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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李岩(2)

远远的,看着有官兵向这边跑来,在路边的墙上好像贴了什么告示,心中一时慌乱,红娘子自知要是再表演下去,一定会出意外,于是便在众人意犹未尽之中急忙翻身,轻盈的落在地上,匆匆结束了表演。

众人见表演结束,也渐渐散去……

红娘子装作神态自若的样子慢步走到告示前,不看还好,一看便吃了一惊,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正在收拾家伙的孔大叔商议,告知一切原由。

原来李岩去投案时,府衙正乱成一锅粥,县令正为李岩的失踪而焦躁万分,此时李岩的出现对他来说那可是解了燃眉之急啊。只可怜了李岩,之前案情尚待查证,并且碍于李尚书的身份,只是对李岩进行了关押,并未对他做其它严苛的对待。而现在,他责被限令直接钉上手铐脚铐,县令直接定论他是勾结贼寇的要犯,准备就地处死,免得日后再生枝节,连累了自己。

宣判过后,受过李岩恩惠的一众灾民全部聚集到府衙门口,高声为李岩喊冤;许多百姓也纷纷走上街头,为救李岩四处奔忙。可是此时又有谁能帮他呢?父亲远在京城,早在自己入狱之时派去的小厮也迟迟未归,估计自己是再也等不到了吧……

如今的县衙附近一片混乱,大家都想要救下善人李岩,可是对县令来讲,这些都是一些散乱的刁民,根本成不了气候,不足为患,依然我行我素,准备在府衙外就地处死李岩,永绝后患。法场外,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百姓们都为李岩愤愤不平,可是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就在此时,法场中突然闯进一群人,为首的是一名女子,一身红色就像战袍,手持宝剑,骑着白马便朝着人群中央冲去,后面紧跟着几位蒙面壮汉。人们看到他们,心里都明白一定是有人来救李公子了,便很快自动闪出了一条通道,使得他们可以顺利的就出李公子。

只见红衣女子冲破官兵阻拦,径直来到早已目瞪口呆的县令面前,手起剑落,之间这个狗官的脑袋一下子便滚出一丈远。其余人等也将一干抵抗的衙役解决。在众人连身叫好声中,红衣女子一把将李公子拽上了马背,同时振臂高呼:“乡亲们,这个狗官草菅人命,迫害百姓,简直死有余辜。当今年代,世风日下,我们要是还在他们的统治之下,哪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我们要自己做主!对自己负责!我们何不独树一帜,占领此地,也好给大家好日子过!大家觉得如何?”

也许是百姓们受压迫的太久,过了太多的苦日子,也许是对善人李公子心存感激,更多的也应该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吧,当时就有一千多人响应,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大家想的没错,红衣女子的确就是红娘子,因为一身红色的衣服就是她鲜明的标志。而后面跟着的壮汉,哈哈,自然是深藏不露的众戏班成员了。从小,红娘子便能感觉出大家的与众不同,不像是简单的杂耍成员,他们一个个都怀着正义的心,一路也救助了不少灾民。所以,在红娘子向孔大叔坦诚说出一切后,孔大叔二话没说便召集了众人商议对策,最后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上法场截人。

事已至此,李岩也觉骑虎难下,劫狱杀官,此等罪行跟举旗造反已经没什么两样,更重要的是,经历了此次生死关头,以前只是对受欺压的百姓表示同情,如今却使切身的感觉到世道的昏暗,于是下定决心组织起队伍,靠自己的力量给百姓好日子过。

于是大家推举了德高望重的李岩为首领,很快便占据了杞县县城,势力不断四处扩张,基本控制了整个杞县和附近一些城镇。由于李岩以仁制人,对待百姓十分宽松,并且施行了一系列减税免捐的方案,颇得民心,远近不论是饥饿的灾民,还是穷困潦倒的佃户,纷纷闻讯投奔到他的旗下,很快就形成了一股声势浩大的义军队伍。

而红娘子与李岩二人的感情也日渐深厚,终于在孔大叔以及众兄弟姐妹的见证下结为夫妇,婚后,夫妻俩共同进退,把义军政治的像模像样。

红娘子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与心爱的李公子夫妻双双把家还。然而身处乱世,组织义军则为大势所趋,是时代发展催生出的产物,可这是否就是他们人生最后的归宿呢?

