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又有熟悉的雨声,淅淋淋在耳边落下。
遥对她说,“不要再去看窗外后巷的风色。那儿废墟一片。那儿他已不在。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回来。醒来。什么都便也醒来了。”
飘零没有说话,静静回房,靠在床边带着耳机听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她发觉自己姿势未动,斜靠在床边,头上仍然戴着耳机,这便是归来的第一个恬睡。
没有辗转,没有梦,没有入睡的记忆,床头上的安眠药也未动过。
她点燃一支香烟,脑海中闪过夜叉信中的语句。
他说。
爱与恨如一棵树的根,在盘根交错中一点点更深地钻进地的深处。但不可否认的是树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在苦与甜里长大!那些哭与笑的叶子都会在秋的萧瑟里飘落,归随于净土!!
在现实生活里,无数次的伤害才让我们真正懂得了什么叫痛苦。
灵魂被撕裂成碎片后才明白什么是炼狱!心在过去和未来里不停地来回奔跑,渐渐地老去……不想去追忆却又不停地思念……渐渐憔悴……
带着一身的伤痛蹒跚地在人生的荆棘里寻找那一丝虚无的希望,渐渐地衰竭……面容苍白!最后,用孤独把心囚禁起来,在属于自己的那一小块的阴霾天空里,用寂寞泡一杯孤独的茶。
飘零。
我喜欢深夜侧耳贴在墙面,倾听隔壁低沉、凄凉的歌声。
甚至听到房间里女人与男人疯狂做爱细微的声响。
还有他们残忍撕打的厉喝声。
飘零,你相信吗?
不知从何时起,慢慢地觉得自己,心里变得很阴郁。
——尤辰。
早上十点。
天空阴霾,雨后潮湿,窗外喧嚣。
飘零喜欢站在窗下,总在阳光不强的天气,拉开一束阳光,望着远方,没有目标与意识,让迷茫继续在生命中流淌,让自己依然恐慌。
然后,静静点燃一支香烟。
丝丝青烟。
缭绕盘旋。
以前她总不明白为什么有些男人喜欢抽烟。喜欢喝酒。直到现在才明白,因为内心的孤独。因为想得到别人的注视。因为似乎离开它就不可活。
那么她自己呢?
它是乎成了她生活中的一种调味品,是绝对不能缺少的。
有时她常常在想,手中的那支‘520’香烟燃尽后,那颗心是否也会消失了。
到底是那般烟草的味道变淡,还是自己已失去“知觉”。看着一股股腾飞的青烟,自己到底是该学着放弃颓废到已快糜烂的生活,还是去追寻新的开始呢?
不过,以往的飘零总会在幽暗的灯光下,灭掉手中正在燃烧的香烟留下那颗心。
也常常听身边的朋友提起:“精致的艺术品只是你手中的那支香烟,而当你吞吐烟雾的那一刻也是最迷人的姿势。”
可笑!
“当”浑厚的钟声响起,空气里回荡了一丝震鸣。幽暗的壁灯诡异的暗了一下又恢复一点光明。
这一瞬间,她的意识开始薄弱,耳畔响起一个男子的呼唤声。
回头。
烟雾朦胧中,男人穿着宽大的白色T恤,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在门角倏忽不见。犹如深夜里的一道投影,被扭曲拉长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飘零闭上眼睛,凝听自己哀愁的心跳声,让杂乱的思绪在脑中犹如一条黑色的青眼,慢慢地蔓延,扩张……
……
飘零和尤辰认识,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算起来倒已经有五年了──笑!
