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碧让我先回屋,她要去叫阿朱过来,我虽然不知道叫阿朱来做什么,不过,女孩家的心事,顺其自然就好,越是猜测,越是难受。
吃了几口点心,觉得不怎么合自己的胃口,江南的点心中看不中吃,甜的腻味。四个大男人没话说真是无趣。便问崔百泉,他们俩来是干嘛的,崔百泉还没回答,过彦之就抢着回到说是来寻仇的。
这时候后堂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哪里来的狂徒,竟然敢来我慕容家寻仇啊!”
只见阿碧扶着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头子从后堂出来,我心里正纳闷,阿碧不是去找阿朱了吗,怎么找来这么个老头子。
阿碧见我迟疑,便使颜色给我,示意我不要说话,看老头的。
那老头对刚才过彦之的话还在不满之中,出现第一件事就是瞪过彦之。
过彦之的嚣张气焰一下子丢进湖里喂鱼了,真是丢人,就这样还来复仇,一点气势都没有。我摇了摇头,看段誉怎么接招,没想到那小子狡猾的要死,只是一个劲傻笑。
崔百泉看气氛有点尴尬,便站起来装狠角色。
“你是何人?来此作甚?”听崔百泉问这话,我差点没把茶喷出来,貌似是我们几个来到他们的地盘了,这话应该是他们问吧。
老头也显然没料到崔百泉会这样问,愣了一刻,对阿碧吼到:“什么样的畜生都往家里带,你是不是皮痒了啊!”
阿碧被骂了也不恼,笑嘻嘻的回答:“崔先生可不是畜生,他是账房呢,算盘打得可好呢。”
我不想阿碧为难,就起身念了句“阿弥陀佛”,问老头是什么人。
阿碧飞了个秋波给我,笑盈盈的说到:“这是老黄,从老爷刚出生就跟随者老爷了,凡是来这里的客人,都当他是半个爷呢,他的话比阿朱的管用呢。”
老头儿怒气未消,不过依然还是行了个礼,说道:“老夫粗人一个,听不得不好听的话,不知大师你来此地所为何事啊?”
“小僧乃慕容博挚友,多年前有约来此相见,不过来中原听闻慕容博已经辞世,伤心之余未敢忘却前约,故来此祭拜一番,希望老先生能引见则个。”
“既然是我们家老爷的故交,自当引见,那位色迷迷盯着阿碧看的小白脸,你来此地何事?”老头儿摸了摸半尺长的胡须问段誉。
段誉连忙起身作了个揖,说道:“小生随大师云游四方,见此地风景独好,便来游访一番,还望先生行个方便。”
“哼,无事瞎晃悠,非奸即盗,来人啊,给我抓起来绑后院等公子回来发落。”老头一声令下,就有两个壮汉跳了出来,从两侧夹住段誉,眼瞅着要被带走了。
段誉看来真的,也慌了,大声呼救:“大师,救我,救我啊!”
我心想这个包袱终于要丢掉了,那里肯去救他,只是微笑着看着老头。
“黄叔啊,这位公子是大有身份的人呢,这样抓了等咱公子回来会不高兴的,不要先不抓了?”阿碧这时候很不识时务的站出来说话。
那老头听阿碧这么一说,便挥了挥手,道:“既然阿碧求情,就先放你一马,下次再看到你眼睛不老实,小心老夫剁了你扔湖里喂鱼。”
段誉吓得惊魂未定,一边揉胸口,一边回到:“不敢了不敢了,小生这就闭上眼睛。”说完,还真的把眼睛闭上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怎么这么胆小呢,好歹也身怀“六脉神剑”和“凌波微步”这两种旷世绝学,被一个老头吓成这样,真是羞与为伍!
老头又转向崔百泉和过彦之,很不友好的问道:“你们两个什么东西来我们这里做什么?”
过彦之听了手里提起软鞭,站起来要开打,崔百泉一把拿住他的手,用力按在桌子上,过彦之瞪着老头,老头也瞪着过彦之,俩人比拼着气势,最后过彦之眼睛先眨眼了,像一只斗败了的鸡,缩着脑袋坐椅子上去了。
崔百泉看自己师侄这么没用,也很生气,将自己的金算盘套了出来,一把拍在桌子上说道:“不怕告诉你,老夫是前来寻仇的,慕容小杂种杀了伏牛派掌门人柯百岁,老夫自然要为其讨个公道!”
