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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颜昭容怀孕的消息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毕竟性子随和,为人低调的颜昭容并不引人注目,而且怀孕消息透露出来的那天,她就去找了皇后示好。

如今后宫最受宠的人是谁?

自然是皇后。

颜昭容此行目的明确,希望能得到皇后的庇佑。

颜昭容话虽然说的隐晦,可话里意思谁人不懂,萧君雅自然不能装傻,点头应了,让她安心养胎。

长熙宫。

纪诗云狠狠剜了一眼做在下首的刘婕妤,呵笑,“你倒是变聪明了,宁芳仪的脸可是你弄毁的?”

刘婕妤眼睫颤了颤,说:“算不上是臣妾的缘故,要怪,只怪她太傻。”

纪诗云冷言,“她再傻,也好过你!至少那个傻的会争宠,你会么?”

刘婕妤低了低头,“若是争宠都争不来皇上的宠爱,那还不如不争。”

纪诗云闻言,眸色一厉,冷笑:“你顶嘴的本事见长啊!”

“刘婕妤,你和宁芳仪怎么闹,本宫都没意见,可宁芳仪闹到了本宫这儿来!本宫难道还要给你收拾烂摊子?”

说起刘婕妤,纪诗云就一肚子的火,这么长时间,她连皇上一丁点的宠爱都没得来。后宫雨露均沾,得宠一点的像万充仪,赵妃每月皇上能去她们那儿两三次,再就是有孩子的贤妃和陈妃,就算不在她们那儿过夜,皇上也是隔三差五的去看孩子。她的瑞儿体弱,皇上怜惜,上心颇多,也是时常来看,至于皇后那儿……皇上可是一天一去,哪天说不定就在那儿留下了。

而这个刘婕妤,在秀女里最早脱颖而出,却是如今最不引人注意的一个,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段有身段,要才情有才情,却偏偏不得皇上喜欢。

枉费纪诗云这么替刘婕妤铺路,却没有收到一点回报,现在还给她惹出这么一出事来。

“刘婕妤,你与宁芳仪的事,你自己看着办罢。她就算告到皇后那儿,也和本宫没关系!”纪诗云冷言冷语,目带高傲的斜了眼刘婕妤。

刘婕妤一怔,咬唇一笑,“臣妾知晓了。”

宁芳仪的脸毁了,确实和她有关系,那天和宁芳仪、张美人聊天时,她随口说了个方子,只说了几个药材名字,亦告诉她们说这药方有风险,哪知宁芳仪凭着那几味药就差人把药方补齐了。

她真不知道说宁芳仪是蠢还是精。

纪诗云现在看见刘婕妤就烦的厉害,原以为这主儿是个聪明的,没想到她说了这么多,替她铺了这么多路,到如今依旧是一块烂泥!

在心里不屑的啐了一口,纪诗云就下了逐客令,让刘婕妤回去了。

没用的东西就是没用,枉费她废这么多心神!刘梦蝶这颗棋子,她当初看中的就是她的心机,城府算计,没想到这个棋子到如今都不得皇上喜欢,这不是逼着她弃了再培养一颗棋子么!

若是这次因为宁芳仪的事,刘梦蝶把自己搭进去了,那么她真的是要把这颗棋子弃了。

纪诗云深吸几口气,平复下来心绪,这心绪将将静下来,就见乳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纪诗云眼皮子一跳,心神一慌,问:“这么了?是不是孩子又咳了?”

乳母点头,说:“娘娘,小皇子老是咳嗽,刚又把吃的东西吐出来了。”

纪诗云闻言快步走进了侧殿内殿,还没进去就听见瑞儿的咳嗽声,心头一紧,心疼的要命。

把瑞儿从香菱怀里抱过来,轻拍着他的背,问她们几个,“你们可给他吃药了?”

香菱几个连连摇头,“没有,娘娘您吩咐过的,奴婢们怎么会给小皇子吃药。”

纪诗云听见这话,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只一边拍着瑞儿背一边哄着他。

这孩子体弱,比寻常孩子静上许多,胃口不大好,奶水也喝得不多,时不时就咳嗽把吃的东西吐出来,而且还嗜睡。

每当纪诗云看见长乐和奕儿的活泼劲,又想起自己孩子的那副体弱模样,心里面的嫉妒和羡慕就来回窜走,简直要把她磨疯。

刚把瑞儿哄得睡着,外头就有人来报皇上来了。

纪诗云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就“嗯”了声。

苏珩进来瞧见纪诗云那副模样,轻步走过去,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说:“又不舒服了?”

纪诗云黯淡着神色,点了点头,“嗯,刚又咳嗽了,把喝的奶水都吐了出来。”

苏珩蹙眉,“别担心了,好好养着,能把身子调养过来的。”

纪诗云不置可否,叹气,“瑞儿还这么小,就要受这么多苦……。”语毕,眼里已露出少许泪光,她知道皇上不喜后妃哭,所以,也只能适当的露出一些,至少是不会让他厌烦的量。

苏珩目光都集中在孩子身上,哪里注意到纪诗云的变化,他眉心一蹙,轻叹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瑞儿小时候虽然会比别的孩子受的苦多些,但朕相信,朕的瑞儿会如他的名字一样,为华朝带来瑞泽。”

纪诗云泪光一闪,抬眸看着皇上,哽咽道:“会的,我的瑞儿会如他父皇所说一般,成为华朝的瑞泽。”

苏珩笑笑,拍了拍她的肩,“你勿要太伤心,作为母亲,你要保重身体才是,这样才能更好的照顾我们的瑞儿。”

苏珩这段话,听得纪诗云极为动容,这是比情话还有好听上百倍千倍的话,是一个丈夫对妻子和孩子的关爱。

纪诗云咬唇,强忍住眼里的泪意,低下头重重点了下头。

在纪诗云心里,苏珩这话,不亚于一个承诺,他说“朕的瑞儿会如他的名字一样,为华朝带来瑞泽”,在他心里,可是将瑞儿纳入了太子人选之一?

