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午后,夏琨婕正喜滋滋地清点她要去快意江湖时的行李,一阵脚步声从回廊那边传来,似乎有愈来愈近的趋势,捎带着还有自家老爷子浑厚的嗓音“夏琨婕,你又在折腾什么。”无论如何都是不能让老爷子看到自己房里遭了贼一般的凌乱模样。
“夏琨婕,夏琨婕,怎么喊你不答应啊…。”
老爷子的声音越来越近,情急之下,夏某人反锁关了房门,翻窗出去。绕了个圈子,停在一棵垂丝海棠前,顺道还扯出了一副少女怀春流波送盼的表情。
“爹爹,人家正酝酿着作诗呢,你一来诗情全被打乱了呢”
夏淳淡淡道“《女诫》都背不全的,还要效仿别个咏絮才吗?多收收性子比什么都强。真不知我是造了什么孽,竟然养出你这样的丫头,也罢,言辰来找你,你们聊吧。”语毕,夏淳便拂袖离去。
夏琨婕扭头一看果然看到言辰熟悉温柔的脸。
“《女诫》那是什么,并不是天下男子都喜欢班昭那样的吧。我便不是,咏絮才什么的哪有定说的,能写几首打油诗嬉笑怒骂的夏琨婕也不错。”
“在我爹面前怎么不说,瞧瞧他的得意弟子竟也大放这般离经叛道之言”夏琨婕吃吃笑了,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可爱。
“我跟你那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臭味相投呗”言辰说“古来夫妻都讲举案齐眉,若真的是‘沆瀣一气’了,心意相通又何须那劳什子的饿举案齐眉,整一套虚头巴脑的理解粉饰情深义厚,作甚。”
“这言论倒是在理的很,倒是有一事我要跟你说,我师傅云游去了,留了封举荐信给我,这玩意可以保举我去任意门派里作弟子,所以明天就会走了。”
“这么突然啊……。”
“这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你知道的。”
“先生和师母呢”
“应该会气一阵的吧,不过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况且即便有什么的,你也会帮衬着。
小秾应该会哭一阵,你替我开解开解吧。”
“八卦会怎么安排。”
“不是有阿肥吗,所以也没什么大问题。”
“这是一切都想好了”言辰略带感慨的说“那么我呢?”
“你…说什么?”夏琨婕其实是听清了的,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言辰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苦笑“那明天我送你吧。”
次日大理驿站
“到了地方,写信给我,有空会去看你的。”言辰拿出一包东西和一枚羊脂玉的印“这一包是些散碎银两和几张大的银票以及一些常备药。还有这个是我的私印,言家的各地商号掌柜都认识的,有事就吩咐他们,没有不依的。”
“银子不要你的,八卦会每月都的福利,我的都花不完,这些年攒下来也有二三百两。”
“何必还跟我客气,岂不生分”言辰笑着说“毕竟是享受惯了的人,吃穿上别亏了自己。”温润如玉的清朗声音从言辰两片薄唇的一翕一合间溢出,珠圆玉润的嗓音让夏琨婕觉得内心软软的,望着那人灿若星辰的双眸中闪烁出温和的光,夏琨婕一时有些失神,她很想伸手抱抱身前的人,却并没有。
她只是接过那人递过来的东西“那么再见!”
那人也没在多做什么只说“珍重。”
晨风微凉,虽已是春天,但也无法挡住乍暖还寒时节的愁思。兴许是该下场雨,这样夏琨婕倒可以找到一个,眼眶湿润的理由。东风多情缠绵,吹拂着,使二人吐纳之间气流在彼此间流转,交换着温润的,不可言说的,可是固执的心却使主人掩饰般的转身快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