日子过得真快,飘零觉得自己老了许多,仿佛五年的时光就好象是指顾间的事。
尤辰曾经问过她,“你有没有爱过我。”
她当时回答,说:“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有一种心醉的感觉,使人禁不起一再地注视。不过我不确定那是否叫做爱。”
不过尤辰当然绝对相信飘零所说是谎话。
其实飘零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感觉,真的根本就记不清楚了。
是遥先认识他的。尤辰的女朋友、胡悦是遥最要好的同学,她们俩同是学舞蹈的。
那时遥在读的那所学校组织了一场话剧。名字飘零忘记了。只记得他们身穿具有中国古典韵味的服装,涂抹颜色很浓烈的口红。还有那一头假发。旧上海哪个年代,百年沧桑回眸。
时光穿梭,红黄而又湿晕,陈旧而迷糊。再好的影象回顾,也不免带点凄凉。
夜晚十点。
话剧结束。
胡悦邀请飘零和遥去了一家PUB。那时飘零听说,尤辰在那里上班,是位DJ。因为薪水高的原因,他悻然答应了。
后来据飘零所知,尤辰家庭很富裕,乃独子娇宠,并不缺钱。也许是青春期的叛逆,也许是对某种意义的追求。
PUB空气里充斥着那股浓烈的烟草味和醉人的酒味。
遥不喜欢,她说那是堕落的聚集所。
不过,飘零很喜欢。
因为这里没有阳光。
也从这一天起,他们总是四个人在一起吃饭,四个人吃炒饭,凑起来有四菜四汤,其中彷佛有一种特殊的情味似的,但之中也稍带一点凄凉。不过,熟虽熟,他们的谈话也只限于如何在大学里打发沉闷的时光。而飘零和尤辰的交谊彷佛也是只限于吃饭时间内。出了餐桌,她不但没有去找过他,连提都不大提起他的名字。
但是——
有一次,飘零在绘画室内和遥闲谈中,遥忽然对她说:“小辰今天跟我讲到你。”
飘零呆了一呆,背脊忽然有些僵硬,慢慢地放下画笔。过了一会才笑道:“讲我什么?我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你很孤僻,总觉得不象一个实体,仿佛是灵魂。”
飘零有些诧异,茫然地回头看着她。点燃一支香烟,抽着。然后,目光越过遥的双肩,落在画架上一张素描中的人物上。
对遥说。
“他又不了解我。”
遥反而‘唔’了一声,说:“难道不是吗?所以,这就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不过,我觉得小辰这个人不错。很直爽。”
“也许吧。”
飘零笑着摇摇头。没有再往下说,不然,倒好象她是对尤辰发生了兴趣似的,待会儿倒给遥俏皮两句。
就好像成为乱梦颠倒,无聊得可笑。
遥反而一说到他,自己就没有完了。飘零只管滔滔不绝地分析遥话语中的复杂之点,心里却还在那里想着,尤辰是怎样讲起自己来着。
而,也有一段时间。飘零总怀疑遥是喜欢尤辰的。喜欢并不是爱,人类对某种物品的喜欢。仅此而已!
这个夜晚的风很大。
月光静静地躺在地面。涂满了金黄色,像是月亮血液的颜色。
飘零灭掉手中的香烟,提前离开了学校。
门外。
她看到胡悦站在阴暗的角落里。隐约听到一阵轻微的哭泣声。
胡悦有意无意抬起手臂来挥了挥,歪着头向她笑笑。笑容惨淡。没有语言。飘零也笑。默默走在街道。一路的沉默与喧嚣之中,仿佛心中异常的思路在绵延。
胡悦突然捏住飘零的手指。在她的皮肤上留下一股香水与眼泪混和的味道。宛如黯败的气息。使人不能忘记。
飘零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略略偏过头来瞟了胡悦一眼,心里唐突地有种厌恶的感觉。是因为她。飘零总觉得她是个口没遮拦。随随便便。疯疯傻傻。只要是多金的男人都可以在她身上捞一把的人。
这样一个矜持做作,热爱性爱并且把二字分开进行的女人。
或许,在这个令人乏味的世界里,她的所作所为只不过是个极平常的事情,仿佛是因为年轻的缘故,心理因素使人不能懂得。
“我跟小辰在一起,有三年了。”胡悦对她说。
她眼中的泪,溅到了飘零的手背上。飘零没有擦掉它,任由夜风吹来让它自己干掉。然后,那一块皮肤上就会有一种紧缩的感觉。仿佛有张嘴轻轻吸着皮肤似的。
飘零有些微怔,并不是对她的话语,而是皮肤上的那种感觉。
她抬起头未开口,先笑了一笑才对胡悦说。“我知道。”
“但是我们现在分手了。三年的时间才让我明白。他并不爱我。只是渴望我的身体。”
