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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王艋和他的老师等人,一直心系大陆百姓的用水问题,但是毕竟是生活在暗幽山的人,有暗幽山中诡异的丰沛水源做支援,平时对水的一应使用和调度,向来都是大手一挥,便从容解决,根本没有遇到过“不够”或者“没有了”的情况。
所以,心里再如何牵挂这老天爷下雨的事情,当真的遇到了天下大雨,王艋也只是感叹了一句“太好了”,然后转身跟这名抓捕员说了两句,就在此下山,走的平静,依然带着对快点回家的盼望。
不过王艋此时脸上倒是真的挂着笑容,想到山下,那些缺水已久的百姓们,一定正手舞足蹈欢欣雀跃的庆祝着,或是仰天长啸,或是喜极落泪,他是真心觉得高兴。
渐渐走出了暗幽山的地界,果然,他立马感受到了天空中落下来的雨滴,轻柔柔的落在脸上,雨滴的向下滑落,像是一位芊芊女子,伸出其玉手轻抚过脸庞,丝丝的痒。
或许是因为这里离暗幽山还太近,雨下的不大。
头发很快被打得微微湿了,也没有像个侠客义士一样将背上的斗笠翻盖到头上来遮雨。
暗幽山虽然不缺水,却也几乎不下雨。
能够这般感受一番清新雨水对于身体的淋施,王艋不由得走得慢了些,感觉倒也不错。
当他终于远离的暗幽山,雨也停了。
王艋驻足观望了好久,却一直没有在天空中发现彩虹。
笑着摇摇头,继续往西南方向行去,嘴里说道:“太贪了,太贪了,下雨就不错了,还想要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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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的城墙上,满是历史风云变幻莫测的痕迹。
历史不停,城墙不倒。
虽然看上去城墙砖都已经斑驳和老旧,但就如城门上那两个醒目的大字所述说的一样,整座城池如一只远古巨兽,稳坐于此,无可撼动,老而弥坚,长久不衰。
万古城。
王艋每次通过城门,看见这两个大字的时候,都会想到一个问题:“万古在这里,那长青在哪儿?”
一场大雨,让万古城的人们重新过了过来,便让整个城市重新活了过来。
厚厚的尘土被雨水打散,尚未风干的湿润瓦檐消除了屋内人的烦躁,明亮天空的照映下,人世间都亮堂了。
王艋走在重复热闹的街道上,满眼笑意和愉悦的打量着城市的点点滴滴,要不是身上穿着二姐送给他的平日里难得穿上一次的华贵衣裳,这样的眼神,一定会被旁人误认为是好奇和新鲜,一个第一次进城来的乡下人。
行至上次因为有任务在身而只能草草看过一眼的澡堂,王艋来了兴趣。
天下大雨,恐怕如今家家户户都烧起热水畅畅快快的洗过澡了,更别说那修自诩不烦的修行者们,或许早就泡着名贵的香料,用净水来洗涤过浑浊的肉身。
这家之前缺水甚重的时候敢开业迎宾的澡堂,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景象。
上一次路过的时候,就听说这家澡堂的老板对于想要进来洗澡的人,收费特别高。一是特别,二是高。
王艋身为魂锁大狱的高官,自然不缺金玉银两,却想见识见识这个敢在缺水期间开澡堂的修行者老板,到底要加如何,会连大多数修行者都付不起。
看了眼大门上方的“水精澡堂”四个字,王艋说了一声“好字”,迈步跨过门槛。
对于门口竟然没有人招呼客人,王艋也不觉得奇怪,应该是如今家家户户的井里都漫满了水,这家原本客人就很少的澡堂如今生意更差了,都懒得多聘请一个人来门前招呼。
刚一走进大堂内,柜台那边,一个留着长长山羊胡字的掌柜模样的人,就阴阳怪气的尖声道:“哎哟您可得小心门槛咯,咱们这家‘水精澡堂’的门槛可高了,您可得自己好好掂量掂量。这么跟你说吧,咱上头的大老板发过话,他老人家不缺钱,他要的东西,不是常人能付得起的,您要是个修行者,您就留下来看看,你要没这个本事啊…如果非要在咱们这儿洗澡,那一定得是家里钱多了花不出去闲得慌,客官您就给个白银十万,就可以往澡堂里面去了…”
极为顺溜的说完这一段话,这个掌柜模样的人才换了一口气。
整个过程也没有抬头看过进店的人,手里一直在写写画画,不像是在写字,也不像是在画画。
“掌柜您…在画字?”王艋打趣的问道。
山羊胡掌柜终于抬起头来,斜着眼睛瞟了王艋一眼,又立马低下头继续摆弄手中的笔,说道:“我在写画。”
王艋也是被这个掌柜逗乐了,笑着问道:“我可以瞅瞅吗?”
