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怀仁问无相子:“师父何时教我修行?”
无相子笑道:“你已经在修行了。”
怀仁十分好奇,他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如果修行就是这么简单,谁都能成仙了。因问道:“这怎么能算修行?”
无相子笑道:“你能忍受得了山中这种清净就算是一种修行。”
怀仁道:“可是我想学法术,学了法术就能救明礼。”
无相子道:“何时你打坐超过一年才能学法术。”
怀仁有点傻了,反问道:“一年?我那是坐得住的人?”
无相子道:“明礼还等着你去救,若你学不了无上法术,恐怕到不了万尸坳就葬身狼腹了。”
为了明礼,怀仁果开始坚持打坐。五年后,他可以不吃不喝地坐数月之久,这****问无相子道:“只打坐有什么用?”
无相子笑道:“凡人不吃不喝难过五天,而你可以数月不吃不喝,已是半仙之体。”
怀仁喜道:“师父是不是可以授我法术了?”
无相子道:“继续打坐。”
这一次怀仁一坐便是四年,四年恍若一梦,梦里他到了一个地方,从石碑上可以知道这是不周国与西国交界处。
怀仁很好奇,以他的认识,两国交界之处必有重兵把守,而这不周国与西国交界之处却不见一人,怀仁带着好奇心进入西国境内。
现在是夏天,山青水秀,景色宜人。怀仁走了几里路,看到一老汉在田里收麦子,便过去问那老汉道:“老丈打扰一下,那边可是两国边界?为何没有官兵把守?”
老汉直起腰来,笑道:“他不来犯我,我不去犯他,要官兵何用?”
怀仁道:“难道西国不怕他国入侵?”
老汉挥挥手中的镰,说道:“西国人人皆兵,谁敢入侵西国?教他有来无回。”
怀仁暗自发笑,说道:“莫非老爷子也能舞刀弄枪?”
老汉笑道:“莫看我一把年纪,我练就臂力无穷,一把扁担可抵千军。”
见怀仁一副不信的表情,那老汉四处看看,朝着不远处的一块儿石头走去,那石头足有千斤之重,老汉用扁担尖挑住石头轻易挑翻。
怀仁惊讶地合不拢嘴,问道:“老爷子如何做到?”
老汉似有兴致与怀仁说话,扯着怀仁坐到地梗上,说道:“西国不养军队,而是将养军队的钱用来造福人民,闲来官府又派武师到各地授艺,人民既过得安逸又强健体魄。”
怀仁道:“官府不怕有人学了武艺而作乱?”
老汉道:“年轻人酒后打架斗殴难免,但是相比军队要好万倍,军队若作乱一个国家遭殃。”
二人聊了很久,老汉才道:“我老汉也没什么学问,只懂怎么种地,你不妨多走些路。”
怀仁正要离去,只见有一人鬼鬼祟祟地提着一把锯子走来,便与老者道:“看那人神情不似善人。”
老汉扯着怀仁躲到一边,不满地说道:“你懂相面术?”
怀仁尴尬地笑笑,只道:“老爷子怕他?”
老汉道:“你不知,他是去锯我家松树,一棵松树可卖几钱银子。”
怀仁好奇地问道:“锯你家松树你为何不和他一起?”
老汉笑道:“他若看到我便不好意思锯了,以后也没法做人了。”
怀仁这才明白那是偷树,便道:“老爷子不是纵容他行窃吗?”
老汉叹道:“西国虽富,毕竟也有千万人口,朝廷总有顾及不到的角落,他家里有老母亲生病在床,有襁褓子嗷嗷待哺,他也是不得已才锯别人家的树。”
怀仁道:“邻里为何不帮他一些?”
老汉道:“明着帮他会感觉对邻里有亏欠,有亏欠就会有负担。”
怀仁笑道:“难道偷来的不算亏欠?”
老汉道:“物好还情不好还,明着帮他是情,暗着帮他是物。”
待那人锯了树,怀仁便也离去,一路上想着老汉的所作所为,心中十分佩服,不禁作诗一首:
“国家强盛莫看兵,听听田梗百姓声。生活富足底气壮,全民划船万年行。”
怀仁又走一二十里路到了一个城中,正走时忽见一头牛横冲直撞,踢了水果踢白菜,有人站在路中间想拦住那牛,待牛冲过来却又慌忙躲开了,怀仁也是慌忙躲避。
这时恰一穿着官服的中年人从一店里出来,见牛乱撞,便飞身去扯住缰绳,但那牛力气过大,那官员被牛拽着跑了十多米。也许那牛被扯急了,忽地转过身来顶那官员,官员松了缰绳,两手抓住牛角与牛拼开了力气,一人一牛推来搡去数十个来回那牛渐疲,一会儿就卧地上喘开粗气。
这时又见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似是牛的主人,看到牛给制伏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又谓那官员道:“幸亏了县太爷,要不这牛不定闯多少祸。”
怀仁惊讶,那人竟是县令,若这事发生在不周国,莫说县令帮拽牛了,恐怕养牛的人也免不了皮肉之苦。县令笑道:“客气,这牛着实劲大,若是别人还不一定拽得住。”又谓一个比他略大些的人说道:“大哥可与他将牛送回,免得再惊了,我得看看有没有人受伤。”那人应了一声,便与牛的主人一起走了。
怀仁更感奇怪了,就这么让他走了?那些被踢翻了摊子的人为何不与牛主人索赔?于是他找一卖水果的小贩问原因,那小贩道:“我一摊水果损失不了多少,但这牛不定踢翻了多少摊子,若都要与他索赔,他把牛卖了都赔不起。他本是靠牛拉货糊口,没了牛他怎么过?”
怀仁不禁叹服,又问道:“那县令还是挺和善的。”
小贩笑道:“他既然做了县令就要为民着想,他靠民养,况且这事对于武举出身的县令来说也是举手之劳。”闻说这话,怀仁不禁惭愧,帮人捡一下果子何尝不是举手之劳,而自己却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