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甫珝十分好奇。
季永却是一脸正色地看着皇甫珝,开口道:“茹儿说,阿楚怎么会是女儿身呢……”
原先让季茹去并未曾想步清楚会说出这个秘密,没想到居然倒是大大方方地告诉季茹了,难道爷爷的计划是被她知晓了么?只是她的手段和眼线竟是遍布到了季府了么?
“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明着女扮男装来参加这武考,也明着宣示自己的女儿身份,是夜迁尘给的胆么。”皇甫珝微哼一声,问道:“夜迁尘的车辇如今还有多少的时日会到这隆乾京都。”
“想来会赶在太子登基之后册封皇后的大典之前,半月之后。”季永应声,随即再次说道:“殿下,楚姑娘的女儿身份,爷爷知道了。”
皇甫珝闻言皱紧了眉头:“季凌知道了。”
季永点了点头,沉声道:“只怕便是楚管家透出的消息,如今我们三年的布局成败就在现今,赤夏国已经等不起了,楚管家……”
“安远,廉辙的身份查清了么?”皇甫珝猛地岔开了话题,不让季永说完,他知道季永想说的是什么。
步清楚是个祸患,她对他存着敌意,如今便是隔岸观火,聪明如她,自己赤夏炎汉的双重身份,这几年表象的风平浪静,其后的惊涛骇浪,她又怎么会察觉不出,连季凌潜伏炎汉的事情都被她摸到了几分,这心机和谋略,是个严重的威胁!
可是,那又怎样,他皇甫珝从不怕威胁!
季永瞪大了眼看着皇甫珝,不可思议地说道:“殿下,你……”
“安远!”皇甫珝的口气顿时凌厉了几分。
季永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皇甫珝,低低叹了口气,但愿是他多想了,随即说道:“廉辙是赤夏国人,其养父乃赤夏前丞相,被先帝凌迟处死。”
“养子?可查到他生身父母是谁?”
季永摇头:“消息到这便断了,如何查都无迹可寻了。”
“只怕没有那般简单……”皇甫珝目光炙炙:“三日的炎汉新帝登基我要让风惊澜看不见自己的父皇,安远,办得到么?”
季永点头:“一切都已完妥,定能准期归赤夏!”
“嗯。”皇甫珝颌首,“走吧,今日的殿前官封可是十分有看头的。”
富丽堂皇的盛金宫正殿门外守卫面无表情地站立守岗。金殿之内,龙蟠梁柱,冲天号啸,栩栩如生,金光四溢,无一不昭显着皇家的滂沱之气。
今日便是既定的武考六甲进宫面圣的日子,罢朝一日,如今的金殿之内只有廉辙一人在。
李澈面色郑重,英俊年轻的脸庞之上,浓眉皱成川字,与其同来的李晓此时正和自家的堂兄李澈在金銮殿门外头踯躅着该不该踏进去。
现在李澈的心里仍旧记挂着的便是李晓的女儿身身份,记得那日武考三甲角逐之时从皇甫珝那里得知了李晓的女儿家身份之后便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一家之主大将军王李观。
正犹豫着,谁知第二日李晓比试完毕之后,一回府便将皇甫珝知道她女儿身份一事告诉了自己的母亲陈氏和父亲李恒,当天晚上便传到了爷爷李观的耳里。
爷爷李观当晚便将自己叫进了书房之中,一番深谈之后,最后竟是决定瞒下此事,皇甫珝那方自有爷爷自己去商榷。
只是在李澈看来,自家堂妹李晓这女儿身是个不挣的事实,纸哪里能包得住火?这如何是能长久的计策,而同样的,李晓是武考的六甲之一,这是个实打实的事实身份摆在眼前,也已经没有了退路了,如果李晓真是身份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公之于众,那无疑就是欺君之罪,李家又是军阀世家,长久为官却犯此罪,更是罪加一等。
李家向来又与太子风惊澜同仇敌忾,实属太子一党,如今皇甫珝有了这步杀棋在手却不用,反而是告知他们,这其中牵扯出的厉害关系可想而知,如今又是临近太子登基之际,皇甫珝甩出这么一个风声。
皇甫珝的举动无疑将李氏门阀陷入犹如独自走在悬于半空之中的绳索一般,步步惊心,左右为难。
而那日与爷爷李观深谈之后,爷爷便暗示自己,按照往年武考六甲之中若是有人因比武而丧生,是绝不外替的,今年却把自己破格晋为六甲之一,那么今年的官封必有他意,千叮咛万嘱咐切要谨言慎行。
只是话虽如此,看着如今近在眼前的金銮大殿,李澈还是迟疑了,这迈出的步子何其艰难,如今这可以嗅到暗潮涌动的飘摇炎汉政权,今日踏入的这一步举足轻重李澈似乎都能料知到了。
身旁的李晓见堂哥李澈还是迟疑不定,抬起的步子又是放下又是抬起,反反复复,不由得低声说道:“澈哥,事已至此,就按爷爷说的做吧,勿需再想了,如今都到了大殿之外了,如何能退回去。”
说完便越过李澈径直抬步走进了那巍峨奢华的金銮大殿。
“罢了罢了……”李澈摇头低叹一声。
正要抬步走近金銮大殿之时,身后传来了一声呼唤:“澈兄,久违了!”
李澈转眼看去正是季永,当下双手抱拳:“永兄,久违了;听闻那日你竟是临了身体微恙弃了考试,真是可惜了。”
季永哈哈一笑,连连摆手,笑说道:“这有何可惜的,我不过是会些拳脚功夫罢了,那日若是没弃了比试不就要和那武状元廉辙对上了?这番一算,还是那般收尾算是没丢了季府的门面不是,再说了,澈兄与珝王爷的那场比试不也可惜了不是?”
李澈扯出一个笑,回声:“正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倒也准了。”
“可不就是,”季永说着抬头看了眼天色,继续说道:“时辰也估摸着差不多了,皇上怕是要来了,咱们就先进殿?”
“正是。”说着两人便同进了金銮殿。
远远正走来的步清楚瞧见了这一幕,嘴角勾起,眼里兴味十足。
“阿步那神色倒是让本王十分好奇。”与季永故意错开因而晚来的皇甫珝见步清楚这副表情,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