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习习,夜色迷离。
叶尘巡完房,悄悄下了南极山,刚出山门,便停下了,前方夜幕中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看那人背影,也只有宁枫有如此孤寂的神态了,问道:“宁枫,你不是在休息吗,怎么在这里?”
宁枫说道:“我知道你要出山,所以来这里拦你。”
叶尘疑惑道:“拦我做什么?”
宁枫言道:“师傅闭关前,勒令严守山门,不准许有任何人私自下山,你这是明知故犯。”
叶尘犹豫了一下:“只是……只是顺河镇的事情还没有个头绪,你也说过那件事情并不像是偶然,如何放心的下。”
宁枫顿了顿,想到黑棋魔和那个疑似巫族的厉害人物来,言道:“白日里遇见了那一个黑棋魔,我想师傅也只是担心,为我们安全考虑,况且,如果上次巫族的事不是偶然,那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了。”
叶尘想了想,萧暮云封山,也确实是这般缘故,但顺河镇的事情又确实可疑,岂能坐视不理,便说道:“师傅也常常教导我们,道之大者当为苍生,况且,如今只是去探看一番,又有何妨?”
宁枫明白,以叶尘的性格,是固然要下山的,便不再阻挠,言道:“那我们走吧。”话落,转身便欲要走。
叶尘顿了顿,意识到宁枫态度的突然转变,笑了笑,言道:“就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来阻我的!”转而又言道:“就是不知道顺河镇墓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宁枫说道:“查清楚就知道了”说完便率先离去了。
叶尘望着离去的宁枫,又是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顺河镇此时沉浸在夜色之中,像一只沉睡了的野兽,家家闭户,寥寥灯火,沿着顺河,叶尘宁枫两人直径来到那片凄凉的坟地,只见空地之上依旧设置有一方道场,夜深人静,并不见有什么人影,此地依旧如几日前一般,并无什么变化。
叶尘正观察间,忽听见一旁有声音传来:“原来是你二位小兄弟啊,呵呵,多日不见,今天怎么想起到这里来了?”
闻声望去,见到两道人影自暮色中走了出来,走进了看时,原来是吴道子和他的徒弟李越丘。
叶尘作揖道:“原来是吴道子前辈。”
李越丘言道:“呵呵,刚才看到有人来,吓死我们了,还以为巫族那人又来了呢。”
吴道子轻咳了两声,李越丘立刻收了声音,乖乖的站在一旁,不再说话。
叶尘顿时明白,方才不见道场上有人,原来是躲起来了,当下笑了笑,说道:“前几日有事在身,不曾来看过,没想到前辈还在这里?”
吴道子道:“镇上望族刘员外家厚礼请我做七日道场,明日正好是第七日,若你后天来,恐怕就见不到老朽了呵呵。”
叶尘疑惑道:“怎么,前辈要离开此地吗?”
吴道子回道:“那倒不是,镇上另有望族陶家,直系不曾有子嗣,欲建一座庙宇祈福,请我去择一处风水之地,待办完了此事,才是行期。”
叶尘点了点头,见此时吴道子说话竟是如此客气,到也不像前日里初见时那般秉性了,又道:“前辈行期,恕晚辈不能想送了。”
吴道子敷衍的笑了笑言道:“无妨无妨,倘若有缘,定还会再相见的。”
叶尘也笑了笑,说道:“不知这几日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吴道子回道:“自那日之后,倒也平静,并不见再有什么事情,小兄弟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侠义心肠,真是难得啊。”
叶尘回道:“前辈过奖了,此地尸气如此稀薄,绝非是一日之功可以办到的,其中必定有我们尚未弄明白的原由。”
吴道子疑惑道:“哦?我也觉得奇怪,前些日还能见到一两个守尸鬼,自那日后,却连一个也寻不见了。”
叶尘眉头一皱,说道:“只怕是有人怕我们知道一些事情,故意为之。”
宁枫疑惑道:“若是巫族,做了也就做了,为何还要掩人耳目?”
叶尘道:“他们不想惹来麻烦也有可能。”
一时,几人都有些琢磨不透。
片刻,叶尘又言道:“若是过路的巫族,盗取尸气也就罢了,不该会连尸体也都盗走,倘若上次刘员外家尸体失窃不是人为,而是诈尸,吸了这里的尸气练成了僵尸的话,那我们只要看看其他尸体在不在,便可清楚了。”
吴道子顿了顿,言道:“也只有如此了——只是,只是这形沉秽土,如何观之,难不成要我们逐个都掘开来瞧瞧?”话到此处,吴道子似是打了个冷战,慌忙摇了摇头,言道:“啊,不可不可!人既已亡故,安眠于此,这种掘人阴宅之事万万做不得,做不得……”
宁枫也是点了点头。
叶尘疑惑道:“怎么,连前辈也无探知之法?”
吴道子顿觉得尴尬,但也只得硬着头皮摇了摇头,说道:“这等、这等窃五行、观阴阳的高明之术,我却是……不会的……”转而又言道:“怎么……两位小兄弟可会?”
叶尘顿了顿,笑道:“前辈尚且不会,我们又哪里懂得。”
“哦……”吴道子似是心中缓和了许多,言道:“那可如何是好。”。
叶尘恍然想起了什么人来,说道:“我倒想起一个人来,或许他有办法也说不定!”
吴道子疑惑道:“哦,不知是何高人?”
叶尘神秘一笑:“高人到算不上,不过他对阴阳之术倒是有些研究,我们明日带他来,说不定能有办法。”
吴道子见叶尘不说名讳,也不好意思询问,点了点头说道:“哦,那甚好,甚好。”
宁枫心中想是猜到了叶尘说的这个人,却也不语。
叶尘又担忧道:“只怕,万一此事真是那巫族所为的话,背后不知会有什么样的阴谋?”
宁枫顿了顿言道:“若当真如此,那这件事,只怕不是我等能解决得了的,必须请师傅出山了。”
叶尘也点了点头,想了想,说道:“师傅刚回来,心境不是很好,我们且先查清楚,若真的是我们推断的那样,在打扰师傅不迟。”
吴道子一旁听到叶尘提及师承,早有疑惑:“相识一场,也不知两位小兄弟师承何处?”
叶尘心念一动,告诉吴道子也无妨,说道:“师承南极山临江塾院。”
吴道子皱皱眉头,言道:“哦……我只听闻临江江畔有一私塾,只当是教书育人的地方,竟不知也是一方道门?”
叶尘回道:“家师一向淡泊名利,已隐世多年。”
吴道子点了点头,一番思索:“不是院主是谁?”
叶尘知他在追问师承,回道:“家师……清云子。”
吴道子微微吃惊:“莫不是当世帝云五祖之首伯瑶真人座下的清云子:萧暮云?”
叶尘言道:“正是家师。”
吴道子恍然:“难怪小兄弟小小年纪竟有如此侠义心肠,原来是萧义士的门下。”
叶尘心中疑惑,言道:“前辈认得家师?”
吴道子言道:“哦,只是界内盛传萧义士义薄云天,略有耳闻,不曾幸会,不曾幸会……”
叶尘想来也是,萧暮云自打出了玄清山门,收了些弟子,便在这临江终日闭关,外人自然少见,转而言道:“前辈行走江湖,处处恩泽于众,相信师傅他一定也是很愿意结识前辈的。”
吴道子闻言,舒畅一笑。
此地已无可为之事,久留也无意义,几人又客套了几句,叶尘便与吴道子和李越丘话别,和宁枫一同回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