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骆氏闻言,更是恼羞成怒,道:“你有什么证据?”彼时柳少白微微一笑,早从那骆氏的腰间取走一方丝帕,因展开在众人面前,笑道:“这方丝帕上那些微的暗红色血迹便是最好的证据。”言罢,又嘲讽的向骆氏一笑道:“你也太粗心了,若是我这种东西早一把火给烧了,你居然还留在身边,真是胆大啊。”
黛玉听了,因又接下去道:“这里离县衙并不远,而且你丈夫是昨天死的,按理说你该昨天就报官才是,可你偏偏带着这马和你丈夫的尸体来这里哭诉了大半天,为的不过是想在县衙的忤作验尸之前让你丈夫体内的血液凝固,这样一来忤作验尸的时候便只会根据尸体表面的伤痕而判断,而不会刻意去检查死者的血液的颜色。”
听完黛玉的话,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不觉深为黛玉的聪明机智所折服。而一旁的马似乎也心有所感,不断的嘶鸣着。
那骆氏听了,不觉伏地大哭道:“是他不好,是他负了我。当初他来我家求亲的时候,他还只是个穷小子,我不顾父母反对,坚持嫁了他。那时他向我发誓,今生今世只娶我一人,绝不负我。可是在我父母死后,他便不再尊重于我,更因为我无子,他不断的纳入一个又一个的妾室,我在这家中也越来越没有地位了。我好恨,我是那么的爱他,他却如此负心薄幸。为了我和女儿能够在这家中继续生存下去,我便趁着那些妾室还没有身孕,昨天他又格外的高兴,没有防备,一杯毒酒要了他的命……”
言及此,那骆氏又道:“那条手帕,是我们成亲的时候,他送给我的,我杀了他后,舍不得毁掉……”说到这里,那骆氏再也说不下去,便自捂着脸大哭起来……
黛玉破了案子之后,那些个捕快便带着那骆氏并死者的尸体回了县衙。而黛玉也准备转身离开,哪知这时候那个锦衣男子忽然走了过来,笑道:“姑娘果然聪慧,在下佩服。”
黛玉听那锦衣男子如此说,心中却是不大舒服,道:“小女却是不敢当,若是可能,小女倒希望没有破这桩案子,只可怜那妇人的独女,无辜落得一个父母皆亡、孤苦无依的下场!”
言罢,便自转身离开。那锦衣男子眼见着黛玉的背影,心中却是苦笑,没想到自己赞她聪慧,却被她认为自己冷血无情,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不过第一次见面,到底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了,因此锦衣男子朝着黛玉的背影喊道:“姑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做余化!”
黛玉听到余化的叫声,却是皱了眉头,而后却是加紧脚步回到马车旁,上了马车,又继续向那玉竹山庄行去。
林忠和王嬷嬷早接到雪雁的来信,因而早就在那玉竹山庄的门口迎接了,故而黛玉一下马车,便见到了那久未见面的林忠和王嬷嬷。“忠伯!嬷嬷!”看到林忠和王嬷嬷正翘首以待自己,黛玉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下以马车,便自扑进王嬷嬷的怀中大哭起来。
林忠见状,亦抹了抹眼中的老泪,之后方自劝慰道:“姑娘,好了,到家了,先进去歇息一下罢。”言罢,又对着柳少白道:“柳公子也请进来罢。”
黛玉等人听见林忠招呼柳少白,皆被吸引了注意力,黛玉因奇怪的问林忠道:“忠叔认识柳公子?”林忠点了点头,道:“若不是柳公子暗中相助,当初姑娘便见不到老爷最后一面了。”
黛玉闻言,不由得愣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一段因缘,因忙向柳少白行了一礼,道:“原来柳公子还是我林家的恩人,请受黛玉一拜。”
柳少白见状,忙将黛玉扶起,道:“姑娘太见外了,再者说林大人对我有一饭之恩,我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报恩罢了。”言罢,又笑道:“若是姑娘果然要谢,只叫我一声‘柳大哥’,不要一味的‘柳公子’,我听着却是极难受的。”黛玉闻言,只得改口唤柳少白为“柳大哥”。
这时,王嬷嬷因对黛玉道:“姑娘,柳公子,还是快些进去罢,这天气愈加的寒冷了起来,这山野之地,风寒露重的,不要冻坏了身体,那就不值当了。”黛玉和柳少白听说,便急忙走了进去。
