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的人是真的人,关系也是真的关系,只不过,内容是假的。”高旭笑了。
“作家,您好好说话。”
“行。”
“我要开始我的问题了。”
“请讲。”
“别贫嘴啊。”白脸故作严肃。
“哎呦,还真像那么回事儿了。”高旭大笑。
“高旭!你给我严肃认真点儿!”
“得累!我不闹了。您问。”
“我都要被你搞的崩溃了,我看我这行医执照快废了……”
“真不贫了,就等你救我了……”高旭安静了下来。
“高旭。”
“嗯?”
“请简单的叙述一下你的感情生活。”
“****!我是看心理医生,不是跟你讨论我的情史。”
“安静,听我说。高旭,你说了,你以前看过心理医生,定论是,ParanoidP.D.和Impulsive
P.D.的综合体。但是,作为朋友,无论是我和离,都没有发现你的问题,也就是说,你在朋友面前,工作拍档面前不会暴露你的问题。
是你隐藏的好吗?不是,是我们不会引发你的问题。谁能引发?我想,是你的情人。”
“草,你丫深了。”
“说吧,我不是借机打听你的隐私。”
“就像你刚刚看到的。那两个女孩我都是很认真的相处的。”
“嗯。”
“认识米白以前,就是离乐队的那个吉他手。”
“嗯。”
“我几乎没有固定的性伴侣。”
“嗯。”
“那时候年轻,都是随便玩玩儿的。”
“嗯。”
“我没想过我会和什么人有稳固的感情……因为,文艺的圈子很乱。”
“怎么乱?”
“这么说吧,一夜情,性乱交,****……都是家常便饭。”
“嗯。也就是说,你其实不信任文艺圈的情感?”
“至少那时候不信。”
“嗯。”
“后来,很偶然的机会,我通过离认识了米白。”
“嗯。”
“那女孩很特别,怎么说呢,看上去挺寂寞的,但是却又很倔强。我们那晚聊的很多,方方面面都很投机。”
“嗯。”
“后来,那天晚上我带她回家了。那是我第一次带女人回家,你知道,我不喜欢和乱七八糟的人纠缠不清,那时候我已经有了我的社会地位。所以,我从来不带人回家。”
“嗯。”
“那时候我还没买现在的房子,也没和我父母同住,我是住在一个公寓里。”
“嗯。”
“反正那天晚上说不清楚为什么,可能是鬼迷心窍了。我就带她回去了,也许是对离的信任吧。他说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也可能是我对她真是一见钟情,反正就那么回去了。”
“嗯。”
“回去的时候,她就有点儿喝大了。”
“嗯。”
“我挺直接的向她提出那方面的要求。她没拒绝。”
“嗯。”
“后来,做到一半儿的时候……她不让我进去。”
“嗯。”
“我就有点儿生气,我问他,你是处女?她说,不是。不喜欢我?她说不是,我说,那你干嘛不让我进去。她说,她没有让别人随便进入的习惯。”
“嗯。”
“要搁平时我绝对急了,可是……那天,我看着她那双微微眯着的眼睛,我竟然……怎么说呢,有点儿着迷。我觉得她挺直白的,有点儿可爱。”
“嗯。”
“后来,她看着我,凑了过来,我们接吻了……我发誓,我就没那么纯情过……”
“嗯。”
“再后来,我干了更离谱儿的事儿,就是用手互相解决了……我抱着她一直到天亮。”
“嗯。”
“后来,我们俩就好上了。我就跟着了魔似的,就想对她好。”
“嗯。”
“那时候我就打算买个更大一点儿的房子,然后我就带她去看房子,然后我们就选了我现在在市中心的那所公寓,她说她喜欢那个房子的设计,我就买了,买给我和她。”
“嗯。”
“她跟我交往的时候才20岁左右,还在上大学。那时候离的乐队也是刚刚开始,米白要上学还要打工排练演出。”
“嗯。”
“我那个时候也特别忙,但是,这种有点儿距离又贴的很近的感觉很好,我们在同居。”
“嗯。”
“就这么说吧。那时候除了写稿子,我都会陪她。我们俩共同爱好挺多的,比如文字音乐电影什么的。那时候我真特认真,想一辈子都陪她,对她好。”
“嗯。”
“我说,除了嗯,你怎么就没别的了?”
