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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矫正心态获丰收(3)

几年的狱中生涯,我饱受了许许多多的痛苦和折磨。消极和冷漠时刻充斥着我周身的每一个细胞。让我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和信心,是母亲的浑浊泪水,是人民警察的挽救,激励着我拾回自己的尊严,使我抗争的活着。我苦苦思索,那是在漫长的夜,冰冷的监房,凄凉的被窝中苦苦的思索。我曾无数次为他的遭遇沮丧过,对自己的行为检讨过,更为自己的不幸悲伤过。冥冥之中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注定我这一生逃不过这一场厄运。人生有许多的无奈,酿造了许多的悲哀。感受着失去亲人与自由的痛苦,泪水不止一次在我内心烙上一道道深深地印痕。

改造开始几年,政府干部为我倾注了大量心血,特别是我们的黄指挥员,从他一到中队任职在查阅案卷时发现了我这个残酷而又冷血的杀人犯。经常找我谈心、教育,帮我挖掘思想根源,以医生般的情怀,父母般的口吻,开导我激励我,督促我自学,提高认识能力,平稳了我的心情,但抑郁的难爱像影子一样伴我随行。

伴着同犯的呼噜,我一次次默默的忏悔,他到底是我的亲哥,手足之情,儿时的欢趣,学时的呵护,就随同那惊人的响声化为乌有。纵然就如世人所说的该杀,也轮不到我出来,那时他才30岁了就在我的一时冲动下,结束了宝贵的生命,生命怎么能如此脆弱,竟能被一个指头一扣。而我那可怜的侄儿,就在我激烈的恶行下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儿。一直以来靠社会的救济,领取低保艰难的成长,这难道就是一个共产党员为党尽忠吗?我又怎能去感受那颗幻小的心灵在家庭暴力的阴影下所承受的创伤呢?还有我有我那年迈的父母,老年丧子。他一生操劳,到头来,大儿子被她的小儿子杀死了,小儿子带走了。一夜之间,这个家这这样支高破碎了。这种结局我是要创造的的安宁吗?这个家破人亡的结局,不正是我大义灭清的下的杰作吗?我这点苦算什么,从事室内加工,太阳晒不着,下雨淋不着,纵然有点苦,也是我罪有应得的结果。

我忏悔自己,追忆过去,思恋亲人,想着好好干,不知是多少个日日夜夜失眠到天眠,我总是沉溺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中。我再想好好干,想不让父母失望,不想教育关心我的干警失望,但我又总是无能为力,我努力的劳作,但劳动情况仅一般般。我只能更加老实不做任何违规违纪的事,以此好好改造。我活得真累,担心自己能否扛到出狱的那一天,有时还跳出可怕的念头,真想一死了之。

我曾一度处于徨彷之中,在灰暗的心灵中叹息命运的不公,对立志等我的妻子也不闻不问,连信都不写一封,即使她来探监,我也没有一句贴心的话。我想就此了此残生。

2003年,灰心的妻子终于同意我的主张,来监狱与我离婚,我们没有任何争执,简单明了的例行了法律程序就签了字。当时带我出去出庭的刘队长随口说了一句,这是他工作以来见到的最利索的一次离婚。那一刻我也没在意这话里的成分。没过几天,场工会卢主席亲自找我谈心帮教,认为我的表现非常反常。其实我当初也没有什么想法。因为两年多以来的自我封闭,早已麻木了,没有欲望,没有思维,也淡漠了亲情,完全就是一具尚存生命的躯壳,也许,那时的我已不配以人命名了。当时刘队长也经常大会、小会的给我们讲道理、做教育,而我就像是个局外人,什么也听不进去。我只知道我活在一种痛苦中,无法自拔。

