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室内的叶怜梅,她正在孤独地生闷气,不仅是后悔刚才的说话态度,也夹杂着对过去的不悦。她脱了鞋,上床围上被子,双手枕头,使劲地痴情地想着。她想累了想疲了,不多会儿就睡着了,并又做起梦来。
在梦中,有一人笑盈盈地说道:“你若发现麻雀走步或菟丝有根,那你就正对它走步的地方或菟丝根部深挖下去,肯定能挖出宝贝来。”这个情节,可能又是她在哪本书上看得的。
另一人不信,碰巧的是,转眼就看见外面浅雪的地面上发现有一只麻雀正在走步寻食。
“嗨,你瞧,外面那地上真有麻雀走步呢。”那人顺着手指方向望去,果见一麻雀在迈着步伐,头一点一点地寻找着食物。
“好,我不吹牛,你去找两把铁锹来,我和你一起挖,定能够挖出宝贝来的,不过我不想一人独吞,我们就两个人平摊吧。”
两个人说要挖就动身,找来了两只锋利的铁锹,对着刚才麻雀走步的地方就深挖下去,雪地里的冷气没把他们冻得缩头缩脑,他们一直使劲地挖下去,足足挖了有两米深度的大坑,才肯住手歇息一会儿。
“唉,累死我了,哪有什么宝贝,你根本就是吹牛,你耍弄我或是想让我暖暖身子,是不是?可要暖身也不必在这里刨坑挖土的,而且还把这里弄个大陷井,多不雅观,这坑说不准会害倒人的,我不想挖了,你要想得宝贝,你就继续挖下去得了,这宝贝还是你一人留着独享吧。”一人身上冒着热气,见还没挖到宝贝就有点熄兴。
另一人拿着铁锹在坑边转着圈。“唉,兄弟,你快过来瞧,你瞧见了没?那是什么?那不是宝物是什么?”
一人顿然打起精神,非常激动地跑来一看,见坑底真有一异物表皮露在那里。
他们谜宝兴起,劲兴实足,将坑的四周又增挖,好让身体蹲下去慢慢地掘土。不一会儿,坑径就变大了,两人轻轻蹲下身去,一手握铁锹的根部,一手抓锹柄中部,眼神总不离那异物周遭,慢慢用锹掘着四周的土,那异物就一点一点地露出其余埋着的部分。
“哎呀,不得了啦,我们挖到死人了,快离开这儿。”一人见异物露出的大部都象人的肌肤,不禁失声大叫起来。叶怜梅被这一叫也吓得一惊,但并没有从梦中醒过来。
“喂,兄弟,你先别叫,可能是长得象人的宝物呢?”另一人虽然自己讲,倒被此物给搅混了,将信将疑,但想揭开这异物的谜底心切,虽听说象死人,胆子还是大了起来,根本想不到“害怕”这两个字。
“我是不挖了,要挖你挖,我走人了。”一人说完扛锹转身而去。
离去的人回到距坑几米远的屋子里,将外面的情况向在屋内正暖和着的人一说,屋内的人顿时一哄而出,都争着抢先走一步,要去亲眼见一见那异物到底是个啥模样。
“哇,真是碎尸呢,多吓人啊。”人们到时,坑内的异物已露出比刚才多得多的部分,人群中一年轻女性捂眼说道。
“你说是碎尸,那这地方我们已住了多少年了,怎么这尸体竟没有腐烂掉呢?分明不是死尸嘛。”人群中又一人争辩。
“喂 ,叶怜梅,你是高才生,你倒说说看,这是个什么怪物?”说着,那人就伸手去拉叶怜梅。她被拉到了坑前,亲眼看到了那怪物,肤色长得真象人的一样,形状也类似人体一部分的模样,她想这可能真是死尸呢,于是吓得“哇——!”地一声惨叫,就从梦中醒来了。她躺在床上,头枕双臂,眼望房顶,一眨不眨,尽想着刚才的梦和生活中的丈夫。“也许这地方真的有那吓人的东西呢,怪不得讆塽他不能安分,原来有这物什在作怪,真让人恶心。”她想这恶心是双面的,一面指那梦中的怪物,一面指丈夫的不检点的行为,还有他对她的不洁,这些都让人感觉到心寒。她虽同时对自己这样的文化人此时竟作如此胡思乱想而感到惊讶,但还是不能忘却梦中的情景。
第二天上午,讆塽到厂里去看殳遨了。叶怜梅把牛妈、镡省岚、青灺和青丝召集到楼下的客厅,她正经其事地坐在沙发正中,对他们四个人好象要发布什么新闻似的,认真的样子叫人看得发急。