“废话,我在听你陈述,还要做笔记。你说你的,我很认真的听着呢。”
“得嘞。”
“说。”
“但……我们总有矛盾。”
“比如?”
“比如,她很犟。我们俩,怎么说,我的……说白了,我在经济上比较占优势。”
“嗯。”
“我会给她买衣服,乐器,反正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可她……不愿意。她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高旭!我不是你的附属品。”
“嗯。”
“反正,她就是不想接受我的好意,总歪曲。我挺难受的,我真的就是因为喜欢她才想对她好。”
“嗯。还有什么矛盾?”
“再比如,性。我有时候会觉得她骨子里就是个性冷淡。她基本上从来不主动提出来她想要,都是我在向她索取。她也不拒绝,我想要,她就用手。可是,我觉得,两个人这样我不舒服,我就想占有她。”
“这个矛盾是比较……”
“那孩子吸毒。”
“啊?”
“我是后来才发现的。她有长期服食LSD的习惯,你应该知道,一种软性毒品。”
“我知道,精神毒品的一种。致幻剂。”
“是。我知道以后特别生气,我第一次……动手打了她。”
“嗯。”
“可没用,她服食了LSD以后会很疯,我就经常跟她动手。”
“她呢?”
“她……我也说不清楚。大多数时候,我打她,她也不还手。因为服食了LSD,她基本上就飞了,可能想还手也不行。”
“你的意思是,她不服用毒品,你还是会打她?”
“是。我承认……我那时候怎么说呢……后来他们的乐队开始走红了,他越来越忙,我们之间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他总是忙着演出,录音什么的。那时候开始,我觉得我要抓不住她了……”
“嗯。”
“反正你知道,混在娱乐圈,别的没有就是绯闻。”
“嗯。”
“我那时候就……看她看得挺紧的,我就是怕她离开我。”
“嗯。”
“所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我就……动手打她。她后来也开始反抗,我们就经常扭打在一起。有一次,她演出的时候穿的有点儿那个了……就是有点儿暴露,回家我就跟她急了。她也跟我对着干,我就把她按到地上,扯了她的衣服……我拿手里的烟烫了她。”
“嗯。”
“我当时看着她那种痛苦难耐的表情……非但没有怜惜……反而,有一种快感。我下面有感觉了,愣是强暴了她……”
白脸没抬头,也没出声。
“那天我做的时候……她终于有动静了……她哭了。我从没见她哭过。包括以前我打她打的特别过分的时候,她都没哭过。那天……她哭了,说,高旭,咱俩完蛋了……”高旭别过了脸。
“后来呢?你们就……分手了?”
“没有。”
“我们还在一起,可争吵越来越厉害了。她动不动就会歇斯底里。大闹。更多的时间她回来了就是把浴室反锁上,服食LSD。”
“嗯。”
“我就跟她耗着,我就是不想放开她。跟她较劲也跟我自己较劲。”
“嗯。”
“她会骂我,说我是个疯子,一遍一遍的说,她不是我的附属品,她说我心里变态,问我怎么不去看心理医生……”
“你去看了?”
“看了。”
“得出了那个结论?”
“是。”
“而后呢?接受治疗了吗?”
“没有。我就不承认我自己有什么问题……”
“嗯。后来呢?”
“后来……我们俩闹得更厉害了,基本上见面就是暴力相向。”
“嗯。”
“再后来,她甩了一张照片给我。有人拍到了我们两个……借此机会,她提出跟我分手。”
“你们分了?”
“分了……那时候我们都把彼此折磨的不行了。”
“你轻易就放她走了?”
