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看到路边萧条的树木,又从青穆口中得知此时正是正月之时,我傻了!我开始坚定不移地相信自己穿越时空了。在我被雷劈前,过的是夏天,醒了现在竟成了初春!带着那把我能叫的出名字却不知从何而来的紫荆剑,我受邀去欧阳他们家养伤。
青州,我一进城门便看到一副热闹景象。大街上人头攒动。小贩或手提,或挑担,或摆摊,或推车此起彼伏地叫卖着。还有算命的盲人,游方的和尚,各种酒楼,书局,绸庄,医铺连绵不断。什么张家肉饼,李家三色包,口福轩糕糜,马家羊饭,刘家乳酪。各种吃食的幡子让人目不遐接。
“那些架子是什么?”
青穆一边牵着我的马一边不耐烦地回答我:“山棚,挂灯的,这都不知道!”
山棚是为元宵节张灯用的高大木架,状如山林,故谓“山棚”。元宵节这天,挂灯上彩,金碧辉煌,锦绣交明,又是另一番景象。
山棚旁就是灯市,许多人聚在一起挑选着,有的铺位前为了一个灯许多人竞相叫价,价高者得,好像现在的拍卖会,我也想凑凑热闹!
“你们要不要灯啊?”我兴冲冲的回头向“欧阳文杰”他们问道。只可惜人声鼎沸,他们没听见。青穆好像看中了一个,他的眼睛一直朝着那个方向行“注目礼”。
我识相的说道:“青穆,你放开吧!我骑马没问题!”
青穆这才冲我笑了一下。可能是我占了他的马,也可能是我话多,或者是因为我大冬天带着遮伤的斗笠不停的引着路人好奇的看我们他不自在了。反正青穆这一路上都没对我笑过,说话也总是不耐烦。
就在青穆转身要买灯之际,一骑马队突然急急地从道路的另一头冲了过来。我的马立刻疯狂起来,在街上横冲直撞开。
“不好!”欧阳文华急叫道,此时青穆早已飞身向前。
“抓紧僵绳!”“欧阳文杰”也惊叫着,我吓得大叫起来。恍忽间看到高高抬起的马蹄似要踩到一个人。我连忙惊呼道“闪……”“开”字还没来得及说,我的马已经被人挡停了,由于惯性,我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兴而被青穆一把给接住了。
由于动作过于激烈,我的伤口又裂了。我看见一片殷红渗透了我的衣服。我忍痛问道:“有没有撞到人?”随至而来的欧阳文华说道:“没有,那个人挡了你的马!”我此时看到一张冰冷的脸,之后就晕了过去……
四周的百姓损失惨重,不由得声讨起刚才那一队疾风快驰的马队来。“你雷家有钱了不起啊?三天两头地闹一回,还让人活不活了!”欧阳文华接过青穆手中的我,让他留下来好好善后。青穆见我晕了过去,心里也忐忑的不行,加入了大家的“讨伐”当中……
再醒来己是第二天的下午了,我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手臂上还打着绷带。坏了,不会穿邦了吧!我可不是要存心骗人的,我只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而已。从小我老妈就训练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人心隔肚皮”也是我老妈的口头禅。我以为自己不会听从老妈,谁想她对我的潜移默化还挺成功!
这时一个小孩子进屋来,见我醒了,大叫着:“大叔醒了!”然后快乐地跑出房去。“大叔”这个称呼让我哭笑不得。一会儿欧阳文华,“欧阳文杰”还有青穆被那小孩领了进来。小孩灵活地跳上我的床,用小手摸摸我的头,煞有介事的说:“嗯,烧退了。老夫再给你开剂药!”
“哈哈”我被逗乐了。
“雄儿别在这里捣乱了!”青穆于是把那小孩夹在腋下径直出去了,留下欧阳兄妹二人。只听“欧阳文杰”说道:“郑公子,你就好生在这儿休养吧!”说着用胳膊碰碰欧阳文华。
“对,你好好养着吧!你就只是胳膊上的伤又裂了,没有大碍。我先出去办些事,你们继续聊吧!”欧阳文华找了一个离开的借口。我想他们一定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这时“欧阳文杰”凑近我的耳朵道:“我是不会向其他人说起的,你放心好了!”我笑笑凑到她耳边道:“你放心好了,我也是不会向其他人说起的!”“欧阳文杰”不明就理地看着我,我慢慢解释道:“你有耳洞,大美女!”我们相视而笑。
“我叫柳雪菲!”我一边说着手也没闲着,我在“欧阳文杰”的手上写着。他看字就夸:“春柳,冬雪,夏草芳菲。这四季你就占了三季,好名字,在下欧阳文燕!”我被她夸的心花怒放回道:“人如其名,身灵如燕。你的名字也不赖嘛。”
“唉!刚才那个小不点很好玩,是谁家的?”欧阳燕随口道:“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大哥,欧阳文华的!”