其实纪诗云不知道,苏珩说这话的原因,仅仅是出于对瑞儿的怜惜罢了,这孩子身子不好,做父亲的自然是心疼的多,平日里对瑞儿也极为爱怜。说起来,苏珩如今都没好好抱过这孩子,因为苏珩一见着孩子羸弱的小身板,就不敢下手去抱他,生怕伤着孩子。对着瑞儿,自然没有对着奕儿和长乐那般兴致高。

再说,这话和选太子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太子的头衔早一开始就戴在了奕儿头上,有健健康康的嫡皇子在,苏珩怎么会立病病殃殃的庶三皇子?所以,关于太子,也仅仅是纪诗云的揣测罢了。

苏珩又和纪诗云说了会子话,让她好生照顾瑞儿,这才离了长熙宫。

宁芳仪到底还是告到了萧君雅那儿。

底下那人脸上蒙着层粉色轻纱,一双妙目氤氲水汽,搁在膝上的两双手握着一方丝帕,委屈的来回揪扯着。

刘婕妤很快就被带到了凤栖宫,在看见宁芳仪的那一瞬间,她心里就有了数。其实早在如意去映月宫请她时,她就隐隐猜到是何事了,没想到真是宁芳仪告到皇后面前了。

宁芳仪眼眸陡然一厉,狠狠的盯着刘婕妤,那眼神如射出来的冷刀,凌厉非常。

刘婕妤面色如常,盈盈欠身朝皇后问安,一点也没在乎宁芳仪那吃人的眼神。

“刘婕妤,宁芳仪的脸……可是与你有关系?”萧君雅扫了一眼宁芳仪,旋即淡淡落到刘婕妤身上。

刘婕妤低着眼睛,气定神闲,略有疑惑的抬头看看皇后,问:“敢问娘娘,宁芳仪的脸……怎么了?”

听见这话,宁芳仪顿时犹如一只炸毛的公鸡般一下子从椅子上蹿起来,指着刘婕妤怒骂:“贱人!你还好意思说我的脸怎么了!都是你的好药方!害我变成现在这样,你倒还有脸问怎么了!”

刘婕妤微微一挑眉,看着旁边的宁芳仪,淡淡的说:“莫不是妹妹用了我给你说的那张药方?”

“皇后娘娘,如果这样,臣妾有话要说。”刘婕妤转眸看向皇后。

萧君雅点下头,“说罢。”

“谢娘娘,宁芳仪话没有错,臣妾确实说了一味美容的药方,但是臣妾只说了三味药草,并没有说全,因为这药方有一定的风险,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有无法挽回的后果。”刘婕妤一顿,略有深意的暼了宁芳仪一眼,“但是,宁芳仪却把方子补齐了,用过之后出现了不对,可有想起过臣妾说的‘有风险’一词?”

“当时一起聊天的还有张美人,若娘娘有疑惑,可以将张美人宣来一问。”

宁芳仪眼里怒火连烧,却无法反驳刘婕妤的话,这都是实话,药方是她补齐的,是她自己要用的,可是,出了这事不怪刘婕妤怪谁!一开始她不说这药方,她就不会去用!

萧君雅瞧了眼宁芳仪,说:“你先坐下。”

宁芳仪咬唇,旋即坐下,就听皇后问:“刘婕妤说的可都无误?”

宁芳仪点头,闷声说:“确实如此,药方虽是臣妾补齐的,但是若不是一开始刘婕妤说起,臣妾又怎会去补齐那药方?说到底,刘婕妤都有扯不开的关系!”

“娘娘,臣妾没想推脱责任,出了这事,臣妾也有一半的责任。”她垂头一跪,道:“请娘娘降罪。”

看见刘婕妤这就请罪了,宁芳仪一愣,心里那火气又窜了上来,也跪了下去,“娘娘,臣妾的脸如今已成这样,不知还能不能恢复如初。是以,臣妾恳求娘娘,万不能饶了这黑心肠的人!”

萧君雅瞧着下面跪着的俩人,说:“事情因刘婕妤而起,但因宁芳仪心思不对反倒害了自个儿,也怨不得旁人。”

“这样罢,刘婕妤罚你一月的例银。至于宁芳仪,你也不要咄咄逼人了,说到底这事也不能怨旁人,你的脸,本宫会派御医尽最大努力治好的。”

闻言,宁芳仪目露感激,朝皇后感恩戴德的叩了个头,“臣妾谢娘娘怜惜。”虽然心里不服对刘婕妤的处罚,但是这事确实是她鬼迷心窍,真心怨不得旁人,对于皇后的处罚,她又能说什么?

刘婕妤自始至终都是那副淡淡然的模样,听了皇后的处罚,叩头谢了恩,心里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想法。

结局了这桩事情,萧君雅便让俩人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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