“可是,你也得到了物质上的回报。”飘零淡淡地说。“比如金钱。其实在这个年代。爱情已经乏味到令人恶心。成为人与人之间的游戏。温情而神秘。相同的付出,会取回相同的回报,是身体或是物质上的一切。你其实应该满足。”
胡悦没在说话,微怔地僵站着,神情淡漠地看着飘零。琥珀色的眼瞳里有些不知所措,渗透出湿漉漉的泪水,凝望着地面皱褶的阴影。
后来她们去了一家酒吧。飘零向老板要了一杯加冰的可乐和一包香烟,然后坐在吧台边。看胡悦举起手中的酒杯,轻轻碰她的杯子。
“cheers。”
飘零没有喝,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她。沉溺在酒中,透明的玻璃杯口上印着她艳丽的口红。像血液。她真的已经醉了,接近疯狂。自残。烟蒂的星火深深烙印在苍白的肌肤上,蜷缩,发出歇斯底里脆弱的消逝声。
飘零不知道自残是否能减轻心中的痛苦。却深知胡悦是愚蠢的。游戏中输掉了自己的心。逐渐沉没在黑暗。
也让她自己发现,生命是如此脆弱而不堪一击。
飘零有些累了,歪歪斜斜靠在椅子里,打电话给尤辰。他在上班,声音混乱喧闹。
飘零说。
“小辰,胡悦醉了。你来一下。高地。”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无能为力。”尤辰平淡的声音。
“可是,她依旧爱你。毕竟,她曾经是你的女人。”
尤辰沉默,挂上了电话。
飘零点燃一支香烟,看着烟雾。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她有把握。因为直觉。
飘零依旧在那里,静静地坐在胡悦身旁未离开半步,抽着手中的烟。凌晨的时候酒吧的门敞开。很像电影中的场景,尤辰走了近来,他看起来很疲惫。并且,用手把一头精湛顺溜的发型揉得乱糟糟的,坐在飘零身边。
仿佛给人一种他经常性感觉的抑郁!这出至飘零的感觉!
他独自咳嗽约一分钟,然后伸手煽动四周层层叠叠,延伸的烟雾,抬起脸对她微笑。说,“走吧!我突然隐约的有种呕吐感!”
于是飘零在黑暗中抬起眼睛凝视他很久。突兀的刺眼的烛光给她带来短暂的晕眩,瞬间中眼前光影闪动。有种沉闷压制的不适感。是对他的语言而非环境!飘零总觉得他很做作似的。也许,是她自己多心了呢?——笑。
一路的沉默与喧嚣之中,尤辰每走一步总会探回头来看看身后的飘零是否还在。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无稽的举动,也许她真的吸引了他!那并非是她的外表,因为她从来都不是漂亮的女子,也许是她那双忧郁的眼睛!
飘零也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这仿佛来自心灵之间的单纯的信任,也没有任何目的,只是照顾宿醉的胡悦。如同血液的混合,疾速并且盲目。也许也因为如此,走过的人生路途才使人沉沦。飘零感叹,自己大半生的时间都花费在迷茫的路上。回头寻望空空无已,留下一个个不知所措的脚印。
尤辰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对她说。
“行走。行走。不说话地行走。你不觉得很沉闷吗?”
四周喧嚣的汽笛声覆盖了尤辰的话语。飘零刚开始偶尔听不清楚他声音,总以为自己的听力下降了,因为她以前常常感觉到耳鸣!
飘零说。“你说什么?”
尤辰用力地呼吸着,沉默了。话语仿佛变成了灯光穿梭在枝叶的缝隙中,折射在他嘴唇之间明明灭灭的暗影!
他们一路走下去,在月光下漫步,沿着长而空旷的树林小道,一路无言下去,成为一次荒芜而漫长的旅行。
这次,是飘零第一次去他小区的住所。
楼道很昏暗。地面很潮湿。似乎还散发出一种颓靡的气味,在不停地发酵,带来死亡的窒息。而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下发出沉闷的声音。回响。阴森恐怖。令血液瞬间缓慢。冻结。
尤辰的房子很大。却只有一张床。整个墙面安装了落地镜。飘零伸手抚摸着镜面,然后缓慢地抚摸下去,手指间留下潮湿的粉尘微粒。
她抬头看着影中的自己,在寂静的微光里,轻轻叹息一声。随着她的神情,面容开始扭曲变形。仿佛预告了死神已来临,灵魂离开身体,钩入地狱,心脏最深的地方被击得破碎不堪,使人来不及苍老,使人来不及凭吊。
彷徨。
恐慌。
这巨大的恐惧使她的内心失去了声音!