山羊胡掌柜没有停手的意思,左手按住纸张的一角,右手潇洒的挥舞着,笔走龙蛇一般,根本不在意手中笔和笔下纸的感受,淡淡的回答道:“你?一个立滩境界的小子,你看不懂!”
王艋闻言身子一顿,皱起了眉头盯住这个山羊胡掌柜。
刚才只是那么轻描淡写的一瞄眼,就能把自己的境界看穿…
“这个掌柜什么来头…难道他就是…但他刚才说,他上头还有一个大老板…应该是就是澡堂的幕后老板无误,但眼前这个人,留着长长的山羊胡子,尖瘦的脸,握笔的手细瘦但看得出来很稳当,看着更像是一个常年算账记账的先生,却又有这般深厚的修为…”
王艋正打量着这个山羊胡掌柜,他也知道王艋正看着他,却懒得再抬头,没有停笔,还是那么阴阳怪气的说道,让旁人听着难受:“看什么看,说你看不懂你就是看不懂,自己往里面走,有两个门,别走错了,进左边的门,右边的门是留给那些不信邪偏要来送钱的傻子的。”
王艋愣了愣,别人都已经明显拒绝了自己,也不好再厚着脸再凑上去,虽然他确实很好奇,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却又可以一眼看穿他境界的高人,这般用心和专注的在写画着什么。
王艋笑了笑,摇摇头,朝着里面走去。
待王艋走进去离了大堂,山羊胡掌柜还是没有抬头,嘴里低声说着:“暗幽山的人,来咱这澡堂干什么…莫非…是山上察觉了我们的动静,派人下来核查?也不对啊,山上的就那么一个人,他再神通广大,也不至于能够知晓这万古城中不起眼的澡堂里,还有人能够给他造成威胁?况且,他怎么他可能只派一个立滩境的小子来…嗯想多了想多了,或许只是一个魂锁大狱闲得没事做的官员下山来体验生活…”
……
刚一推开左边的门,就发现门口坐着一个光着上身的光头男子,就穿着一跳短裤,浑身的肥膘,满背上都是汗水,映着灯亮,看上去油光水滑的。
此人没有眉毛,却紧紧皱着眉头,撅着嘴巴,缓缓扭过头来,凶神恶煞的盯着王艋,把王艋吓了一跳。
这个大汉看着王艋,指了指靠墙的一个大衣柜,说道:“脱了衣服就放在这里,我替你看东西。”
王艋问道:“是替我看东西,还是看我的东西啊。”
彪形大汉将眉头皱得更紧。
“又遇到一个不老实的修行者,倒也是,修行者哪儿有安分的。”大汉心里想到。
“而且,就在这里脱啊…让你看着脱啊…”王艋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被这样一个恶狠狠的半裸大汉盯着…自己还要脱成半裸…
“话多!”大汉沉声说道,又指了指衣柜一旁的一排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挂着大白汗巾,“自己拿一根。”
终于,王艋脱得差不多了,取下一根大白汗巾搭在身上,就要往澡堂里走,突然停住,看着半裸大汉问道:“我这就…进去了,但是我好想还没有给钱啊。”
从进门到王艋问出来这句话,大汉一直皱着眉头,瞪着双大眼睛死死地在…观察王艋。
对,就是观察,仔仔细细的观察,像是在王艋身上找什么东西一般。
这个时候听王艋这么问,大汉便没再看他,把头偏向门口的方向,跟王艋刚进来看见他的时候一个样子,仿佛是看过了王艋,并没有发现他想要的东西,就对王艋再不感兴趣,望着门口的方向,希望下一个客人快点来,下一个修行者快点来。
“你身上没带这钱,付不起,进去吧,废话多。”大汉有些不耐烦。
王艋听得明白,这人用的是“这钱”二字,说明他并没有在自己身上发现他们想要的价钱。
不依不饶的,王艋又问:“那不是白洗?”
这个时候,大汉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道:“该死的老天爷下了雨,现在生意不好,半天都没来个人。里面现在没人,水都已经烧好了,你不去用那也是浪费了,便宜你了,别问了,进去吧。”
本来大汉还想加一句“想搓背叫我”,但是被这个人问烦了,也就没打算给他提供这个服务。
“那不如你也进来一起呗。”王艋建议道。
“老子在里面泡了一上午了,好不容易听见外面有响声是有客人来了,所以老子就出来了,没看见老子背上还满是水滴没有擦干吗!”大汉实在不耐烦了,嚯的一下站起来,怒道,“结果来的还是你这么个没带钱的家伙!”
王艋越发觉得这个看似脾气不好的大汉其实是个有趣的人,见他发怒,却更像是对着老朋友在开玩笑似的大吼大叫,王艋笑了起来,进了澡堂。
听见了里面传来有人入水的声音,这个大汉的眼神中的凶恶终于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浓浓的疑惑。
“看了这么久我都没有看得清楚明白,这个人的身体里面…他的汽力怎么这般奇怪…”大汉低声嘀咕道,“不行,我得出去跟山羊说说这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