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的今天,面对镜子时,又是一身中山装校服。这一次夜魅奶奶没有明确的让夜魅去干些什么,只是叫他安份待在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校里,好好过日子。
学校挺大,这是夜魅看到后的第一反应。夜魅把行李包往地上一擱,认真得配合起了转学手续的一切流程。其实合理一点说,应该叫入学手续,但是为了洋装成转学的模样,他特意伪造了一本学生证件,毕竟痞子特意入学会被怀疑。
办理转学手续的是个六旬左右,已经秃顶的主任,和他同个办公室的老师领导都叫他老郭。看似称呼里有个老字,但实际上他却一点都不“老弱”,或者说他只是伪装着很老,这是夜魅无意中发现的。
老郭转过身来,伸出手:“祝你学业愉快”,眼睛里充满了期待,撇着嘴笑了笑,一颗发黑的老虎牙暴露在了嘴唇外。
夜魅迟缓了一会,搭了一下马上收手,僵硬地笑了笑,然后提着包转身离开。
夜魅的班级总分全校排名靠后,这是他来到班里面之后才知道的,所以坐落的地方也稍稍老旧,也比较安静偏僻的地方,整座大楼只有他的一个班,其他教室都是放杂物用的。
他被安排在了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靠近后门,人来人往能把他呈现的一清二楚。他的同桌则是一个空位,暂无特定的人选,因为第一天上课,人数刚好是偶数,桌子椅子只能另外搬进来,所以空了一个位子,没有同桌。
以为没有同桌,一个人在角落里可以漫不经心地过日子,但是入学后不久,不明不白的就和一群所谓的“不良少年”扯上了关系。当天英语课上老师正卖力的讲着课,朗朗上口的英语句子就像录音机录制好的音频,重复一遍又一遍,夜魅趴在桌子上不闻不问,安静的睡着觉。突然,喋喋不休的喧闹声如同早上起床前的闹钟,吵得夜魅不得安宁。前面,几个同学正聊的如火如荼,讨论着各种****的叫床声,无奈夜魅只能直眼以对沉默不语,几秒钟后,他们便察觉到了夜魅,几人纷纷不甘示弱,怒气冲天,可是才一会不到,他们便败下阵来,夜魅有些苍白的面孔丝毫没有退却的表象,一丝丝轻盈的寒意逼着他们的目光落荒而逃。
经历了那件事,夜魅便得罪了这群不良少年。有时课间睡到一半,常常会莫名其妙的被吵醒,不过久而久之,他也习以为常。
某天的一个课后,“不良少年”们执意要把夜魅带到操场的器械房里,无奈夜魅只能不动声色地跟着走。
器械房很安静,只有几个看似人高马大的壮丁,其中有一个听说在学校当地还混得相当有名声,不愧是臭名远扬…
“找我有什么事?”夜魅转过头来,刚想开口说话,眼前,一记拳头快速的朝夜魅脸颊砸去。
也许是来不及,或者是逆来顺受,夜魅没有躲开,而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他洋装摔倒在地,血液从鼻孔慢慢滑落,没到唇边就被轻轻地擦开。
一群人齐刷刷地朝夜魅身边挤,拳脚齐下,没有一拳一脚是打空的,但几秒钟的功夫他们就罢手了,看夜魅瘫软在地,没一句呻咛,担心闹出人命。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几拳几脚的压根没法打痛夜魅到哪里去,顶多算是喝了太多汽水撑到肚子,有点胀气而已。
其中一个男的蹲下身,一边嚼着泡泡糖一边用手拍着夜魅的脸颊,一副拽到嘴角都不得不斜掉的模样。
“听好了,兄弟。今天哥几个算是大发慈悲,不想把事情搞大,以后呢,没事就不要一副天塌下来都与你无关的模样,很欠揍,晓得不?”说完便把嘴里的口香糖往夜魅脸上吐,一大群人哈哈笑着离场。
校园的钟声片刻后响了,隐隐约约回荡在四面都是玻璃墙的器械室里,如同呼吸的频率,一时竟分辨不出它来之那个方向。
温热的背部贴着地板,冰冷从下一直向上蔓延,慢慢地吞噬掉他整个身体。在夜魅的记忆里,冬天是他最喜欢的季节,万物凋零,尔后重新来过。他喜欢躺在树下,看冬日里穿透树叶的阳光,一闪一闪。仿佛只有这个时候,时间才会过得很慢很慢。
“那个男的是谁呀?怎么躺着不动。”巨大的玻璃窗外,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飘过耳边,夜魅没有理会,兀自躺在地面上。
她眼睛一眨一眨,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她顺势扶了扶夜魅,头发刚好碰到夜魅的手,夜魅依旧没有理会,只是突然挣脱她的手,然后客气地点一下头,拍拍衣服裤子转身离开。
本以为她只是一个过路陌人,谁知缘分的圈套谁也逃不开。明媚的午后,夜魅趴着桌子不动,阳光温和的滞留在他脸上,顺着睫毛,把倒映分隔得漂亮。正当快要熟睡的时候,冥冥中竟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很好听的声音。
“你好!我叫温瑜,请多指教。”恍惚间,夜魅猛得被吓了一跳,竟然是几天前在器械房遇到的女生。她笑的很自然,这反倒让夜魅有些不自在。她突然又“喂”了好几声,搞得夜魅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呃!嗬!你…好!”夜魅僵硬的回复到,气氛似乎很尴尬。她“扑哧”的笑了一声,估计也是被夜魅稍稍有些失措的表情雷到了。
“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同桌咯,请多指教!”
夜魅本想断然拒绝的,可是确实找不到一个合理的理由,而且这个班里除了旁边这个座位,已经没有别的地方了。纠结一番之后,夜魅只能束手就擒地点点头。
夜魅:“呃,同桌归同桌,别吵到我睡觉”!说完,挠了挠头发,又趴到了桌子上。只见她眯着眼“嗯”了一声,后排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话说,你怎么会在这里?”夜魅顿了顿,重新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