“算是吧,挺平静的。”
“高旭……我看过你的《迷途》。那里面你是不是在映射你和她?”
“是。”
“那你怎么没杀了她?”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高旭点上了不知道第几颗烟。
“好。你跟他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算是吧。后来……她跟离好了。”
“啊?”
“他们挺合适的。你知道的,离,他是那种很温暖的人。”
“嗯。后来呢?你们老死不相往来了?”
“没有,后来我们又见过面,就是那绯闻拍的。”
“嗯。”
“说实话,我一直挺恨她的。我认为她不爱我,直到那天,我们都冷静了,并且分开了很长时间以后,我才发现……原来,她曾经那么深深的爱过我……”
“嗯。”
“你们现在呢?关系如何?”
“很好,挺好。换个角度看对方……真的,不错。”
“你和他的情感到此完结?”
“是。”
“问你个问题。”
“嗯。”
“你试着去了解过米白吗?”
“没有,她什么也不肯跟我说。她的痛苦,我揣测不到。”
“是她不说,还是你不问?”
“嗯……他不说,我问过,但没耐心的追问过。”
“好。第二个问题。”
“她跟离好了以后,你的态度怎么样?”
“挺坦然的吧……”
“接受了?”
“嗯。”
“很顺利的接受了?”
“也为此难受过。”
“恕我直言。”
“嗯。”
“是不是因为是离,所以你接受了?”
“应该是。”
“你对离是什么感情?”
“朋友。”
“哪种朋友?”
“非常好的朋友。”
“明白了。继续。说说你后面这个吧。”
“她……梨蓉她……怎么说,也是突然闯入我的生活的。”高旭避过了穿越的事情。
“嗯。”
“很多时候,我会去拿她和米白比较。”
“嗯。”
“其实,她们俩根本没有共同之处。怪吧?”高旭叼着烟,笑了。
“还行。”
“梨蓉方方面面都和米白不一样。比如说,她很柔软,有时候还很怯懦。”
“嗯。”
“比如说,她很体贴,很细腻,很顺从。”
“嗯。”
“更****点儿说,她欲望很强,喜欢主动诱惑我。”
“嗯。那么说,你对她应该说是很满意了?”
“可以这么说。”
“那么对她,你还会有暴力吗?”
“会,而且……更严重,有一次,我差点儿……掐死她……”
“为什么?”
“说不出来,我觉得她有别的男人了,她要离开我。”
“臆测?”
“算是吧……”
“你打过她吗?”
“没有,压抑着,压不住我就跟自己较劲……”
“嗯。你们生活在一起?”
“是。”
“跟米白不一样,似乎她不会惹你。”
“嗯。”
“你们的矛盾冲突点就在她让你觉得不安?”
“没这么简单吧?”
“实话实说,她……现在……一直处于上升的状态。而我……在下滑,事业进展的很糟糕。”
“嗯。我大概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高旭看着白脸。
“你的家庭可以给我叙述一下吗?”
“就我爸我妈啊,你见过的。”
“你从小跟着他们长大?”
“不是。”
“跟谁?”
“爷爷和乃乃。”
“请具体描述一下。”
“有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
“我爷爷和我乃乃……嗯,他们相处的似乎不好。”
“嗯。”
“我爷爷酗酒,喝多了,会打我乃乃,包括我。”
“嗯。”
“他们各睡各的屋子,平时基本不说话。”
“嗯。”
“我爷爷很有威严,总会跟我说一些那时候我听不懂的话。”
“比如?”
“记不清了,大概意思就是男人要活得顶天立地,出人头地。”
“嗯。你乃乃呢?她会怎么教育你?”
“她,很少说话,一说话就哭,哭诉我爷爷不好吧,大概。”
“嗯。她具体会说些什么?”
“大概就是抱怨,无休止的抱怨,一边哭一边抱怨。说,女人很可怜什么的。”
“好,行。我大概能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了?”
“我问几个问题,请你坦诚的回答我。”
“哦。”
“你是不是认为女人很弱?”