老头和阿碧听崔百泉骂人,都面有怒色,强行忍着没有发飙。
“柯百岁活了九十,早就该死了,阎王爷要去倒屎盆,与我们家公子何干!”阿碧抢先说话了,小脸气的都快变形了。
崔百泉一副豁出去大不了一死的势头,开口大声呵斥:“柯掌门死在自己绝技百胜神鞭之下,这世间除了柯掌门自己,谁还会此绝技?要说不是姑苏慕容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害死了柯掌门,三岁小孩都不信!”
那老头闷哼一声,转身往后堂而去,走了三步,又回头对着崔百泉骂道:“愚蠢之徒,猪狗不如。”
“你!”崔百泉听到此话,又拿起他的金算盘想要冲过来打人,段誉连忙冲过去挡在前面。崔百泉以前在段誉家当仆人,虽然现在离开了,不过心里还是把段誉当主子,所以一路都是谄媚之像,如今段誉挡在前面,他自然也不敢真动手,怕伤了段誉。不过脸上的怒气确实难以平息,谁看了都好像是在对自己发怒一般。
段誉微笑着说:“崔先生何必动气呢,着老先生不过是慕容家的仆人,你与他计较不是失了身份吗?”
崔百泉听段誉这么一说,也不好寻段誉的不是,毕竟这是在维护他。
阿碧看着大家闹腾起来,非但没有烦,还开心的抿嘴一笑。
我真寻思这丫头在玩什么花样,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从后堂出来了。
穿着颇为讲究,左手上的扳指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两指宽的汉白玉,不见半分杂纹。此人长的也很有特色,瘦如竹竿,偏偏脸上一股精明之气,山羊胡修的也是格外整齐。
那男子一出来直接到我前面,行礼问好,开口说道:“小人孙三,恬为府上管家,拜见各位,听闻大师欲拜祭我们老爷,真是不巧,我们公子不在庄里,如果此时去拜祭,没人还礼,失礼的很,不如大师现在阿碧妹子的院子里小住几日,等我们家公子回来就带大师前往,你看如何?”
崔百泉和过彦之听闻慕容复不在,悬起来的心终于落了下去,一脸放松,不过依然狠话放了出来:“我们是来杀慕容复那小子报仇的,他竟然敢不在,有种就现在出来,看我不杀了他,毁了他的参合庄。”
孙三看都不看他们二人一眼,冷哼一声的道:“现在跳出来让你们杀是没法实现,不过你们可以毁了这里试试,我保证你们俩一定今生无缘见到我们公子了。”
我听他说了一大堆,心里知道他们这是故意为难于我,我有些不想去了。不过想起我和慕容博在少林寺的情谊,不去祭拜一番,心里总是有些遗憾。
“我只是去祭拜一下,哪来的那么多事,明日劳烦管家带路,我祭拜一番就走。”我不开心,说话也很直接。
“这个,那个,大师啊,祭拜我们家老爷这个自然是可以的,不过等我们家公子来了一起去不是更好吗?”我想起阿碧说过的话,想起慕容复的什么大事,这分明就是想让我住在这里等慕容复回来,好给他一个结交我的机会,不过我在中原的公事已了,私事也只有见见慕容博,现在就是祭拜一下慕容博,完了就要回吐蕃去,慕容复再有大事,我也没空去理他啊。
我想不出招来达成我的心愿,只好用最笨的也是最有效的一招。
我走过去,捏住孙三的领口,将其提了起来,狠狠的说道:“明天就带我去祭拜,不然后果自负。”
在我说话间,一股幽香从孙三的领口飘了出来,直直地钻进了我的鼻子里面。
这!这!这是女人的味道,我在白玛和阿碧身上都闻到过,为什么这个老男人身上会有女人的味道!
我下意识的去瞄了一下孙三的胸部,貌似不够平,难道这货是女人装扮的?
把他放地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给他整理被我弄乱的衣服,顺带着就整理到胸部去了。孙三大惊,双手如箭般把我的手挡开了,眼神里透出一股委屈和愤怒,果然是个女人,再怎么装,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我也不去点破,不过既然是个女人,我也不好用我那吓唬人的招数,就站开了些,问:“管家,考虑好了没?”