“飘零。”
她听到他在唤她。她没有转过头去,只透过镜子,看到他坐在地板上,神情平淡而闲适。
他悄悄地在洒进房间的月光里起身,缓慢地一步一步向飘零走去。脚下似乎有肌肤摩擦地面,轻微低沉的回声。
尤辰在快接近她的那一刻,停了下来,不动声色地站在她的身后,内心略有犹疑。最后,伸出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紧紧抱住了她。
飘零心里吓了一跳,但并无显露出来。
尤辰伸出食指轻轻堵在飘零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然后,把头轻轻搭在她脖子上,额头上的发丝粘着她脸颊。脸颊上的细小血管全部膨胀,思绪瞬间被沉没于他皮肤和荷尔蒙的气味中。
他对她说。
“很想知道抱着你,我会有怎样的感觉?”
飘零没有回头,没有挣扎。有一种躯体仿佛漂浮在无风无浪的海面上的感觉。又或者是地狱与天堂之间被分割的边界。不过,她也很想知道,一个对尘世缺乏激情的女人,被人紧紧抱着,暖暖的肌肤相贴,内心会不会因此而暖?
她带着这样的疑问不断询问着自己。当来不及思索完毕,内心便告诉她——
——不会。
心里发出一种对抗。一种排斥。
而他呢?
飘零问他。
“会有什么感觉?”
尤辰笑了,唇角温柔地倾斜,露出很白的牙齿。而他的眼神却如水,水一样流动的眼神,令人捉摸不定!
他说。“很冷。就象常年呆在冰窖里的一具躯壳……把我的灵魂深深困在了里面。四周很黑。很黑。粘糊糊的液体从身边流过。那浓烈的腥味能让人窒息。”
原来是这样!
飘零不由自主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眼睛凝视着尤辰。尤辰也凝视着她。
尤辰忽然笑了,笑容在迷离的灯光下,很暧昧。
飘零不知道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
或者什么也没想。
她点燃一支烟独自抽着,懒散地歪坐在地板上,拉开窗帘。神情淡漠地看着窗外渐渐发白的天空,赫然发觉心中居然浮起一种莫名的不安全感。
仿佛她自己真的随时都会面临俱灰魂灭的时刻。
尤辰点燃一支香烟,柔声的,安静的说。
“你有没有尝试过,在灵魂的窥视下,与一个男人做爱?”
“什么?”
飘零惊愕!眼睛里飞快地闪过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心灵深处像是有一波一波往前推进的海浪一般猛烈地颤抖。她并非是对性的渴望而颤抖,是厌恶。对是厌恶!
厌恶现世的一些人们,成为了轻浮的动物,彼此可以随意爬上彼此的床。留下的只是肉体的快感,冲刺的吼叫。那是什么?是腐尸上嚼噬的寄生虫。
可是她的这种想法,被身边朋友称为‘古董’,所以她至今身边就只剩下遥。然后,她常常会蹲在墙脚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去听,黑暗中发出风掠过城市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能让她心里困惑和惊骇。
最后,她的心里一点一点地静了下来,如同世界末日之后的寂寥。所有的假象和幻觉,在逐渐消失。就尝试着用自己的脑,去颠倒地思考着他们的话语和这个世界……
整个过程,令人唯一感觉难以目睹的,是她的举止吧!
