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们的见证,就不会幸福了么?”秦笙笙看着她温柔的笑意,心里忽然间生出一股难过。
沈君柔,她也是知道雷诺对她并不是爱吧,这样浩大的声势,是不是说,其实也是她不安的一种表现?要让所有人见证,是否,也是让所有人证明。
她长长得叹息了一声,又将笑容挂在了脸上:“还是会,只是没有见证,日后消失了也无从怀念。”
听到她这一句话,秦笙笙无端端得害怕起来,这些话,不是好话,可是,秦笙笙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她,因为秦笙笙心里清楚,这些都是事实,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没有办法隐瞒,或者装做不知道,可是秦笙笙觉得,如果就这样赞同,对她来说真的太残忍了,于是,秦笙笙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走过去替她看了一眼,将左手边的方形耳钉拿起来:“有些感觉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她接过秦笙笙手中耳钉,对着镜子比了比,边道:“幸福不会像钻石一样永远璀璨,有时候需要别人来提醒我们曾经拥有过。”说罢,她朝化妆师道:“就这一对吧。”
化妆师点了点头,拿起另一边为她佩戴起来。
秦笙笙站在一旁,用手指轻轻拨弄着贴在镜面上的婚纱小玩偶:“知道你幸福的人越多,当你失去的时候受到的嘲讽就越多。我宁愿别人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你选择地下情?”沈君柔问完这句话,转过来对化妆师微笑道:“可以帮我拿一条棉裤过来,我想要厚一些,轻便一些的,好么么?”
闻言,在场的其他二人皆是一愣。沈君柔粲然一笑,忙不在乎道:“等下会很冷,反正穿在里面也看不到。”
化妆师犹豫了下,还是离开房间。
秦笙笙收回手,认真得看着她,无奈道:“你还真懂为自己找下。”
“在任何情况下,都要让自己过得最好,不是么?”沈君柔依旧笑,话题却是一转:“你们没有公开关系,是亦默的主意?”
秦笙笙料不到她突然问这个,稍稍停了下,才坦白答道:“是我不想公开。”
沈君柔颇感意外:“你不喜欢和亦默在一起?”
秦笙笙怔怔得想着,脑海里浮现出宋亦默的脸,还有那些深深浅浅的幸福,不自觉得叹息道:“不是,因为很幸福,所以不想幸福溜得太快。”
声音里莫名的惆怅感让沈君柔大惑不解。她一直以为这二人之间完全没有任何障碍,只剩下见家长的程序一切即可圆满,而今天早上看到秦笙笙手指上的指环愈加确定她的猜测。可是秦笙笙此刻的惆怅却是如此真实,没有十二分的无奈,怎么可能道出这种句子来。
只听秦笙笙又问:“欺骗是不是不可饶恕?”
“那要看是对什么。”
她的视线稍稍移开,又迅速转回:“那隐瞒呢?”
“你有什么瞒着亦默?”
她沉默,双唇抿得紧紧。
沈君柔并无意撬他人隐私,只是对着这名心事重重的知己提醒道:“不管隐瞒了什么,他绝对不能是最后一个知道。”
“君柔……”秦笙笙踌躇了下,问到:“你曾经说过就算我真是秦朝的人,你还是愿意当我是朋友。”
“那是当然。”她仰头,朝秦笙笙微微一笑,美得不可方物。
莫怪人说,新娘子是最美丽的,的确如此,电影电视剧里的主角总是要比任何人都美丽。。今天,她就是自己的主角。
秦笙笙的目光有些呆滞,但是很快就回过神,看着她,终究还是开口问道:“那你说,阿暮会不会?”
沈君柔正要点头,然而,她的身体一顿,不可置信看向秦笙笙:“你真的是?”
