宴。

原本以为已经逃离危险、正痛哭不已的发泄恐惧情绪的人们再次发出了尖叫,又一次狂乱的奔跑逃避,慌乱中一些人冲向另一条圣辉骑士的防线,骑士们在顿时在防御中变得束手束脚。

一个个兽人、地精也相继撕下了伪装,开始了血腥的杀戮,这些伪装的兽人、地精无一例外都是一些健壮的妇女、男人和弱小的孩子。

在突如起来的袭击下,圣辉骑士伤亡惨重,片刻后防线就摇摇欲坠,骑士们只是在信仰的感召下苦苦支撑。

在越来越多的兽人、地精加入攻击后,所剩无几的圣辉骑士终于溃散。

兽人、地精们杀散人群后并不追赶,一些地精们敏捷的爬到兽人的脖子上,张开嘴露出一排细小但尖利的牙齿,指挥头脑简单的兽人纷纷向台阶上的大神殿奔去。

一个倒在地上还没断气的牧师,艰难的支起半边身体,用尽全身力气断断续续的呼喊:“快,快拦住他们,不能,不能让他们,踏进,踏进神殿一步!”

主的信徒在祭祀众神的圣祭日当天被大量屠杀,而且发生在著名的威斯特拉大神殿外,这在神圣教会的历史上是绝无仅有的惨剧。

如此血腥亵渎神灵的行为对势力庞大的难以想象的教廷甚至帝国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羞辱,不管教廷和帝国事后怎么掩盖都是一个永远抹不去的污点,主的脸上也不会有半点荣光。

如果说这些教廷还能忍受,还可以在以后用最残酷的方式找回场面,那么让这些双手沾满主的信徒鲜血的异族、异教徒进入供奉着至高神及所有主神的大神殿,将是一个灾难性的打击。

哪怕这些兽人、地精们什么事都不干,只是想进去参观神殿的格局、观瞻诸神的神像,遭受亵渎的有着数百年历史的大神殿也只能以屈辱的方式被教廷完全的摧毁。

没有那个神灵会容忍供奉自己的神殿被沾满自己信徒鲜血的异教徒所亵渎,教廷的高大光辉形象也将大幅度的被削弱,继续留用大神殿将是对所供奉神灵的极大不敬。

可是现在,神殿大门以下的台阶上尽是一些零散逃命的信徒,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挡这些野蛮兽人前进的脚步,敞开的神殿大门就在眼前。

就当人们对一切感到绝望时,一个身穿红色大主教袍的身影从神殿大门走了出来。

布莱恩手握长长的主教权杖,阴冷的看着向上攀登的异族,丝毫不在意神殿的大门前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存在。

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兽人威吓般的吼叫了一声,加速奔上了最后几个台阶,一跃而起,挥舞着手中抢夺过来的骑士剑狠狠的朝布莱恩砍下。

“任何亵渎主的存在都将在炼狱中永受的业火的灼烧。”

红衣大主教用手中的法杖向兽人一指,一个乳白色的光球突然将尚在空中的兽人笼罩在内,光球像充气的泡沫般漂浮在空中,任由当中强壮无比的兽人怎么厮扯都不能破除。

神术“神圣庇护所”大多数时候用于救助垂危的伤员,除了通晓解除神术的神职人员外,被施法的人无法自己从带着治疗作用的光球中出来,外面的人除非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否则也无法破除那层薄薄的壁障。

布莱恩将这个神术用于眼前,还将其控制在半空中,真是让这个呲着獠牙的兽人上天无门、入地无路。

红衣大主教冷冷的看着光球中的兽人费劲全力的来回撕扯,突然又顿了顿法杖,乳白色的光球竟然开始从底部冒起同样颜色的火焰。

“这是神力燃烧!”一个躺在地上咳着血的神官认出了这个神术,神术因为属性单一,不像自然魔法一样种类繁多、属性复杂,法力高深的强者可以控制不同神术间的转换,不断变化的神术显然会让对阵者难以防备。

