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魅一开始觉得,他来学校应该不会和什么同学好上,也不会过上中学生会有的完整的校园生活,因为他觉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水面的植物油,永远不可能会和水融为一体。可是有些事的发生偏偏那么莫名其妙,他莫名其妙遇到了一个愿意主动和他搭话的人,这个人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自己热心的同桌。
夜魅侧过头,疑惑地看着温瑜:“我呀,刚转学过来的,听说只能转来这个班,所以就来了”。说话眼睛依旧一眨一眨的,好似可以扇出风一般。夜魅突然兴奋的笑了起来,脸上有表情,但是没有笑出声音,心里默念:“原来咋们一样!”
十二月的天气一刻都不让人感觉安宁,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有可能从凉转寒,从寒转凉。夜魅面向窗外,落叶沙沙随风而去,一晃三个月便过去了。
“你在看什么?”温瑜也把脸转向窗外,轻轻地问着。
这是他们同桌的第三个月,平常的对话很少,夜魅也不善言辞,偶尔只是寒暄几句,道一声早安。
“没有”
“没有还看得这么入迷,真是奇怪。”温瑜脸上的无奈若隐若现,仿佛含苞待放的花朵突然遭遇一场寒冬,来不及开放就默然凋零。
夜魅回过头,趴回了桌上,安静了一会后,鬼使神差地转头面向了温瑜,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无奈:“抱歉,我只是不知道要回答什么。”
其实,在很多发呆的时间里,夜魅都是在想奶奶让他待在这所学校的原因,因为太过在意,他经常忽略身边的很多东西,包括有时候,温瑜盯着夜魅看得入神。
至于温瑜,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会暗地里多交一份作业本,多涂一张答题卡,多写一本作文本,而署名全部都是夜魅。
当然,夜魅也从来不曾想过,老师为何从来不催作业,从来不问考试结果,他只会自顾自地趴在桌子上,和时间玩持久赛。
寒冬持续了好久好久,似乎只有等到明年的四月,才能与之告别。
还要等好久好久…
突然,学校的广播传来一阵刺耳的声波:据学校消息,目前有一名高二级女学生失踪,暂时不排除被绑架得可能,我们已经通知了出事者家长,警方也已介入调查,请各位……
窗外,一片树叶突然飘落在桌子上,像极了死亡前挣扎的模样。
“接下来是晚报时间……在巴西的热带雨林深处,隐藏着一类以吞噬大脑为生存方式的真菌。它们的分布不广,只寄生无脊椎生物,被称为‘僵尸真菌’,据国家电视台报道,研究院将引入这种真菌,对抗泛滥成灾的蜂患,但由于真菌的传播速度慢,所以‘僵尸真菌’体内被移植进某活性真菌,并且成功成活繁殖……”
学校广播台传出的某女广播员的声音,声音圆润透晰,报道很详细,不过出现了多处口误,比如:“隐藏”读成“隐长”,此、吃不分。
“舒征哥,刚才的报道你有听到吗?”一旁,温瑜把手挽到身后,走路一蹦一跳,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吱吱作响。
温瑜很小的时候就寄养在舒征家,是舒征同父异母的妹妹,在舒征眼里,温瑜是个性开朗,成绩优异的孩子,她有着和所有青春校园剧里女主角一样的样貌,曾在人民大会堂上为国家领导们演奏过钢琴乐,是个不折不扣的艺术追随者。当然,这些在舒征面前都不足为提,数理化满分,数学竞赛都是第一的他从不用成绩当作考量一个人的唯一标准,他觉得人都有擅长强悍的一面,就比如温瑜学钢琴半年不到就能考过钢琴十级一样。
“你就喜欢那些稀奇古怪的事,咱们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考上大学。”舒征心不在焉地回答。
温瑜不想停止这个话题,接着说:“听说还死人了呢!”
“死了人?什么意思?”舒征半信半疑。
“听说,真菌被改造后几天,研究真菌的专家,教授都相继被感染寄生,最后死掉了,我妈说,关于真菌的新闻被切掉了很多,因为涉及了太多机密,所以就直接不播了。”温瑜言之凿凿。
舒征后背一凉,质疑地问:“不可能吧,这类真菌不是只寄生无脊椎生物?”
“我也不清楚,我妈就只这么说。”话语刚落,温瑜伸手指向天空,喃喃说到:“说不定那些真菌正从那个方向飘过来呢。”
“……”
眼前的舒征若有所思,步伐变慢,似乎被刚才的那番话吓得惊魂未定。温瑜突然噗呲一下,扇手笑道:“骗你的啦,你还当真哦!我妈虽然在电视台工作,但机密这东西也不见得会传到他嘴边,再说了,即便我妈知道事实,泄露机密是犯法的,我妈也不会傻到这般地步吧。嘻嘻。”
“……”舒征深吸一口气,停下脚步,用手指戳了一下温瑜的额头,两人继续向前走。
“好啦,我最近买了一本福尔摩斯的续作,借你看,不可以生气。”
“别逗,我不喜欢悬疑剧了。”
“那看我们女生喜欢的言情剧。”
“……”
“真菌一旦扩散,蜂患将得到控制……”广播台传来的声音依旧圆润透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