秦笙笙垂下眼,半晌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道:“我叫秦笙笙,秦庆汶是我父亲。”
她错愕得看着眼前满面愧疚不安的女子,片刻之后,还是认真得问道:“佳音的新老总程东力是你什么人。”
秦笙笙像是受到刺激般,猛得抬头,声调无形之中高了几拍,咬字却是异常清楚:“他不是我什么人。”
“你的未婚夫,订过婚的未婚夫,秦笙笙。”沈君柔用重重的声音,一字一句得提醒着秦笙笙这个事实,无法回避得事实。
秦笙笙涨红了脸,她最讨厌,最害怕,和这个名字联系在一次,此刻,她激动得辩驳:“订婚又怎么样,我没有和他结婚,根本什么都不是。”
沈君柔眯着眼静静得看着她,像是第一次见到,平静的眼神里察觉不到一丝异样,又像是在思考些什么。秦笙笙暗恨自己冲动,在这个当口说出这件事来,无异于让原本就诸事缠身的沈君柔多添麻烦。可是她又忍不住,深知倘若不找个一个突破口,自己迟早要被这个秘密给淹死。
其实再仔细想想,这个秘密根本藏不了多长时间。前次在孟平的婚宴上,她就已被媒体们拍过照,还有后来为了雷诺而录制的那卷录影带,虽然他们做了模糊处理,但是她的声音,她的身形对于父母来说,根本就不难辨认。宋亦默只要稍稍和程东力一接触,她的身份就会完全泄露。
秦笙笙曾想,父母或许真的已经下定决心将她踢出自己的世界,所以即便获得她的消息,依旧不闻不问。可是程东力呢?当众退婚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如今找到了她,他又怎会善罢甘休。可是出乎预料得很,时间过了这么久却还是如此风平浪静。
但是她不认为程东力就真的转性,相反,一定在酝酿更大的阴谋。若非维诺与佳音的竞争由来已久,而程东力能力有限,她真的会怀疑维诺这一切危机就是因她而起。
“你不想和程东力结婚,所以你逃到本市,阴差阳错进了维诺。”沈君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不徐不疾得说着:“一切纯属意外。”
秦笙笙想点头,可是这样的解释连自己都觉得牵强,太巧,巧得不像是事实,偏偏那就是事实。
“真像电视剧,那么巧就遇上那么多事情,那么巧现在就站在这里。”沈君柔看着秦笙笙,眼眸里露出了困惑,也有意思怀疑:“如果一切都是骗局,我还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坦白,先发制人么?还是你后悔了?和亦默假戏真做?”
“我没有。”秦笙笙觉得自己欲哭无泪,明明是事实,为什么她的底气如此不足。当她成为秦家大小姐时,先前发生的一切事立即就可以在她身上成立,可是根本就不是她,又有谁肯相信?
沈君柔的眸子变得意味深长,她紧闭着问道:“你真的有这么深的心机?还是我们一堆人都瞎了眼,全都信错人?”
“我……”她的头垂得更低,手指不停得揉着衣袖,雪白的绒毛在她的肆虐下不断得飘落,瞬间隐没空气中。
见到秦笙笙的反应,沈君柔摇了摇头,幽幽叹了口气:“你自己都底气不足,让亦默这么相信你是无辜的?”
她还在忐忑,听到这句话愈加忐忑,只是一瞬间,不可置信的感觉便涌了上来,她看向沈君柔,激动再次出现。
“你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内疚?如果你问心无愧,大可坦坦荡荡得告诉亦默事实。这么心虚怎么对得起你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沈君柔的语气越发得不客气,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可是听在秦笙笙耳里,却是世间最美妙的天籁,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得想再次确认:“沈君柔,你真的相信我么?”
“当然,我说过琴声不会骗人。”她笑眯眯得补充一句:“而且你还没有那么高的智商。”
秦笙笙毫不介意她的取笑,心里松了口气,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可是她欢喜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随即被另一个问题困住:“那阿暮呢?”
“我该怎么说你才好?”沈君柔蹙紧眉头,无奈道:“你哪一次闯祸不是他先站出来的,你对亦默就那么没信心?”
“不是没有信心,我只是在害怕。”毕竟这次的情况与之前不同,前几次她都是被动状态,被动得应对那些问题,可是这次,她自一开始就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虽说是形式所迫,如果没有后面的一系列事情,她也可以坦坦荡荡得表明身份,问题是,后面就是发生了这么多,她的身份又如此敏感,一旦弄不好,那可就百口莫辩。秦笙笙有时候细细想来,这一系列时段倒有点针对她的味道。
秦笙笙的这句话并没有遭到沈君柔的反驳,她明白患得患失的心情,就连骄傲如天后王菲都会唱:“越在乎的人越小心安抚,反而连一个吻也留不住……”更何况是小小秦笙笙?但是她也同样了解宋亦默,相信一个人,他会给足一百分的信任,即便有再多流言蜚语中伤,都不会动摇,除非证据确凿,无法推翻。他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的秦笙笙,只凭今次的录音事件就可以看得出来。故此,她总认为秦笙笙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于是用同样的意思鼓励秦笙笙道:“你应该相信亦默,和他坦白,但是,一定要在别人告诉他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