传说神力燃烧这种神术可以灼烧被施法者的灵魂,死后灵魂将完全飘散,即使再顶级的招魂法术都不会有作用。

布莱恩显然是一个可以控制神术力量的强者,乳白色的火焰从光球底部缓缓上燃烧,刚才还凶恶吼叫的兽人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双脚也在燃烧,而且随着外面蚕茧火焰的不断向上燃烧,自己的双脚已经完全化成了虚无,连一点残灰都没有。

惊恐的兽人感觉到了来自无法忍受的剧痛--那是灵魂被灼烧的剧痛。

在兽人最后一声悲惨的喊叫声中,如巨型的蚕茧一般的光球和其中的兽人完全消失不见,就像世间完全没有这样的存在一样。

同类的遭遇让冲向神殿大门的数十个兽人们慢慢停下了脚步,不过短暂的犹豫后,骑着兽人的地精纷纷发出了尖利的叫喊,兽人再次发起了冲击。神殿近在咫尺,眼前红色衣服的男人再怎么强大也只有一个人,没有人可以在数十个强壮无比的兽人中支撑哪怕一小会。

“真是一个愚蠢的种族!”

红衣大主教很是不屑的下了定义,在他身后,大批的神官快速的从神殿中涌出,一阵雨点般的神术、魔法过后,兽人、地精们无不滚落下去,几个地精仗着矮小敏捷左躲右闪,艰难的躲闪过一波魔法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更多的神术、魔法又倾泄而至,这些地精最后留在世上的唯一印记,就是台阶上一坨焦黑的图案。

也有一些使用神术“神圣庇护所”的神官将一些兽人、地精困在原地,在刚才活生生的例子刺激下,这些异族只能惊恐万分的撕扯着光幕。

不过这一次并没有光幕燃烧。

在神术和魔法的打击下,片刻后,神殿下的台阶上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站立起来的异族。红衣大主教权杖向下一指,已经排成一行的神官们一步步走下了台阶,开始清理漏网的异族。

再一次看到希望的信徒们在恐惧的支配下叫喊着从四面涌了上来,眼看不久前的一幕又将发生。

“散开,否则死亡!”

一名神官高声发出了警告。

数量众多的信徒并不理会这样的警告,本着对安全的极度渴望,施放神术的神官的身边是理所当然安全的所在。

作为大神殿的最后一道防线,所有神官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但面对数量庞大的活生生的同类,可能一些信徒昨天还来过神殿,在自己的宽慰下虔诚的向神祷告过。

一时许多人不知道如何是好,不少神官偷偷的回头瞄向站在身后的红衣大主教。

“主的威严不容亵渎,向主奉献一切的信徒必将得到主的救赎!”

红衣大主教冷冷的声音中包含着无比冷酷的命令。

各色神术和魔法的光芒再次亮起,这次的对象,是至高神的信徒。

威力强大的神术和魔法让人群成片的倒下,被幸运之神眷顾的寥寥无几。面对眼前的例子,其余的人再也不敢向前迈出一步,纷纷作鸟兽散,拼命的向两侧逃去。

本来下山去清剿异族的圣辉骑士纷纷赶了回来,重新组织起了防线,这次队伍再不敢向下推去,只是禁守在神殿台阶下,任由山下的信徒被异族屠戮。

对整个教廷而言,诸神的威严是永远是排在第一位,再多信徒的鲜血也不行。

侥幸存活的信徒从神殿山向下望去,原本庄严祥和的神殿岛上已是人间地狱,上千具倒伏的尸体铺满整个岛屿,撕开伪装的异族们四处正在追杀者四散奔逃的人们,到处是逃散信徒的哭喊和惨叫声,零零星星还能听见远处大桥上几头巨兽示威的咆哮声。

信徒们向着神殿跪倒在地,带着哭腔向诸神祈祷,祈祷神灵庇护自己的信徒,祈祷早点结束眼前的罪恶、祈祷遇难的人们能得到住的救赎、祈祷如此亵渎大罪下能免遭神灵降下的惩罚……。

一个年老的信徒流着眼泪抬头向上望去,庄严的大神殿上面,太阳高挂天中,只是有点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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