远在京城的李尚书得知自己的儿子竟然落草为寇,心中十分恼火,连忙修书一封,劝儿子不要做这种大逆不道之事。可是如今的李岩早已骑虎难下,虽觉愧对父母,却怎能再走回头路?便对父亲的家书视若无睹。

李尚书明白了儿子的决定,既气恼又羞愧,觉得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竟然养出这么一个不孝子,同时也对不起自己效忠多年的朝廷,为表衷心,携夫人一同自缢而亡。得知这一消息,李岩内心十分痛苦,悲痛因为自己害的父母无颜存活于世,同时也夹杂着一些对父亲迂腐的埋怨。李岩当夜便在自家院内,摆起桌台,供奉香火,以告父母在天之灵……

然而另一方面,也彻底断绝了李岩的后顾之忧,使得李岩可以完全放开心思的整顿义军,一门心思去想如何壮大自己的队伍,如何为自己势力范围内的百姓谋取更好的生活。

崇祯十三年,农民起义军早已颇具规模,实力甚为雄厚。其中,以闯王李自成为首的起义军声望颇高。李自成自崇祯二年起义,先为闯王高迎祥部下的闯将,文韬武略十分过人;八年荥阳大会时,又提出分兵定向、四路攻战的方案,受到各部首领的一致赞同,声望日渐高涨。次年高迎祥牺牲后,李自成便继称闯王。十一年在潼关战败,仅率刘宗敏等十余人,隐伏在豫陕边区商雒丛山中。次年东山山再起。直至此年又为总兵左良玉败于房县,并在巴西鱼腹山一带被困,最终以五十骑突围,进入河南,破永宁,斩万安王朱采。

此时河南的大部分地区,如杞县、汝州等地均在李岩与红娘子夫妇控制之下,百姓生活暂为合乐。得知李自成的到来,夫妻二人心中也萌生了不少的想法。

一日夜间,夫妻二人坦诚的交换着心中的想法。

“夫君,你我一向以仁制人,你看闯王如何?”红娘子带着试探的口气问道。

李岩双臂交叉在胸前,倚靠在床头:“我看闯王,有勇有谋,不失为好的领导者。你我则智有余但力不足,这几年队伍虽壮大不少,却基本都是冲着衣食无忧从各地赶来,如今这小小的地方,生存压力也是越来越大,我们也缺少率兵打仗的经验,开辟新的疆土不易啊。”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方法,只是不知……”红娘子欲言又止。

“如何?”李岩疑惑的望向红娘子。

红娘子避开了李岩的视线:“不知相公可否放下这首领的头衔……”

“你是说加入闯王麾下?”李岩一下子直立起身子。

红娘子见状,立刻从床上做起,搭着李岩的肩膀,柔声的安慰着:“相公要是不想,也没有关系……”

“哈哈,你当你夫君是如此小气之人?只会学那占山为王的草寇,守着小小的山寨就当是自己的天下?”李岩一改先前严肃的神态,笑着回身搂住了一脸担忧的红娘子,“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我们的义军与其合并,在他的带领下,完全可以打出一片新的天地,会有更多百姓有好日子过的。”

“那你刚才还吓唬我!”红娘子一脸娇羞。

看着红娘子娇俏的模样,真是面若桃花,珠帘半卷,李岩一时忍不住便凑了上去,当夜又是一室旖旎春光……

次日,李岩便派人修书一封,快马送至李自成手中,告知自己的队伍有心与其合并,并征求闯王的意愿。

而此时的闯王,经历了兵败与朝廷之后,元气大伤,正在永宁休养生息,广招天下贤士。对于李岩一等,李自成早有耳闻,也早有劝其与自己同心之意,但碍于自己如今有些许落魄,还未采取措施,如今对方主动派人前来,岂不正合心意!立即宣来人入厅。