虽然是苦熬的日子,但时间,它不分环境的优劣,永远是同步的。转眼就到了2004年,为了明天的教育片播放后,大队请来了狱教育科心理专家邓科长为我们做了一场深刻的心理健康知识讲座。那堂课太精彩了,太神奇了。专家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似乎都能紧扣我的心弦,在我死寂的心海激起强烈的共鸣,他列举的一些心理疾病病例好像全是冲我而来的,那就是我的病症,我的痛苦。那堂课,我投入了。那一夜,我失眠了,我似乎遇到了救星,我振奋了。我想到了我的母亲,她似一盏将枯竭的油灯,燃烧在我选择前行与退缩的路口;耳际又回响起昔日干部常说的话:“你们现在不急,等到和你一起来的人都减刑假释了,比你后来的人都回去了再来后悔。我想到了心理医生说的不是在痛失中简单地寻求宣泄,而是怎样去把失去的时光补回来,把自己这个曾经激情澎湃的人找回来,这就是最有现实与有效的心理疗法。我再也不能倦缩在阴暗的角落里任凭清风冷雨的侵蚀,要自觉迎取党的光辉,在明媚的阳光中去找准那条促我自强的新生之路。夜以终,日东升,就在这个旭日东升的早晨,我迎着光辉,第一次主动走近政府干部,也从此迎来了光明。

次日下午,在大队领导的亲切关怀下,心理专家邓老师应邀而至,专程前来为我这个犯人免费进行心理咨询。也许是心存感激,也许是太需要倾诉,也或许是脑海中那根求生的弦已欣然波动。那一次,我把心理的压抑、困惑,一股脑倾吐出来,短短地两三个小时,但我敢肯定比那前三年所讲的话都多几倍。那一刻,我感觉好轻松,好舒畅。过后,邓老师又如期地对我进行了分析、诊断与跟踪医治,还给我拟定了矫治方案。

几次的心理咨询聊天中,邓老师恰到好处的鼓励我到尽心中的苦,从小到大每一次留下的心理不快都会为我作一一分析解释,并且都是置身我整体心理问题看待内在的联系,他的分析让我不得不服。他说我的的犯罪看似是一时的冲动,但从心理角度远不是那么简单,是众多因素复合的结果,是不良情绪情结长期积累郁结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我那当兵回来上班后,为怕惹事生非,宁可选择走路,也不坐班车的行为,就是儿时以来家庭全期吵架暴力导致我心理影阴下常人不应有的畏缩行为。

就那么几次,置关重要的几次,不但拯救了我这个将死的灵魂,还导引出了一份爱心在高墙内传递、发展,而且必将壮大。

邓科长讲得很对,一份苦埋在心底,那永远是自己的苦,倘若你能说出来,那至少会减少一半。然而,现实的环境有谁会来听你诉苦呢?那就选择另外一种方法,凭借笔对着纸做最彻底的释放吧!

从那以后,我似乎变了个人,白天埋头拉机,晚上趴在床上写,写自己的苦、自己的痛。那时候条件很苦,(老犯人都知道)我们连上厕所的纸都没有,哪有什么稿子供我糊写乱画呢?最后我不得不利用我们在织机上做记号的铅笔头和旧图纸的背面,折成四折,密密麻麻地写着也许连我自己也难以分辨的迷茫。休息时间更短了,劳动上的压力又很大。但我有了精神支柱。慢慢地,我从中体会到了一点快感,一种充实,还有一种内心潜在萌动。

04年底凭着自己的真实感受,写了一篇题为《走进心咨室,走近心理医生》的报道,直到春节后,才鼓起勇气交了出去,说实在的,当初我也没有想过要发表,只是内心有那么一种激情在涌动,想到了每一点超越都是进步,自己要给自己施加压力,加动力。六月份,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的感受会在八个月后见诸于报端,那一刻的欣喜,可谓是难以形容。从此,我也就开始留心身边的事与物,尽想一些健康的,上进的东西,并且一有感受绝不耽搁,写完就送到宣鼓那里去,但我那绝不是成竹在胸,而恰恰是底气不足,我生怕一耽搁就没有了投的勇气,接下来一年多没有音讯。做为一个初中毕业的我,当然知道自己的份量,一年多的坚持实在的收获是看不到,可是我真正地走出了心灵的误区,到现在我都一直在构思着一篇《写稿成良方》的通讯,想以此来告诉身在高墙内的同犯们我的收益,我的欣喜,以及我对特殊园丁的衷心感谢。

