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华的月光洒落大地,映在来人的周边,立体的五官,挺拔的身躯,虽面露笑容,我心中却对他有丝敬畏。不由得与他拉开了些距离。
那人似未察我的动作,任我审视的眼神在他身上游行,许久,在我准备离开时,他开口了:“贵人勿虑,某只是因着月色孤寥而四处闲逛,未想竟惊扰贵人,实乃某之过。”说完还向我行了个礼。因为对他身份的怀疑,我微微侧了身,不敢受此礼。
我向他微福了福身:“大人有礼!本宫也只是借月色排解心中烦闷,大人大可不必为此担忧扰了本宫之兴。”
两人对视皆菀尔。之后又是静默地望着苍穹上的圆月。我本是多心之人,但不知为何此时却对这位外来者没了防范之心,也因着刚那几句客套对他的那丝敬畏也消逝了。或是因为他温和的口吻,也或许是身处红墙内早已忘了危险为何物。我在心中为自己此刻心情的转换寻找着理由,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完全成立或者说是说服自己。直至多年后回想此景,才明白,有一种感情,自第一眼便已注定。
那男子突然出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我名字是贺衍,贵人芳名不知可否告之?”
贺衍?北部齐国的国姓不就是贺?“原来大人是齐国的皇族。”我做恍然状,而对于他话中的问题却是不做回应。眺望远处静穆的宫殿,看着宫女太监因主子的吩咐小心翼翼的行走,宫中的生活太过乏味也过于庄重,除了按部就班和察言观色,似乎生存没有其他途径。我叹了口气,开始反感这些所谓的皇族贵族们。
看着依旧耐心等待我回答的贺衍,我缓缓说道:“夜色渐晚,本宫出来已久,就此拜别!”
贺衍显然没料到我一出口便是告别,琥珀色的眼睛里盛满的是不思议以及一些其他我看不懂的东西。这话说出后我也觉得不合规矩,但不想再去细究,向贺衍行了个告别礼便向宫殿行去。
清冷的月色将我的影子拉得老长,却也将我的孤落放大。身边偶有宫女,宦官经过向我行礼,我浑然未觉,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催促我赶紧离开。
走远了,心内依旧觉得烦躁。我想这样的烦躁大抵是因为刚在深处宫女传来的“沈大人家的四小姐今晚这么出彩,看来宫中又要有一位沈主子了。”
该来的该到的终是不会因自己的不愿而改变,此生我与他,终究只能是彼此的过客。只是我心中却是不忍兰桐。如今的她也只是十四的女童,在现代社会里也只是个中学生,一天到晚忙碌着各种考试,也许还会因为早恋而每天和老师打游击战,但是生在这样的时代,却不得因为家长的安排,家族的利益而早早的为人妇。
仰望天空,却被眼角扫到的围墙而颤抖。深宫,外人羡慕里面的纸醉金迷,权势,但是里面的肮脏、黑暗却是硬生生的被人所忽视。
兰桐,今天过后我们的关系会是如何?你是否还能依然如平时那样的单纯?还有,云霖……我心里是希望他能好好待兰桐,但是又有一个声音在驳斥我,嫉妒那般浓,矛盾那般深,纠结缠绕……
一滴泪自眼角滑下,顺着脸颊滴落在宫路的板材上,溶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