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竭双眸微沉,一时间好像千般思绪从他的眼神掠过,但是没有人能猜的透。
霍书涯历经半年多的锤炼,头发长了不少,眉宇间多了几分沧桑,再加上他已经渐渐适应了这个时代的生活,与先前相比可谓是判若两人。
庞竭看了他几眼,隐约认出了霍书涯昔日的轮廓,心中暗忖道∶“霍书涯?可听元氏山庄的人说霍书涯早在半年前就已经身亡了,而且他们还为他哀悼了许些时日,依照元千止的作风,他不会这样故弄玄虚,可眼前的人…”
犹豫片刻后,庞竭提着金蝉剑微微一笑,走向霍书涯身前,试探道∶“这位兄台看着十分的面熟,不知道你我可曾相识?”
霍书涯看了他一眼,心中早就猜到,不管自己承不承认自己是霍书涯,只怕他都会找到借口,处置而后快。
“不瞒兄台,你的样貌很像在下先前的一位好朋友。”庞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道。
霍书涯道∶“想不到庞兄竟然视我霍书涯为友,真不知该说是我的庆幸还是不幸?”
庞竭心中安道∶“果然是你!呵呵,悬崖摔不死你,是你命大。不过若是遇上了我的金蝉剑,只怕你就没那么好命了!”
随后庞竭目光落在了他手里的剑柄上,这剑柄足足有寻常剑一般之长,虽在外人眼里看来是一件寻常的异类,殊不知这把剑就是江湖剑谱排行第四的名剑,翎羽。只是江湖人多半是只闻其名,不见其身罢了。
庞竭在霍书涯说话的时候,不由得将金蝉剑握紧,眼见左右的百姓几乎都走的差不多了,一个年轻的军官前来问话,说∶“庞爷,这厮您是否认识?”
庞竭阴阴一笑,退后一步,向霍书涯喝道∶“大胆刁民!竟然冒充已故许久的少侠,你意欲何为?看来你多半是其他国家派来的细作!奉庄主之命,细作者,格杀勿论!”
霍书涯早就猜出庞竭会对自己出手,他与庞竭的恩怨已经已经到了生死仇敌的地步,庞竭处处想致自己于死地,自己何尝不想手刃此人?但他没想到的是庞竭竟然想要借刀杀人!这样自己如果不出手,只怕自身安保。若是出手,伤了韩国兵将的性命,只怕一会儿事情闹大了,自己跳进黄河洗不清。
庞竭正是看穿了这一点,握着金蝉剑,退到了二线,只等着在他眼前上演一出好戏。
那年轻军官一听,连忙指挥城楼附近的一百余人,将霍书涯团团围住。
左右百姓见状,纷纷逃散,城门的气息,瞬间变得紧张无比。
霍书涯四下一望,自己身前十步左右,对着自己的都是明晃晃的刀子和长矛,莫说是自己不还手,即便是还手,要冲破这百人的围堵,也绝非易事。
霍书涯知道自己硬拼不来,既然庞竭可以智取,自己这个两千年以后的人,又怎么会输给他庞竭?
于是霍书涯灵机一动,心想这些守城的人想必都是元氏山庄的卫士,既然是山庄的人,想必对山庄的事情应该了如指掌才对,他正思索这该如何变通,庞竭在一旁命令道∶“此人乃是细作!你们还不动手!”
这话说完,前排的刺抢猛的一排齐刺出来,当真是军令如山,若非训练有素,决计达不到这样整齐。
霍书涯附身,用翎羽的剑柄挡在自己的背后,接着猛然起身,硬是把刺枪压了回去。
领头的军官见他身手敏捷,加紧了手脚,准备二轮攻势,霍书涯暗道∶“还好你们只是一排刺过来,要是四面八方刺过来,我还不成马蜂窝,不过看他们的打扮…”
霍书涯似乎看出了那年轻军官要发号命令,赶在他前面抢道∶“这位兄弟,我并不是那位庞兄口中的细作,我是你们山庄穆总管的朋友。”
那年轻军官顿了一下,道∶“你认识穆总管?”
庞竭见他略有犹豫,在一旁蛊惑道∶“穆总管江湖的人大多都知道,他知道也不足为奇!你们休要听他胡言乱语,我命令你们,立刻将此人斩杀!”
那年轻军官听后觉得有理,正要继续有所动做,霍书涯眉毛一挑,自信一笑,道∶“是啊,认识穆总管没什么稀奇,那不知我我认识庞兄你,算不算稀奇?还有,我这么久没见到芳菲了,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还有啊,石堂主自上次一别后,我也没见过,不知何时有机会与他们把酒言欢,你说是吧,庞兄?”
那军官见他说的事情这般的详细,若非与元氏山庄有什么牵绊,这样的谎言只怕也很难编的出来,他不自觉的犹豫了一下,道∶“不知道少侠姓甚名谁?”
霍书涯道∶“在下姓霍,名书涯,贱名不足挂齿。”
那军官听后神情一愣,霍书涯不明所以,只见那军官神情略带激动,道∶“莫非你就是石堂主说起的那位少年英雄?”
霍书涯活了二十几年了,第一次被人成为英雄,倒是有些不自在了,他谦虚道∶“我哪里算什么英雄,是石堂主太过奖了。”
庞竭听后,目光一寒,走上前,道∶“这人的确与霍书涯极为相似,只不过霍书涯早就死了,他根本就是冒牌货,千万不要上当!”
霍书涯心中暗骂,本来气氛已经被他扭转了些,庞竭这话一出,气氛又一次的陷入了紧张状态。
霍书涯本以为要与这些人纠缠的没完没了,却在这是庞竭单手一落,霍书涯还未反映过味,那些将士全部都退了几步。
“咔…”
庞竭仅用右手的拇指,就让金蝉剑缓缓的出鞘。
“他明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看来他是打算一对一…最后再来一个误杀之类的借口…算盘敲得不错!”霍书涯暗道。
霍书涯虽然练就了痴行十七式,在剑招上未必会输给庞竭多少,只不过如果庞竭的每一剑都是靠内力演化出来,那自己无疑会落入败势。
总而言之,这场比试的胜算,根本不大。
眼见庞竭的剑已经露出了几分,霍书涯却还是迟迟未启动翎羽,庞竭笑道∶“怎么了,兄台?你如果在不拔剑出鞘,只怕你这辈子就在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不过我也是好奇,你怎么带着一个剑柄就敢站在这里,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众人目光灼灼的看着眼前的二人,空气带着一丝肃杀的味道。
霍书涯暗道∶“既然避无可避,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话音才落,正要启动翎羽,却在这时只见远远的有人呼喊∶“霍兄!”声音嘹亮,很是熟悉,果不其然,一队人骑着快马零零碎碎从城内跑来自己的方向,而领头的两个人,正是昔日的好友穆流柯和石毅。
霍书涯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庞竭,笑道∶“庞兄,看来又是一场误会,我又帮你解了一次围。”他这话语另有深意,庞竭的金蝉剑缓缓入鞘,冷笑道∶“想不霍兄你福大命大,刚刚都是一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