不得不说,这玉竹山庄这个名字取得是极为贴切的,黛玉等一行人自进山庄后,一路走过去,两旁皆是种满了竹子,竟无半点花卉,人走在其间,竟似走进了竹林一般。
继续往前行去,竹子的种类也越来越多,越来越繁复,有毛竹、青皮竹、楠竹、苦竹、寒竹、花竹、刚竹等等,看得人眼花缭乱。林忠对黛玉道:“这里的竹子都是按老爷之命栽种,有许多品种是老爷命人从云南四川等地运过来的。”言罢,又领着黛玉过了一座小桥,拐了一个弯,便看见一个小巧精致的别院,匾额上用狂草写着“聆风苑”三个绿色的大字,看那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笔法,便知道这三个字乃是林如海亲手所题。林忠站住脚,因对着黛玉笑道:“姑娘,这就是您住的地方了。”
黛玉走进去一看,虽然从外面看着小巧,便里面的地步却也挺大的,而且很幽静,到了晚上,月光会直射到这院子中来,跟黛玉在扬州时住的地方颇有几分相似。黛玉见了,自是满意,因笑道:“有劳忠叔了。”
林忠含笑着点了点头,又对柳少白道:“柳公子可有要事,若无事便在此处住下罢,老奴已为柳公子准备好了听涛轩。”柳少白听了,因笑道:“多谢忠叔,不过我才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多加打搅了。”
本来柳少白很想要留下来,但他毕竟不是林家的人,又并不与黛玉相熟,再者这玉竹山庄除了黛玉,并无一个主子,他留下的话,传出去难免影响黛玉的闺誉,故而柳少白便自选择了离开。
林忠听柳少白如此说,也不好强留,于是便亲自送柳少白出了玉竹山庄。
黛玉赶了几个时辰的路,很有些累了,于是晚膳只用了一碗清粥,便自由春纤和雪雁二人服侍着歇息了。春纤雪雁见黛玉歇下后,便径直去那了王嬷嬷,因问道:“嬷嬷,姑娘已经出了贾府,来了这玉竹山庄,我们是不是也该告诉姑娘真相了?”
王嬷嬷听了,因皱了眉头,道:“还是等过些时日罢,毕竟姑娘才来这里,又着贾府中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总要让姑娘好生的休养上一段时日,姑娘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春纤和雪雁听了,因点了点头。春纤又道:“嬷嬷,既然如此,不若将那夏华姐姐她们都调到姑娘身边侍候,要知道夏华姐姐的医术极高明,秋爽姐姐又善做药膳,有她们在,姑娘的身体也好得快些。”
王嬷嬷点了点头,道:“既如此,我这便去安排一下,好坏先调理好姑娘的身子。”言罢,又叹了口气,道:“姑娘在贾府这几年,身子一天比一天坏,我看着都心疼死了,都是那贾家的凤凰蛋子使的坏!”
王嬷嬷原是林忠的妻子,在扬州林府的时候,与林忠是一个管内,一个管外,后来贾敏生了黛玉,怕外面请来的奶妈子不好,这才当了黛玉的奶娘,黛玉可谓是她一点一点看着长大的,就算是贾敏亦没有王嬷嬷投注在黛玉身上的心血多。故而王嬷嬷对黛玉比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好上许多,若不是林如海让她在贾府的时候尽量不要引人注目,以她的性子,早就将那宝玉轰了几千几万遍了。也不想想,林家的家世何等清贵,岂是他一个没落的国公府的纨绔子弟可以高攀的?
次日一早,王嬷嬷便自领了几个丫鬟过来,对黛玉道:“姑娘,奴婢见姑娘身边少人服侍,故而又挑了几丫鬟过来。”黛玉见状,因笑道:“嬷嬷何必这么麻烦,这里有春纤和雪雁已经足够了。”
王嬷嬷道:“姑娘在扬州的时候,前前后后有八个大丫鬟侍候呢,只是去了荣国府后,才跟了那里的姑娘一例罢了。再者说了,这几个丫鬟各有本事,定能护着姑娘周全,这原也是老爷的意思。”
黛玉听说,便笑道:“既如此,我便收下了。”春纤和雪雁见了那几个丫鬟,因笑道:“姑娘,正巧着,她们原跟我们一样呢。”黛玉听了,因好奇道:“怎么就一样的?”
春纤因拉过其中的三个丫鬟,因笑道:“姑娘,这三位姐姐分别是夏华,秋爽,冬悦。我们算是师出同门,都曾拜过华严子华神医为师,夏华姐姐医术最高,秋爽姐姐善做药膳,冬悦姐姐最精通毒术,而我只是懂些针灸推拿之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