欧阳燕戳了我的头一下道:“对了,你为什么女扮男装啊?”
“我怎么知道,一睁眼就已经这样了。那你是为什么?”欧阳文燕起身道:“好玩啊!凭什么女人就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啊!”我立刻竖起大拇指,以崇拜的目光看着欧阳文燕。
“青穆,你去让李嬷给郑剑的客房换床锦被,添个暖炉再让厨子做些清淡的吃食送过去。对了,把我房里的玲儿拔过去当使唤丫头。再到鲜衣坊让他们照着燕儿的男装做几套新衣。”青穆目瞪口呆地听完欧阳文华的命令,他想不通对于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他们家大少爷为什么那么上心。
夜凉如水,欧阳文华让人送来的暖炉派上了大用场。玲儿又给我拿来一个香炉,说里面的安神香能让人睡眠酣畅。我没有让她点,我不想睡。只有一只蜡烛照明的房间异常昏暗让人压抑。我想我们家的日光灯,那多亮啊!晚上做完作业,我还可以看电视。哪里像现在——吃完了就等着睡觉。我非常抱歉的是,要不是玲儿说她母亲病了,向我告假,我还不知道想念我老爸老妈哩!对不起,老爸,老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不想你们,有那么几次你们出现在我脑子里,但我心里依然没挂念你们。我甚至都不曾假想你们失去了我该有多么伤心难过!是因为我自私,还是因为我一直以为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我根本从来没有离开过你们……
“什么人?”一声故意压低自己声音的男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欧阳文燕的小把戏吓不住我。我打算逗逗欧阳文燕:“我说‘欧阳文杰’啊!你这个声音还是有些娘娘腔了,你应该这样——”我用手比划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咳嗽着清清嗓子。
突然,有一个人从我身后伸出手来卡住我的脖子,我反应过来,想反抗,但那人越勒越紧,我快窒息了!
“你看我是娘娘腔吗?”那人撒开手,我一下瘫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进而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从他的语气里能听出七分不屑三分戏谑。
“王八蛋,你是谁啊?”我很愤怒地抬起头质问着这位不速之客。他蹲下来凑近我夸张的说道:“唉哟你哭了。”接着他伸出一个手指头想抹掉我的眼泪,可是被我一把掌拍开了。他又道:“娘娘腔,你是谁啊?”
我愤然地擦干眼泪吼道:“欧阳家最尊贵的客人就是我!你这个王八蛋,浑球……”话说了一半我突然回过神来:“你是小偷?”
“小偷概括不了我!我是天下第一大盗牛百斤。你是谁?”这人的腔调明显就是骗人的。我从头到脚的观察他的穿着,仔细的分析着。他和欧阳文华长的挺像的……
“你真的是什么大盗?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谁啊?”
“瞎了你的狗眼了。我是天下第一聪明,潇洒,有效率人称铁手追魂的青州首席捕快——郑剑!”
“没听说过!不过我看瞎了狗眼的人应该是你。”他说着把手放在我的唇边制止我再出声,他缓缓道:“我是欧阳文杰!这个家的二少爷。”
“什么?”我惊叫到。紧接着我的大脑短路了,我只能呆立着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十天之后,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胳臂上还有几块没掉的疤,要坚持敷药。用雄儿的话说这叫“不留后憾”。自从遇到上次的“不幸”我就很少出门。我以为欧阳文杰是欧阳文燕随便编的人名哪里想到还真有其人正是她的二哥。郁闷啊!
我换了一身袍子,想出去透透气。欧阳文燕这两天好象很忙,我只能跟玲儿说笑几句,真是无聊!
远远地,飘来一阵音乐。好象是笛和着古琴,一会儿悠扬一会儿低沉,出于好奇,我寻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