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霖自那日过后也不再过来看我,太后可能自己也怨起云霖,在我面前对云霖的情况只字不提。我也乐得轻松,只是心里老是希望有谁能来告诉我下他的近况,可是身边的宫人都不会主动和我交流,在者我听觉已失,若他们不对着我说话,我也根本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我觉得自己挺傻的,竟然还希望一个帝王能够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出现些不寻常的反映。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十二月就快走到末了,宫里开始忙着洒扫迎新了,太后因为要时不时指点下皇宫在者我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因而她最近来看我的次数也不那么密了。没人刻意同我说话,我又听不见周围的声音,自听觉失去后我第一次觉得寂寥,哪怕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还是觉得寒冷。
有宫女捧着一束花进来就去将花瓶里将要枯萎的花替换掉,在门一开一关的间隙,我看见外面是白茫茫一片,我问那宫女外面是不是下雪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久没说话,声音太小宫女没听到所以没回应,我只能估计着提高了点声音问她。这次她终于转过身来了,她向我行了个礼,过了会才抬头看着我,说:“是!”怕我读不懂她的唇语,她指了指外面,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对她说:“我想出去外面看看,你能不能帮我找下厚些的衣服?”
那宫女很踌躇,显然她是记得太医说过我需要静养的,看出她的顾虑,我笑着对她说:“我就在门口看下雪就好,不碍事的。”怕她还不愿意,我赶忙又接着说:“如果你帮我的话,我自己也是可以出去的。”
这么冷的天,如果我穿着单薄就站在屋外,哪怕就一会儿也极易风寒的,宫中主子行事又向来轮不到她们稚拙的,虽然我现在并不是什么主子,可是就太后看重的样子,最后我喝药,她们这些宫人自然也不能被免责。小宫女吓得脸色都白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就不断的磕头,一起一落里,我根本看不清她讲了什么,不过大概就是劝告请求的话罢了。
看见她不要命磕头的样子让我莫名的就觉得烦躁,心头火起也来不及思考,顺手拔出身下的枕头就向她扔过去:“别嗑了!”
小宫女被吓到,惊愕的看着我,想求饶又怕惹怒我。我轻轻揉了揉眉心,对自己这无名火也很是烦闷。
小宫女依旧笔直的跪着,虽然地板上铺着地毯,我还是怕她会受凉,略微无奈的唤她起来,也告诉她我不准备出去了。小宫女这才松了口气站起来。她将我扔到地板的枕头捡起放在一旁的圆椅上,然后走到橱柜那里重新拿了个干净的枕头过来。
她很慢的说着:“小主换上这个枕头吧。”怕我不理解又比划了下动作。
我点点头,她将我身子扶起来,我跟她说:“我想靠会。”
她这次很顺从的就将枕头竖起来放,然后又扶我靠好。我见她想走,就拉住她的手,“陪我说说话吧!”
“诺!”她很恭顺的就站在一旁。
我说:“你会写字吗?”
她点点头,不过脸有点小红,“不是很会。”
我笑着让她去拿些纸和笔过来。我跟她说:“我和你们说话其实是很累的,我不知道自己说的话声音大小,也不知道发音有没有对,你们能说话,可是我读唇形的功力又不好,所以我们用书纸交流吧。”
小宫女直直的看着我,眼神里竟然是满满的怜悯。我觉得好笑,她一个没有人身权利的人凭什么可怜我呢?很快我就意识到,其实我自己也是一个没有人身权利的人,我比她们更可怜,我现在是个聋子,以后可能渐渐变成哑巴。没有那一刻我这样深切的为自己感到悲哀。
小宫女感受到我情绪的变化,才发觉自己泄露了自己的心理活动,一吓又直直跪了下去。
我看她那年纪,不过是十一二岁,这样灿烂的年岁却要每天这般提心吊胆。我让她起来,笑问:“我让你拿笔墨纸呢,没有那些我们怎么说话呢?”
小宫女很快起来就跑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