来人被带入大堂,只见闯王高座中央,两边立着几位身着铠甲的军爷,甚是威严,一介乡野村夫,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心下一慌,腿一软,顺势就跪了下来:“小……小人为我家首……首领李岩递来书信一封,望……望闯王过目。”只见李自成座下一名副将连连相迎,一把扶起来人:“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并掺其坐下,回身上前将书信递与闯王。

“哈哈,你我皆为农民出身,本为一家,哪来如此多的礼节。”闯王一面拆信,一面爽朗的笑着。

读罢,闯王便立即命人回信一封,交付来人带与李岩。

不用说大家便明白了结果,皆大欢喜啊。不出几日,李岩与红娘子便带领一众人等奔赴安宁与闯王相会合,汝州等地的事务均交予孔大叔等人留守负责,自此,李岩的起义军与闯王的部队完全结合在了一起。

李自成李自成本身就有勇有谋,如今又得到李岩等人的辅佐,那真是如虎添翼啊。李岩也不负众望,在往后的日子里带兵履创官军,战无不胜,并建议“勿滥杀、济贫苦、招人才、收人心、据河洛以争天下”,真可谓是多谋善断。他也一直坚持仁德待人的原则,适时的提出了“均田免赋”的策略,而闯王也识人善用,积极采纳李岩的策略,深得民心,使得民间盛传“迎闯王,不纳粮”的歌谣,使得义军的队伍迅速的进一步壮大起来,很快便达到了鼎盛时期,也迎来了闯王最辉煌的时期,足以看出李岩在此所占有的举足轻重的作用。

就这样,经过了多年的征战,终于在崇帧十七年的春天,义军攻破京城,崇祯皇帝吊死在煤山,统治了二百七十六年的明王朝宣告灭亡,李自成自立为大顺皇帝。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吴三桂引清兵入关,李自成的部队大败。李自成回到宫殿很甚是懊恼。

看着李自成唉声叹气,李岩考虑再三便上前劝说:“大王,如今形势对我们不利,应当将抵御清兵入关做为第一要务,光靠我们的队伍,毕竟势单力薄,我等势必抵挡不过如此庞大的清兵队伍。”

“那以你所见,寡人当如何?”闯王双手反背在身后,来回踱着步。

李岩谦恭的说道:“以小人之见,觉得可以求助于在南京新立的福王,联合他的势力,必定能把清兵驱逐出境,待到那时,再考虑争夺皇位之事也不迟啊。”

“恩,让寡人再考虑考虑,你先行退下吧。”听完李岩的话,李自成也觉得有些意思,可是这已经到手的皇位,再放下还真是不太舍得,便先遣退了李岩。

就在李岩刚走不久,便又有一位谋士求见,闯王便将先前李岩的一番话向他说了一遍,并询问他的意见:“不知你意下如何?”

而此人一直与李岩不合,也许是嫉妒李岩的功勋卓著,又深得百姓爱戴,于是向李自成进言道:“大王,我觉这种方法不妥。”

“喔?哪里不妥?”闯王问道。

“不妥之处有三:一则,我们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为何要与旁人分享?有求于人,势必首先底人一头,最后的皇位之争还有何胜算?二则,说到清兵入关,我们抵挡不过,那也是因为有吴三桂打头为他们制造了便利,倘若我们向西安撤退,后坚守城池,势必无人能敌,到时候可以重建都城,岂不一举两得?这第三嘛,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讲,我不会责备于你。”

“这第三……第三就是关于李岩,他为何要大王您推迟称帝,是否有私心还未可知。要知道,大王麾下还是有很多将士对他唯命是从。他在百姓中的声望也是颇高,有多少人愿意推举他为帝也为可知啊……”他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李自成也是利欲熏心啊,被这皇位冲昏了头脑,竟然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谗言,完全忘记了李岩为义军的付出,觉得谋士说的不无道理,竟然对李岩起了杀心。没过多久,李自成便在小人们的唆使下用毒害死了李岩,并且带着大量的金银珠宝,率领大队人马撤向西安。