不过——
高中时,有人告诉她,说:“性和吃饭、睡觉是并列的。”
“吃饭多轻浮,成为欲望的动物,为了得到身体的快感而让别的生物死亡。如果不吃饭,会死一个人。但是如果没有性,毁灭的将是全人类。”
大学时,又有人告诉她,说:“我们不应该把这看的有什么不一样。其实应该把这看的跟吃饭和睡觉一样自然。******没有错,但是泛滥就不好了。******是思想上的解放而并非行为上的解放。觉得应该在思想上解放出来,但并不主张****。”
“只是现在社会的教条,让我们觉得不一样。”
可是,如今的飘零,觉得性,是两人彼此内心对爱的升华。
她没有回答尤辰的问题。依旧静静地吸烟。转回眼神,看着床上白色的棉被,染上深深浅浅的血迹。在灯光下更显明亮。
胡悦侧了侧身,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仿佛不安定,想抵御什么,伸手想要在空气中试图抓住什么,填补内心的空虚。飘零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她以前常常会这么去做,夜里总以为抓住了。醒来。一无所有。所以。对她来说,这种事情其实是自己蒙住眼睛站在悬崖,扑心中那只华丽得令人晕眩的蝴蝶,却不知脚下就是黑暗无边的深渊。
而,当朝阳一旦揭开黑暗,心,她的心就会更加落寞。
这仿佛就是生活的表面。
飘零灭掉手中未燃尽的香烟,起身,对尤辰说。
“我走了。估计无误,胡悦下午应该会醒来。”
尤辰已经站起身来。“我送你。”语气里透出坚决之意。
“不用。”飘零微笑,对他说。“我不想介入你和胡悦的游戏里,更不想让别人误会。我很怕无形的刀。”
尤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拉上窗帘,关上灯。懒洋洋的靠在门檐边,睡眼惺忪地在暗中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过于明亮,使他内心莫名地惘然。困意已消。
他再次问她。“真的不用?”
飘零淡淡地对他。“不用!”
尤辰点了点头,伸出右手停在她的身前。飘零顿了顿,找不到合适的表情。颤颤的两手相握。再也没有语言。手心的温度融化血液的寒。
然后门轻轻地关上,胡悦也醒了。她坐起来整理自己的头发,把黑亮的发丝细细地披散在肩上。对他说。“小辰,在梦中我又再次听到你对我说,分手吧。只是这次截然不同的是,我还看见你拉着飘零的手与我擦肩而过!是噩梦对吧?”
尤辰转过头看胡悦,反问她。“你相信这是一个噩梦吗?”
胡悦从床上走了下来,靠近他。充满深邃感情的目光逼视着他困倦的双眼,冷冷地说,“你爱过吗?我讨厌欺骗。”
“这是我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抱歉。”尤辰说。
当最后一线希望彻底消失时,胡悦突然疯狂地尖叫着,失去控制,然后她把床上的棉被、枕头——窗帘扯下一一扔到尤辰的身上。
因为她已经绝望了。她骂他。并第一次喊着他的名字。“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你太恶毒了,尤辰。”
尤辰没有理会她。走向窗台,望着窗外映出微弱亮光的深蓝天空下那一抹小小的身影,手逐渐伸出,尝试着,触摸尽头遥不可及的飘零,确定自己下一站的旅程!眼神坚定。
他说。“告诉我,该如何来拥有你敏感柔软的身体?你离我这么近。可是我却无法看清你。”
然后,手僵硬地握紧,发出细微的咔咔声音,使他心里处于拥有与失去两种极端并行的微妙感觉。不再蔓延和扩展。
胡悦听完他的话,先是一愣,手中的物品悄然滑落。无法控制自己的嫉妒之心。因为与他在一起如同天堂的记忆,无论是金钱还是身体,都会得到满足。而存在的方式自然而然,就如同现在这个社会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扭曲了。
她上前抱着他的腰,轻描淡写地说。“小辰,我错了。原谅我好吗?”
尤辰摇头,对她说。“你该回家了!”
胡悦没有说话,抚摸着他脑袋上的发丝,看着他的侧脸。试图诱惑他。强行侵入他的世界,不容置疑。只听到哗的一声,光线瞬间被隐藏起来,身体的血液开始不安分的蠢蠢欲动。她一路跌跌撞撞,疼痛难忍地进入所知觉的,他空虚的心灵世界。
空虚而爱,终究会分开。
而空虚中做爱,就如两个孤独的孩子,于错误纠结在一起,年少的轻狂始终让人分辨不出什么是对和错。只知晓她或他的皮肤靠近时,是暖的。
那么飘零呢?
她亦不会明白。
她抬起头在清凉的晨风中,凝望着广阔的天际被朝阳晕染,绵延伸展。沉浸在露水中轻轻呼吸。然后呼出一口气,对自己说。“飘零,其实你不喜欢一个人,对吗?因为你害怕孤独。也害怕黑暗。并且非常害怕。也许你是那种天生阴郁不快乐的女人。所以一直想着如何能使自己快乐,反而走向绝望。对吗?”
多年后的今天,回忆当年的琐事,飘零的心都会微微郁痛。看着镜中的容颜,露出苦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