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儿呆呆地看着气喘吁吁的乔勇。
“乔乔!”乔勇进门之后总是喜欢先喊大女儿,他经常为自己为女儿取这么个好名字而得意。多好听啊!叫起来也顺口。
两个女儿相差两岁。小女儿叫乔叶,名字是他和叶梅的姓各取了一个字凑的,这是很流行的一种取名方式,也是对叶梅的一种尊重,搞得好像是到任何时候他俩都不会分似的。叶梅还准备再生一个,乔勇不干。乔勇说我就要俩个女儿,我整天给她们穿花裙子,我一手拉一个,我美的很!再说,等自己老的时候,两个女儿都给自己买酒喝,两人也许还会攀比、竞争!我渔翁得利,那多舒服啊!
叶梅明白,乔勇说得轻松,实际上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想生儿子的,因为他有时看到隔壁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会直勾勾地发愣。只不过,现行的计划生育政策太紧,就这个乔叶已经让他罚了伍千了,再生的话,罚款都不行,只能到外地去躲,当游击队员,有家不能回!回来之后还得罚,村长说直到罚得倾家荡产为止!更别说养好孩子了。所以,叶梅自己也和别人说,自己也喜欢女儿。
乔乔伏在小方凳子上,凳子上放着几本书和作业本,封面上画着弯弯扭扭的铅笔线条,里面倒是干净得很。此时,这孩子手托着腮,茫然地看着前方,作业对于她可能只是一个摆设,父亲的喊叫她没有多大反应。小时候话不停口的丫头偏偏一上学就像霜打的茄子,一点活力都没有,倒是乔叶反应挺快:“爸,你跑什么?”
“这不是躲雨吗?我这一头劲地跑,雨反倒没有下来!”乔勇一边脱掉外套一边无趣地回答着。
叶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你就该带一把伞,你那包里放一个伞不是正好吗?就知道里面装香烟和打火机!”
叶梅的絮叨乔勇已经非常习惯了,习惯到了好像没听见一样。就比如今天吧!他怎么可能知道天有可能会下雨,他怎么可能有事没事在皮包里始终塞一把伞?况且,天并没有下雨。
和女人说话就是费事,尤其是和自己的女人,也不是觉得她就那么厌烦无比,更不是他乔勇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和谁都是过,为什么不和这个从小一起长大并且并肩战斗过的女人过呢!他俩原本就走过弯路,能走到一起来是不太容易的。可现在你说他还像年轻时对叶梅那样,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
有时候觉得自己应该虚伪,虚伪可以让叶梅舒服,让孩子高兴,让这个家庭能牢固起来。他自己也不需要付出什么,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就能产生和谐,这样的事情多做无害的。想到这儿,他还是答了一句并把乔叶高高地抱起:“没有你想得周到啊!乔叶,你看妈妈多厉害啊!她怎么就知道今天天不好,怎么就知道爸爸的狼狈样!她怎么就知道应该给爸爸送把伞!”
乔叶直愣愣地睁大眼睛,“妈妈没有送伞的!”
叶梅笑了:“还埋怨我不给你送伞,想得美,要求越来越高了!”
乔勇嬉皮笑脸地挥挥手:“不敢!不敢!”
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吃起了晚饭,乔勇看到壁橱上有一瓶没有喝完的白酒,还自顾自地喝了三四两。
叶梅不反对乔勇喝酒,有时,乔勇喝的时候,她还会拿一个酒杯,倒上一杯,和乔勇说道说道家长里短。孩子们在填报肚子之后,开始争抢电视的遥控器了,一般地都是乔叶是最终的胜利者。
今天叶梅没有喝,而是告诉了乔勇一件事,乔勇喝酒的兴致被这件事扫了不少。
村里要修路,正挨家挨户地收钱,一人一百。村长到叶梅家来得时候,点明了乔勇得出两千,因为村长说乔勇是那部分先富起来的人,要执行先富带动后富的策略。新路修好的时候要栽石碑,上面还要刻名字,乔勇的名字当然要出现在上面。那必须出两千以上,至少两千。
叶梅说现在家里只有两千,乔勇说只有两千那也得拿,乔庄的那块碑上必须要有他乔勇。
叶梅说你就是死要脸活受罪,乔勇说如果受罪能撑起到脸面,那这个罪受是值得的。
叶梅没有继续抬杠,叶梅知道乔勇的性格。别看他表面上嘻嘻哈哈的,可是真要是他认准的事情,叶梅是挡不住的,因为他做的事情总能说出道理,和叶梅商量也只是一个形式,他自己是很有主意的。当然,叶梅也不是不明理的人,也不太计较乔勇骨子里的那份固执,当初看重的就是乔勇这份果敢和睿智还有善良。
这个面子叶梅也想要,她也想着让乔勇的名字刻在村子里最显眼的位置,让别人来羡慕她的家庭,羡慕自己,甚至是佩服自己当时的果敢。
叶梅的婚事当时是乔庄的一件轰动性的事情,事情的主角是叶梅,他乔勇只是一个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