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清楚讥讽地看着卫彦已经接近奔溃而显得的神色,听着卫彦所说的那些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的话,长笑一声:“卫老头子,这是你欠下司徒莲楚的,你不配死有全身,只有身首异处才适合你!”
话音一落,步清楚挥剑重重对着卫彦的头颅一剑砍下,带着全部的内力,瞬时,人头落地。
步清楚手提卫彦的头颅,望着万盛宫,杀气萦绕周身:等着,我随后就来!
欠下的债,岂有不还的道理!
此时此刻的珝翔宫中,红灯高挂,彩旗洋溢,男子一身锦绣红袍,墨发高冠,器宇轩昂,未点脂自红的双唇紧抿着,面上却是神色淡淡,深邃的眸里看不出情绪。
李观自殿外急步走了进来,见到背身而立的男子,顿时躬身说道:“珝王爷,半个时辰前,老臣已将骁骑兵的兵权交至廉辙手中。”
皇甫珝并未转身,只是开口:“多谢李大将军王,请将军王先回正殿吧,毕竟接下来的事需万分小心。”
李观应声,缓缓退下。
不知为何,皇甫珝的心猛地一扯,不由得皱起眉来,心里总有着隐隐的不安:“阿胜。”
一旁静立无声的聂胜见皇甫珝唤他顿时开口道:“王爷,何事?”
“你去阿步那方吧,我担心她。”
听到这话,聂胜皱起眉来,有些不情愿:“王爷,如今您内力全失,这又是燃眉之势,安远少爷此刻正守着东门,季凌大将军王又在正殿根本无法脱身,若是我还离去,那您身旁哪里还有个得力的,聂胜不去!”
“阿胜!”皇甫珝语气加重了几分:“本王自有其他的计策,他风惊澜想要本王的命还没那么简单。”
“可是……”聂胜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他想说,其实只怕是步清楚也想要王爷的命吧,毕竟她根本就不知道当年的实情。
“去吧,去吧,王爷交给我了。”李晓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聂胜有些怔然地看着李晓:“你为何会在此?”
皇甫珝却并不感到意外。
“还不是我家老爷子的命令。”李晓瞪着眼看着皇甫珝,对于皇甫珝知道自己身份一事,李晓还是耿耿于怀的,只是如今碍于老爷子李观的命令不得不从。
“还不快去!”皇甫珝的声音再次响起。
聂胜对于李晓的功底还是比较放心的,当下看皇甫珝是下定决心要让自己去步清楚那头保护,便匆匆行了一礼,转身就出了宫门。
四月十六日的圆月之夜,万盛宫的欢腾仍在继续……
北侧万盛宫城门的墙角,步清楚手腕一扬,铁索飞射而出,牢牢地扣住了城墙之上,脚尖如带吸盘一般轻点墙面,下一刻便飞纵而入。身后,十名黑衣人,把那宫墙之内的巡视侍卫的尸体齐齐往墙外一推,一个个踏上而起,翻身而入,一丝风声未惊,身形如电,疾奔而走。
结束了祖庙的战事之后,步清楚便和廉辙分头行动,她里应,廉辙和夜迁尘则是外合。
而在这份诡异的氛围之中,皇甫珝正向着大宴宾客的正殿而去,而此刻的正殿已然是一派的剑拔弩张。
风惊澜面色冷凝地静坐在龙椅之上;高殿之下,齐刷刷的禁卫军已涌进正殿,原本歌舞升平的大殿顿时失了之前一派的欢愉喜庆,谈笑风生。
相对坐于两侧酒案之前的皇甫悠虹与夜迁尘竟是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随即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了然,各自举杯,遥遥相敬,相对饮了一杯。
一杯酒尽,皇甫悠虹倏地放下酒杯,今日的她一身深蓝色锦缎裙袍,熨帖地穿在她的身上,女子如水的眼神,下一秒便带上了几分怒意,站起身来:“炎汉新帝,这番的阵势,莫不是今日此宴是鸿门宴?”
本就对莫名闯入的这些禁军感到十分奇怪的一众宾客,一听赤夏长公主皇甫悠虹一语点破,顿时面面相觑起来。
今日正殿的宾客除却盛周国的夜迁尘,赤夏国的皇甫悠虹,甚至于连炎汉的的另两位异性藩王西南王赵忠和、镇北王岳世横,连同同姓亲王,风惊澜的长辈雍王风元诺、贤王风元表也被请了来。
原本他们便一直就对八年前那场闹得不可开交的削藩事件心有余悸,从那之后,他们更是几乎退出了炎汉朝廷,不理国事,过着顶着虚衔,闲游在家的日子,若不是自家的儿子们在京都为质,如何能吊着胆子来。
此刻众人心中都是凉了一片,如今他们的手中哪里还有什么兵权,但这要真是场鸿门宴,他们也绝不能坐以待毙!
“赤夏长公主多想了,只是方才传说竟是有刺客入了宫中,为了诸位的安危,才如此罢了。”风惊澜神色未变,解释的缓缓款款出口,同时将一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如今还不是逼急他们的时候,风惊澜只是先控制住他们的行动,而刺客只是个空有的嘘头。
夜迁尘自顾自地饮酒,眉目微抬,似是漫不经心地开口:“想不到炎汉的守卫竟如此松懈,连刺客在这样的日子都能横行。”
风惊澜眼里闪过一丝鹜色。
“珝王爷到……”殿门之外,太监尖细的声音传了进来,打破了这方正要升温的气氛。
皇甫珝一身大红锦缎袍衣蹁跹而至,缓步走至正殿中央,一双黑曜石般的丹凤眸子快速地扫视了四周冷面而立的禁卫军,紧抿的唇扬起一抹笑:“臣弟皇甫珝拜见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虽如此,却是并未行礼。
夜迁尘只是深深地看了皇甫珝一眼,便复又顾自吃起酒食。
反之,皇甫悠虹对于身后的李晓却是不见了聂胜,微皱起了柳眉,显然这样的情况不是她所乐见的。
风惊澜并未说些什么,对于皇甫珝的行为不加他词,只是颌首:“歌舞继续,再有一个时辰珝王妃便要到万盛宫了。”
说着,风惊澜端起酒杯,朝着高殿之下的一众宾客举杯,面上暖笑。
自家的皇上笑了,台下身为臣民的他们又岂有不趋炎附势的道理,只是面上的笑却是出奇一致的其丑无比,强自欢笑;试想,身后一排人家的兵士佩刀站着,那与置身案板上等待宰杀的鱼有什么不同,虽说没有什么动静,人却总是多疑的,那笑容又如何还会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