孙三瞪了我一眼,回到:“这事我做不了主,等我去请示老太太。”
老太太?这又是谁?
阿碧随着孙三去了后堂,我想问她也不能了,我看了看段誉,示意他去后堂看看,他摇了摇头不去,这小白脸,我是一国国师,不能做这种失身份的事,他一个小白脸做了就做了,有什么好顾忌的。
干坐了一会儿,听的后堂传来咳嗽声。
阿碧扶着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满脸的皱纹都快掉下来了,一双眼睛快眯在一起了。我想起刚才的孙三,对这老太太也起了疑心,便走过去搀扶。老太太拿拄的拐杖一个劲的往我脚上戳,要不是躲得及时,这会儿该捂着脚在地上乱叫了。
靠近一闻,果然幽香传来,是刚才那个女孩子无疑。我只假装不知道,阿碧又笑着给我使眼色,我就假装不懂,看她们俩玩什么。
段誉见我被戳的狼狈,便笑了一声。
“阿碧啊,是谁在放屁啊?”那位“老太太”听见了很不客气的问道。
阿碧看了段誉一眼,狡诈的笑道:“是段公子,不过他不是放屁,他是笑呢。”
“哦,原来不是下面出气,是上面在出气啊,一样的臭不可闻。”
段誉听了这么骂他,也不恼怒,只是摇了摇头,只见笑脸,不闻其声。
老太太坐在主座上,歪着脑袋问阿碧:“你说的什么客人呢?怎么不见他们给我请安啊?”
这小姑娘,竟然还想骗我们请安,我自然是不肯的,不要说给她一个小姑娘请安了,就算给我们的王,我都不请安的。
阿碧给大家示意,让下跪请安。段誉那小子,竟然还真的跪下请安去了,我真是鄙视他,他好歹也是一个王子,难道不知道男子下下有黄金吗?
崔百泉和过彦之是来寻仇的,自然也不肯请安,只是抱拳行礼。
“看来就这么一个乖孩子,你们几个不请安是看不起我老太婆吗?”老太太怒道。
我看着阿碧和装扮成老太太的这位姑娘演戏,反正今天也走不了,大不了明日强行逼迫他们带我去祭拜好了。
最后扯到我祭拜的事上来,我就说了句:“明日带我去,今天别来烦我了,我心里烦着呢。”
他们俩也不再来烦我了,看段誉那小子跟着阿碧,姐姐前,姐姐后的献殷勤,我心里微微有些不爽。
吃过晚饭,我在湖边看月色,阿碧带着一位姑娘过来。
“大师,这就是我说的阿朱姐姐。”阿碧指着她身边的姑娘给我介绍。
“嗯,知道,白天的时候不是见过了吗?”我微微一笑道。
阿朱模样长的真是精致,怪不得是万灵书院的花魁。阿朱看着我,行了个礼,说道:“大师,白天多有得罪,还望恕罪哦。”声音真好听,比白玛的声音还好听。
“无妨,姑娘这么美,干嘛要去扮作臭男人,扮作老太婆呢?”
“我喜欢扮演别的角色,感觉在体验不一样的人生,很好玩的哦。”阿朱眉头一挑,兴奋的说道。
看这么这两朵美丽的花,我内心有点痛,想起她们在万灵书院要被那么多猥琐的眼神亵渎,肮脏的手玷污,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每天夜晚,想起白玛在王的怀里,我就会这样心痛,痛的无法呼吸。
“大师,今夜就让阿碧带你去参合庄吧,那几个人心怀不轨,我们不能带他们去。”阿朱说道。
嗯?
“这么晚了,不安全吧?”我不会游泳,所以对水有种天生的恐惧,让我晚上坐船,确实有点怕怕的。
“没关系的,我闭上眼睛也能找到路,我和阿朱平时也晚上会去庄里,天快亮就回来,习惯了呢已经。”这次是阿碧开口说话。
我纠结思量了好久,终于下定决心,跟着阿碧出发。
“段誉那小子就是好色点,又是大理王子,你们不要欺负的太过了哈。”我怕这俩姐妹把段誉玩死了,走之前嘱咐了下阿朱。
“大师放心吧,我已经想好带段公子去哪里了,保证让他从此不敢起色心,呵呵。”阿朱笑起来好媚,我心跳的有点快,不敢再看,坐船上催促阿碧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