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几个意思,安迪…”
“佳佳,阿俊已经癌症晚期。他这次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没多想,其实他是来做检查的,已经做过好几次治疗了。”
“……怎么可能,我不信。”
“我也不信,但这就是现实。”
“……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做检查做化疗。”
“我怎么可能知道,如果是你,你会告诉我吗?”
“我会,我会告诉所有的朋友。”佳佳有些失控了,她受不了这个现实这样的残忍,可以剥夺阿俊的生命,那么也是将自己精神毁于一旦。
“可阿俊愿意吗?他如果像让你我知道,就不会隐瞒。”
“是啊,原来那次我见他有些不对劲儿,却说不出是哪儿不对,原来他是病了,是病了……”
“佳佳,你别这样,别吓我,阿俊还在监护室,他会好起来的…”黄安迪看佳佳的脸色苍白,嘴角不停的嘟嚷着阿俊病了,一时间也慌了。
监护室的护士交接班出来:“病人醒了,状态还不错。你们两个可以有一个人进去看看他,不要刺激到他。”
“好呀,我去。”佳佳一下子被拉回现实,清醒过来。
“你?你情绪好像不太稳定。”护士说。
“没关系的,我给她说说,她是病人的妻子,理应她去的。”黄安迪过来圆场。
“好吧。”护士说完递给佳佳一套隔离衣。
“佳佳,不要太悲伤,如果希望阿俊好起来,你就把好的情绪带给他。”
“…”佳佳使劲的点头,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安迪在门外守候这,眼睛一夜未合,有些生疼。而这个时候却也顾及不上这些了。
佳佳强颜欢笑,眼睛含着泪花。看着阿俊,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阿俊对她微微的笑着,她内心的疼痛针扎一般,眼泪顺势而落。
阿俊还带着氧气罩,笑容有些牵强,佳佳示意他不要乱动,说:“阿俊,你病了怎么都不告诉我。那次见你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儿可是我就没问问,以为你来上海是玩乐,却不知道是偷偷做治疗,我竟然没发现。你会好起来的……”
阿俊想努力让自己精神些,但是眼睛还是合上了,太累了。昏昏暗暗入睡。
“病人需要多休息。你先出去吧。”护士让佳佳出来,佳佳眼睛发红,看着呆坐在靠椅上的安迪,一言不语。
“佳佳,阿俊…那个,护士问你要不要通知父母,阿俊手机一直显示家里的来电。
“是的通知,肯定得通知,不然阿俊有个三长两短,他父母可要恨我一辈子的。”佳佳这会儿明白过来,让黄安迪去电话通知阿俊的父母。
“好,我已经打电话给助理去接他们了,我怕一时告诉他们真相,路上反而不安全。”黄安说出这句话佳佳脸上充满了感激。她再也不想埋怨当年安迪那些不堪,仿佛安迪回来后变成了所有人的依靠,所有的事情他都可以担当起来。
佳佳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小声的说了声谢谢。虽然小声,安迪也听到了。
阿俊的家里,父母不知道什么事儿,只说事情比较严重需要他们去趟上海。孟明见阿俊人没来,便想带走儿子。
“明,阿俊现在在医院,你就不能让我们带孩子去看看他,等阿俊康复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就算我们作长辈请求你。”
“别演戏,说的好,你们今天带我儿子走了,明天就不会来了,我去哪儿找呀。”
“如果你不相信我们,你带着孩子一起去,我们只求孩子去看看阿俊。”
“若真是去了医院,那可不是小孩去的地方,多不好,各种细菌,不好。”
“孟小姐,我作为一个外人,也是阿俊的朋友。能否请你借一步说话?”安迪的助理实在看不过孟明的跋扈专横。
“好呀。”
两人一起面面相觑。走到外间。
“说吧。”孟明有些不耐烦。
“阿俊已经是在高速出了车祸,车祸导致癌细胞迅速扩散,他的生命已经是走到最后了。”
孟明惊愕:“怎么可能呢,是想用这种方式逼我放弃孩子吗?”
“之所以没有告诉他父母,之所以我回来接他们,就是因为但是他们听到这样的噩耗路上出事。你可以带孩子去一起过去,想必,最后的时光也没必要这样咄咄相逼了。”
安迪助理招呼阿俊的父母上车,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孟明带着孩子在门口看着他们,心里也一阵心痛。安迪助理示意孟明上车,她没有犹豫,自己如今这样的相逼有时候想想真是可笑,只不过想让阿俊说一句哪怕是欺骗自己的话,对她的爱哪怕是欺骗也好过从未有过。
明天抱着孩子,原本以为自己这样高傲的回来,阿俊回重新追求自己,她为了什么,只不过是虚荣的想甩掉阿俊一次。让他知道,自己比路佳佳优秀很多,这种优秀,无关年龄。然而却始终得不到程浩俊的任何回应。
然而阿俊,已经没有力气再去追逐关于情感的游戏,他太累了,经不起那些浓情蜜意的冲击了。他只想安稳此生,这次匆忙赶回去,他本想着这次回家和孟明好好协商一下。他不想把孩子给她主要是担心自己离开后,父母的孤单无处存放,连活着的寄托都没了。
道路两边的山峦盘旋,一路后退,虽然也翠绿一片,却多了份黯然。冬天的萧索在亚热带也可以寻到太多,偶尔光秃秃的树干像极了北方的世界。这种无助和冰冷,却只能被动的接受,毫无还手之力。
医院里,路佳佳守护着阿俊,黄安迪给他交付了所有的费用,他现在能付出的也就只有钱了,佳佳看他熬的太累了,就让他回去休息。安迪便打车回家补觉了,他辗转反侧,仿佛总有些事情萦绕在眼前,困意浓厚却难以入眠。
时光静静的流淌着,阿俊的脸在透明的灯光下格外的苍白,佳佳借着灯光出神的望着他,那些年的青春,就这样轻巧的一晃而过,不留痕迹。那些年的记忆也越来越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