而此时的红娘子正征战在外,躲过了这一劫,噩耗传来,顿觉天崩地裂,瞬间泪流满面,只见她仰天长啸一番,便立刻号召手下人马,打起“为夫报仇”的旗号,与李自成为敌,同时也抵抗清兵。虽腹背受敌,却在红娘子临危不乱的带领和指挥下,还是接连取得了不少胜利。

但是毕竟双拳不低四手啊,红娘子的队伍虽骁勇善战,毕竟还是势单力薄,以她一己之力,实难与李自成的义军以及数量庞大的满清士兵所抗争啊,到后来,西安被清兵攻下,并且直驱中原,在中原一带作战的红娘子只能被迫撤向湖北一带,求的南明巡抚何腾蚊的帮助,将人马并入他的麾下;然而,不久之后,清兵南下,清兵所到之处均一概被占领,而南明也很快烟消云散,红娘子也在战争中失去了下落……

而红娘子究竟去了哪里,有人说她为丈夫报仇之后便殉情而去,也有人说她是在战争中被敌方杀死,也有人说她是去了一个有山有水世外桃源的地方更名换姓开始了新的生活……然而我们都明白,不论她去到哪里,以她的文治武功,一定可以发散出与众不同的光芒……

朦胧中,红娘子仿佛看到了一名女子,一袭素衣,音容模糊,纤弱的身子下却不掩清丽本色,那女子好似凄婉一笑,微微作揖,莺莺细语道:“姑娘,实在对不起了,我没有办法在承受这样的痛苦,请代替我好好活着,活着…帮我……”

最后的声音没有挺清楚,满头雾水的红娘子有点惊悚的看着这一幕,很想上前问个究竟,但那素衣女子却是不见了踪影,眼前白雾茫茫,四处搜寻未果之下,红娘子只是无奈摇摇头,仿佛这件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在的红娘子只想早点找到出路……她四处观望,远处仿佛传来了呼喊,红娘子跌跌撞撞的向前,一不小心却又被一物绊倒在地……

只觉得头痛欲裂,迷迷糊糊睁开眼,只看见一位年老的婆婆泪眼婆娑的望着她,嘴上念念有词道:“嫣儿,嫣儿你总算醒了,你想急死婆婆啊……”

“嫣儿?”红娘子挣扎着想起身,确发现浑身酸痛,起来的想法瞬间被抛到脑后。她看看四周,竟发现自己身处柴房,身下是稻草铺成的,如果算是床铺的话。

“婆婆?我这是在哪里……”红娘子决定顺着这位婆婆的话语继续往下说“嫣儿,你怎么了,这是我们住的地方,主人家的柴房啊。”婆婆又激动又担忧的说。激动的是,自己从小照看到大的嫣儿终于捡回了一条命;担忧的是,怎么感觉好像伤到了脑袋,迷迷糊糊的样子,看上去有点点不清醒。或许是自己的错觉吧,婆婆安慰自己的想着。

看着婆婆那么担心的神情,红娘子没有办法说出自己并不是嫣儿的事实,事实上红娘子看着自己的过于细嫩的手臂,也很是无奈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这是太过匪夷所思,别说婆婆不信,就连自己也还没有完全接受这个事实,在没有理清头绪之前,只能安慰眼前的婆婆说道:“婆婆,我的头好痛,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于是她不顾胳膊的酸痛,拼命敲打着自己的头,装着憎恨自己,想要努力的回忆着以前的一切。

果然,这时候的婆婆心疼的劝阻红娘子,拥着她在怀里道:“我的好嫣儿,没关系的,我们慢慢来,今天想不起来我们明天想,明天想不起来后天想,婆婆会把事情一件件的讲给你听。婆婆告诉你,你不要着急,一切会好起来的。”,这位婆婆也是听说过这些事情,所以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得奇怪。

婆婆抚摸着红娘子得秀发轻声的问道:“嫣儿,你还记得你怎么昏倒的么?婆婆讲给你听听,可能会让你想起来的。”

红娘子咬紧嘴唇,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傻孩子,你怎么能为了婆婆去冲撞少爷呢,他可是老爷的命根子啊……”,说完,婆婆又留下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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