邓老师对我写作了极好的肯定,并再次强调了读书写作对心理矫治的作用与意思,他是心理问题的化解,尤其是像我这样可视为抑郁症的病人,不愧为一副极好的良药。在写作中提高认识,升化能力,陶治情操,转移谈化痛苦,尤其还能写有所成的话,更可带来成功与自信的快乐,对治心疾不愧为少有的好办法。

一段时间后的我,真正的变了一个人,原来看不入眼的东西,现在也想去分辩一下它的棱角了,原来看不顺的事物,也觉得它有存在的必要了,我也又一次去解剖自己,挖掘自己的犯罪根源,尽管当时犯罪是出于正义,义愤,但毕竟是一条人命,我判十五年算什么,何况通过自己的悔过改造表现,这十五年可以缩短,我开始话在希望之中。

改造,用汗水洗涤灵魂,劳动是衡量改造质量的一个重要依据,所以,劳改队,干得干,不干也得干,干还要干好,被动的干只能是白干,主动的干才是干。我再次充分认识劳动对自己改造的作用与意义。认识到这一点,我的改造更有方向性了,只要一进厂房,我就埋头干任务,争工效,除了工作需要外、一句话也不多讲。这一点大家都有心有感触:凡是那些完成任务好的人,日子都不会受批评,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空闲去违反现场劳动纪律,只是一门心思的做自己手上的事。别人收早工,汇聚集于电视机前尽情欣赏电视作品,紧张之余,轻松一下,也不失为之一种较好的生活方式;而我却无法享受这种待遇,很少走近电视,因为我刑期长,年龄比大部分同犯都大,在人生的道路上我已输不起,我选择了学习,写点心得。有时候,一张育新报我能看上好几遍,因为我读懂了它的内涵,感受到它神奇的力量,收获着无穷的乐趣与人生的财富。就这样,习惯成了自然,素质得到了提高,信念更加坚定。几年下来,终于取得了劳动与思想改造的双丰收。我深深体会到了化被动劳动为主动劳动,化消极劳动为积极劳动,把劳动作为一种心理疾病的矫治方法的作用。劳动使我心中的痛苦慢慢的远离。

我心情开始变了,行为也变了。从不善交际的我,偶尔有意识的去接近一下那些比较后进的同犯,或是施舍一点仅有的烟丝,或是友善地开导两句,尽管起不到帮助的效果,但我心里非常满足,乐此不疲。

人是有灵魂的,人也应该有灵魂,记得去年年底播放的“铁血英雄杨靖宇”。看完后我写了一篇心得,确实是有感而发,由于表述得不很周到而没有投出去,但足以证明这个英雄的故事在我心里以烙上了深深的印痕,也体现了我们在政府干部的教导下,已经能明辨事非,有了对这种大智大义的崇尚与向往。前不久,育新报上也刊出了一篇别的监狱的关于这个题材的报导,这更加充分说明了杨靖宇将军的慷慨就义感动着多少囚犯的灵魂,又将激励着多少中华儿女为之前赴后继,正月十二晚上我们收看了感动中国二00七年度十大人物授名仪式,其中两名军人为了党和人民的利益,为了他人的生命,毅然选择了牺牲,不正是这种高尚精神的写照吗?试想一下,他们不想活吗?他们有着美好的人生,有着光辉的前程。但又为何那么坚定呢?那也可以说是魂,是军魂的力量,使他们舍生取义,义无反顾的选择牺牲自己,而我们中的有些人呢?为什么就连自己也无法战胜呢?他们是军人,很正确,我们是犯人,但我们的改造需要有至死地而后决的勇气吗?需要面临生与死的抉择吗?不,我们需要的只是拯救自己,需要的只是付出一点点真诚悔过的汗水,就定能浇灌新生的希望之花。那一晚我又深深的失眠了。我想人多么需要一个健康的灵魂。

只要我们在政府干部的正确指引和耐心教导下,自觉接受教育,积极投入改造,早日新生的夙愿绝不是一句口号,让我们相约在高墙外的明天,携手共建共和国的美好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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