“是吧。”
“是不是认为男人是强者?”
“嗯,我算个男权主义者。”
“高旭,你的人格违常很麻烦。”
“啊?”
“听了你的陈述还有回答,我大概能明白问题的关键了。”
“是什么?”
“你听我耐心给你讲。”白脸喝了一口水,“你的童年给了你一种错觉,认为男人是强大的,女人是弱小的。你的征服欲很强,你征服的对象是给你好感的异性。驾御或者说驯服你喜欢的女人,让你满足。”
“但,一旦他们出现违逆你的地方,或者说站在比你更高的位置,你的心里就不能接受了。幻化成行为的后果就是,你认为强权可以驯服他们。那么,方式是什么呢?暴力,因为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见证了暴力的效果,你爷爷对你奶奶付诸的暴力可以镇压她。”
“不会吧?那时候我还是孩子,那些记忆都模糊了。”
“不是,它们是变相的埋进了你的心里。”
“这……不可能吧?”
“不是可能不可能,事实确实是这样。”
“这……这怎么?”
“高旭,其实,你的状况虽然麻烦,但,不是不能解决,因为,你很清醒也很理智。你看,我不用辅助方法就可以让你说出很多内心的东西。”
“是因为我相信你吧?”
“不是,是你的正常人格非常强大。但,正是这种强大相对应的导致你的违常人格也会更偏激。你是一个很渴望情感的人,情感是你的重要组成部分。
可,一旦,你把感情全部投注到一个人身上,你需要从对方身上获取的也就相当的多,会让对方相当疲惫,继而想要逃开你。这个时候,你就错乱了,你的情感河堤崩塌了,你的偏执和暴力也就滚滚而出。
这就好像一种依赖,当你把依赖全部放到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这人如果出事了,不能再给你提供依赖了,那么,强大的你也就完蛋了……随着你依赖对象的倒塌而倒塌。”
“这……我的问题要怎么解决呢?”
“暂时和你的伴侣分开,你需要更改你的一些人生观,并且,需要一些辅助药物……”
“分开?”高旭把烟死死的碾灭了。
“是。至少暂时要分开。”
高旭看着白脸,他深邃的眼里泛着温暖的光芒。
电话这个时候忽然响起,高旭吓了一跳。
来电显示:米白。
米白看着矗立于楼宇之间的这家心里诊所,匪夷所思。
靠着机车,米白想要拿烟,刚把手放进兜里,傻了……
操,烟在那件大衣里,那件大衣留给梨蓉了,这件是刚刚买的……
郁闷。
脑子疼的厉害,没烟搓火死了。
“怎么我每次看见你,你都在找烟?”高旭的声音兀的响起,吓了米白一下。
“靠,你丫都快成仙儿了,每次都平空出现……”
“是你精神不集中。”高旭点上烟,递给了米白。
“谢了。这个给你。”米白扔了钥匙给高旭。
“哪儿的钥匙。”
“这里。”米白又递给了高旭一个地址,“梨蓉在那儿等你。你接她去吧。”
“啊?”高旭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这都那儿跟哪儿啊?
“我走了。”米白说着跨上了机车。
“不是,你等等。”高旭拽住了米白。
“脑抽啊?还是听不懂人话?”
“离呢?”
“晕着呢。”
“什么?”
“对了,我还忘了说了,丑闻的事情你安心吧,回答记者就说你是我和梨蓉的朋友。”
“不是你等等,米白,你怎么说话没个逻辑?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真烦人,是你脑袋现在没逻辑,这样,你开车跟上我,咱们过去说。”米白说着,发动了车子。
“开个屁车。”
“嗯?”米白回头看着高旭。“车呢?”
“跟离的车一起拖去修理厂了……”
“我靠,你们俩干嘛了?”
“惊天动地的CRASH了一下。”
“服了,上车。”米白把头盔扔给了高旭,“冷你就忍着吧。”
米白拿钥匙开门,进屋就看到梨蓉缩在沙发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