“妈,你让我们坐在这儿干什么呀?”青灺沉不住气地问。
“我要向你们讲一个我昨天梦中的故事,这梦真让我毛骨悚然,我要请你们来给我破解破解,因为我没有有关周公解梦的书,若不然就去查一查了,所以我得给你们说说看,否则以后我会一直想下去而害怕死的。”叶怜认真地怪怪地说。
“妈,你快说,我们听着呢。”青丝催促说。牛妈和镡省岚都微笑地等着她说。
“你们两个小的若不害怕,那我就照实说了。不过,我知道你们都是胆大的人,不会害怕什么的。”叶怜梅耸耸肩,坐坐直,将昨日所做梦从头至尾如实说了一遍。
“噢!就这梦!我还以为有多了不得的呢!那玩艺儿,我见过!”叶怜梅梦的故事一说完,牛妈就首先表态,众人都瞠大了眼看着她。
“你见过那长得象人的东西?那是什么呀?怎么那么吓人啊?”叶怜梅还未从怕的意识中解脱出来,就急着问起牛妈。
“对,我亲眼见过!世上的确有这玩艺儿的,在民间,那玩艺儿叫‘太岁’。不过我想,既然是我们人眼能够看得见的东西,那它就绝对不可怕!所以,怜梅你也不会害怕,更何况说,你还是有知识的文化人,我认为有知识的文化人绝不会相信鬼神的,而不信鬼神的人就是那种有理性的人,你连鬼神都不信,还怕它干嘛?”牛妈绘声绘色地说着,令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呆了,因为他们都从没听说过这个叫“太岁”的东西,就更谈不上见过它了。
“牛妈您快说,跟我们说说关于这个‘太岁’的更多的故事吧。”叶怜梅见牛妈对她如此说,似乎已忘记了紧张,反而催她说更多的事情。
“对,奶奶,您就快说说这个‘太岁’的故事吧。”青丝这孩子,还真挺爱听故事的呢。
“好,今天我这个老太就遂了你们这些个年轻孩子的一次愿吧,不过,你们怎么想我可管不了!”
“对,牛妈是说,她所说的故事只是故事而已,不能当真,也不能听了故事就对自己日后产生不良影响。”镡省岚接过话头,有目的地补充说。
“不会的,奶奶,我们都是懂事的人了,你就放心地说吧。”青灺跟着说。
“其实,在民间传说中,这个‘太岁’可是个不祥的东西,说谁弄到它或者看到它,那本人那年或者一生都有可能要遭灾的。它不会说话,但会用行为来表示自己的‘想法’,特别是在过年的时候,如果你把它放在家里,它会不断地变形,扭动它的象人的手和脚,移动它的身躯,意思是叫你把它给放了,让它自由自在去吧;你若是把它放在坛子里,而再拿出来后,还会看到它滴血,意思是对你表示不满意。它为什么叫‘太岁’呢,听说是古时候的什么君王,说是做了许多恶事,被上帝一气之下砍断了脖颈,不知后来怎么没死去也没腐烂消失掉,竟然变成了这等模样,好象它是被冤枉的,死了还不瞑目,因为上帝不让它上天堂,所以只能在人世间怪力乱神。但也有人说,这‘太岁’头上是不能动土的,就是上帝对它动土也是不行的哩。”
室外白雪皑皑,整个自然是寂静的世界;而室内的景气却被牛妈说得紧张不散,虽然是白日,但每个人似乎都感到那“太岁”就在自己身边晃来荡去。
“好了,不说了,我让你们不要害怕,可你们现在却这样,就此打住吧,你们自己聊,我去收拾去了。”说着就走出了门去,留下的仍然是紧张的气氛。
“镡老师,我怎么觉得气温降到零度以下反而并不美啊,我有点害怕。”青丝被这短暂的气氛给浸染着。
“老师昨日逗你玩的,你还当真了,傻孩子!”叶怜梅却与昨日不同,情绪转好了些,说话变得利索多了。但她的话倒给镡省岚一个信息,她昨日确实听见了他和青丝的谈话内容,他此时看了看叶怜梅,对她发出由衷的笑意。青灺坐在一旁感到不知其所云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