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姝见两人的样子,满心疑惑,看看云疏,又看看云憧,似乎是想看出点由头,云憧心里十分不自在,忙转身推着麒姝上楼说道:“别看了,这天色已晚,明天一早咱们就走,你早点儿上楼休息罢。”
第二天一早,三人吃了早饭,便动身去温家位于嵩山南侧的别院,晌午十分,终于来到了这闻名天下的千草园。
三人下了马,门口便有小厮跑上前来询问:“三位少侠,百草园不许旁人进来,三位可有我家主人的请帖?”
“劳烦通报,京城来的宫云憧求见。”
小厮跑进去回了口信,不一会儿,只见院门大开,从里面乌压压出来一群人,为首的一位女子,一身嫩绿百褶如意月裙,外面披了一件银丝罩衣,快步走来,细看容貌,不过是寻常官家小姐该有的美丽,并不能让人留下深刻记忆,只是唯独那双眼睛,眼角斜斜的,只觉得有无限情义在其中,眼波流转,含情脉脉,又好似暗藏锋芒,隐有凶意。
那女子走到门口,盯着云憧看了几眼,似乎是在辨认,又好像是在回忆,半晌,那女子笑了出来,往前走了两步,对云憧说道:“你,你终于来,多年不见,你还好吗?”
这女子一出来,便只盯着云憧,全然忽视了云疏和麒姝,麒姝一看那女子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憧看,说话的时候轻声细语,好不温柔,心中不知怎的,很不高兴,板着嘴不说话。
云憧作了揖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前来是想向二小姐讨一味药材去救人。”
听了云憧的来意,这温同缃的脸色明显暗了下来,有些失望,有些不甘心,这才打量了一下云憧身边的宫云疏和魏麒姝。
“原来如此,只是这湘莽草每日凌晨开花,半个时辰便谢,今日时辰已过,若要采药也需等到明日了,却不知这两位是?”
不等云憧开口,麒姝便抢先一步说道:“二小姐有礼了,在下魏麒姝,这位是宫云疏,云憧的大哥,我是云憧和云疏的好友,今日来求药,就是为了救我师傅的。”
温同缃听了麒姝的话,便上下打量着她,那双眼睛看得人浑身不自在。
云憧开口打断了温同缃问道:“二小姐不请我们进去吗?大门外站了这么久,这可不该是温家的待客之道。”
温同缃听了云憧的话,忙收敛了目光,侧身让出道来,做出请的手势,笑道:“是同缃糊涂了,快请进,里面已经让下人备好了酒菜,收拾出了厢房,请。”
进了这院门,才知道此处为何称为百草园,满目的花草,颜色繁多,叫得出名字的也是寥寥,温同缃指着两旁的草地说道:“屋前的这些不过是些用来观赏的杂草,叫不出名字也罢了,后院的药草园才是好地方,你们先休息一下,一会儿再去不迟。”
下人走马灯似的端上来许多点心,摆了满满一桌子。
温同缃给每人倒了一杯茶,脸上满是好客温婉的笑容,说道:“你们先随便用些点心,午饭一会儿就好,这南方的厨子做的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言罢,转头问麒姝道:“魏姑娘也是京城来的吗?听姑娘的口音倒不像是京城人士,我这里的饭菜怕不合姑娘的口味,对了,魏姑娘跟大哥和云憧是怎么认识的?”
温同缃小时候虽认得云憧,但与云疏却是第一次见面,她一上来就称呼云疏为大哥,显然是没把自己当外人,她言语上对麒姝虽然客气,但怎么看都像是笑里藏刀,话中带刺。
麒姝自然感觉得到温同缃不是真的与自己亲近,拉着脸说道:“二小姐说得对,麒姝老家在蜀中,并非京城人士,去京城也不过是凭手艺讨口饭吃,我既是蜀中人,那二小姐家南方厨子做的菜,我自然吃得惯。”
温同缃听了魏麒姝的话,脸上的笑容僵硬地挂在那,脸上的脸色愈发难看,只见她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既如此,那我便放心了,我去催催厨房的菜,你们先坐着。”
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看温同缃和下人走远了,云憧撇嘴笑道:“从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伶牙俐齿。”
云憧话虽这么说,但脸上的笑意盖也盖不住,想到从前温同缃那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再看如今她碍于颜面,被麒姝用话顶了也不得发作的样子,只感叹果然是人外有人,什么样的人都有被镇住的时候。
麒姝撇了撇嘴道:“那又怎样,本女侠可不是随便让人欺负的,从前在京城的时候,那也是我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我受别人的冷言冷语了,一会儿端上来的菜若不好吃,我还有更难听的话在后头呢!”
云疏冷着脸接嘴问道:“姝儿,这二小姐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与她过不去?”
麒姝干笑了一下说道:“我不过是看不惯她那副瞧盛气凌人的样子罢了。”
云憧知道麒姝的性子,不过爱争强好胜些,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云疏脸上看不出喜乐,依旧是冷着脸,但目光却在麒姝脸上停留着。
麒姝被云疏看的心虚,也不敢说话。
三个人坐在这里,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好不容易听见屋外有脚步声,云疏这才收回了视线,麒姝轻轻松了口气,只听门口温同缃说道:“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